这座山,已有灵性!
果真乃风水宝地也!
顾兮兮止不住地感慨。
见山脉并无异象,她转而低头,观察地面上黑雾的走向。
只见黑雾从‘听澜居’后门急剧涌入,迅速侵占整个庭院,就连邻家都没能幸免。
后门那里,必有古怪!
顾兮兮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从梧桐树干上跳下,朝听澜居后门而去。
后门外,是一处造景凉亭。
琉璃玉亭,溪石竹林。
顾兮兮沿着小路走进楼台,瞧见一处幽深的古井。
古井呈八角状,井上青苔斑驳,似年头已久。
煞气,正滋滋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
这煞气中夹杂着白光,井内似有灵气缭绕。
顾兮兮刚看过去,就觉得眼睛被闪到,一时有些恍惚,天眼也因此失去效力,被强行关掉。
她顺着那折射光芒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凉亭顶部内侧搭建的悬梁上,摆满铜镜,呈八卦摆设。
刚才灼伤顾兮兮天眼的,是位于中宫位的阵眼。
那面铜镜明亮反光,镜沿是精雕细刻的各类飞禽走兽。
道家法器宝镜!
乾坤八卦困阵!
顾兮兮接连震撼。
宝镜加困阵,这是道家用来封印和镇压的。
那井中被封印镇压的,又是何物?竟会产出如此浓烈奇怪的煞气。
她壮着胆子,朝井里面探头。
半透明鹿灵坐卧井底,虚弱到连呼吸都清浅不一。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鹿灵抬头望过来,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是山灵!
山灵护野,属御方神。
何方能人异士,竟将秦岭山灵锁在这八角井中?
好在对方布置的只是乾坤八卦困阵,虽限制鹿灵自由,却并不会伤其半分。
若是杀阵,怕煞气只会更重!
只是——
这阵法多年来相安无事,缘何近一个月,出现这磅礴煞气?
顾兮兮继续观察四周,却见在乾坤八卦阵坤位上,有面铜镜已被打破。
原来如此!
困阵出现破绽,才让煞气外漏。
也让原本风水福地的听澜居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倘若置之不理,任由煞气蔓延下去,整个秦岭山下的庭院,都将遭到侵蚀!
届时,会有更多人为此丧命。
要想救他们,倒也简单,只需破掉乾坤八卦困阵即可。
只是她刚才被阵眼灼伤天眼,短时间内不能再开。
原本八成破阵的把握,只剩三成。
现在又是日头正足时候,是宝镜乾坤八卦阵最强时。
强行破阵,易遭反噬。
顾兮兮心中打定主意,不能牵连无辜人丢掉性命,这阵一定要破。
她打算入夜后找个借口溜出门,来破阵。
“顾小娘子?人呢?”听澜居后院,传来宫飞尘声音。
顾兮兮回来,就见宫飞尘和杜明二人正在庭院里等候。
杜明时不时奉承吹捧宫飞尘两句,倒是让宫飞尘对他一直冷冰冰的面色缓和几分。
见顾兮兮从后门走进来的,杜明抢在宫飞尘前面开口道:“我们是来帮宫公子看庭院的,你打开后门做什么?莫非要引贼入室?”
宫飞尘本就对顾兮兮起疑心,此刻听到‘贼’这个字,不免面色冷沉下来。
顾兮兮倒是个爽快的人,她忽视杜明的无礼,对宫飞尘道:“宫公子,我已经寻到破解煞气的法子。”
“只是,你身上的煞气,有些麻烦。”
“你被煞气侵蚀已久,那煞气已逼近三花顶和心脏,寻常的法子,已很难将煞气引出。”
“而且,煞气早已侵蚀体魄,要想全部祛除干净,至少也得三个时日以上1
宫飞尘面色愈加冷寒,心中暗道,难道真如前面那个牙行伙计所言,这小娘子果真想讹他钱?
他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况且他一向秉承钱财乃身外之物原则。
只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可容不得开任何玩笑。
宫飞尘沉着脸,继续问道:“那小娘子打算以何种法子来治我身上煞气?”
顾兮兮思索片刻后道:“破煞符是断不能用在人身上的,如今之计,唯有用行针穿脉一法,将公子体内煞气慢慢引出。”
“呵呵,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随便一个大夫都能治呢?”杜明闻声,顿时冷嘲热讽出声。
顾兮兮瞥他一眼,皱着眉头继续道:“那倒是不能,又不是所有大夫都懂得如何除煞。”
此言一出,就见宫飞尘脸色愈加冰寒,“按照顾小娘子的说法,唯有你才能为我祛除煞气?”
宫飞尘先前是看过大夫的,但那些神医大夫们无一不说,他这病,他们治不了。
怎么到了顾兮兮这儿,行针就能除煞?
顾兮兮察觉到宫飞尘的敌意,不过她仍是如实说道:“若有其他能将山医命相卜融汇贯通的玄门中人,倒也可以一试。”
宫飞尘一声冷哼,“顾小娘子的心意,我心领了,今日便到此为止,请回吧。”
“宫公子...”顾兮兮还想说什么,却见宫飞尘眸色冰寒,转身拂袖快步离去。
她留在原地,脸色有些古怪。
怎得这公子变脸犹如翻书?是不是他们有钱人家公子哥都这般?
她就是想说,他身上煞气很重,即便是将宅院转手他人,也难以除煞。
倘若三日过后,煞气于三花顶集聚,饶是她,都再无妙手回天术。
算了!既然对方不乐意让她出手,她也强迫不得。
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是福是祸,都得他自己受着。
倒是杜明,这次没做跟屁虫,他轻蔑地看着顾兮兮,说道:“那点江湖骗子伎俩,一两次或许还行得通。”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似是宫公子这般有见识的高人,又怎会被你所骗?”
“劝你这黄毛小丫头跟着那对傻子寡母早点滚回大牛村吧,严州城不是你们这种乡巴佬能待下去的地方。”
杜明说罢,还故意趾高气昂地拍拍身上青灰长衫。
顾兮兮没理会他这种小人,转身离去。
她走回牙行,整日都恍惚,沉浸在如何破那困阵的思考中。
直到李君泽出现在她身后,都未曾发现。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