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杉,你只管放心,本王定全力以赴!”
沈青杉温然笑了“我明儿一早便要出发,去往西疆。王爷也尽快启程吧!”
云岳点了点头,连忙应下。
“哦,对了,皇上这回着实气得不轻,青杉以为,王爷暂且不必入宫觐见请罪,以免皇上心烦。”
“待西疆动乱平定、北境安定无虞,你我凯旋时,皇上龙颜大悦,届时王爷便有千错万错,皇上也会原谅您的。”
云岳深以为然“青杉,多谢你!你的大恩,本王铭记于心,来日必当报偿。”
沈青杉扬唇笑了笑“我该走了,王爷一切小心。”
云岳连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二门,目送她走出王府大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侯明珠虽犯大罪,但为保皇家颜面,对外宣称是突发恶疾,暴毙。
她的丧仪,本该以王妃礼举办。
云岳眼里写满厌恶,冷冷地道“本王出征在即,丧仪一切从简。”
管家王全蹙着眉头,迟疑道“这……若是失了体面,恐怕安远伯不答应啊!”
“谁若不答应,只管来找本王说道!”
云岳一拂衣袖,疾步而行,王全亦步亦趋地跟着。
回到退思园,云岳才脸色铁青地道“贱妇误我!将她的尸身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王全嘴唇一哆嗦,虽满心疑问,可打量着云岳那喷涌着恨意的眼神,他只得毕恭毕敬地应下,即刻去办。
丧报送到安远伯府,安远伯夫妇即刻去岳王府要说法。
云岳端坐在主位上,见岳父岳母来,也不起身行礼,冷笑以对。
“安远伯教出来的好闺女!竟给本王下烈性情药,害得本王在宫里失态,惹得父皇龙颜大怒!”
安远伯一愣“王爷,此话怎讲?”
“侯氏是父皇亲自下旨,赐了鸩酒。安远伯,你可知罪!”
云岳一声喝问,惊得安远伯连忙跪下。
安远伯夫人见状,也慌了神,跪着不敢吭声。
“王爷,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女……小女虽骄纵任性了些,但绝不会使如此下作手段,请王爷明察!”
“本王府里众多姬妾,在侯氏因难产伤了身子之前,没一个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哼,本王难道还冤枉了她不成?”
“安远伯若是有冤,只管进宫面圣,求父皇为你做主!”
安远伯腿一软,险些跪不住。
“这……她……”
“本王与侯氏,到底夫妻一场。她既已死,本王也不愿过多追究。她死得不光彩,身后事不能大操大办。”
云岳叹了口长气,走上前搀起安远伯夫妇,颓然道“本王与明珠多年夫妻,她纵有千般不是,本王又有什么不能担待的?”
安远伯老泪纵横“王爷待小女恩深义重,是小女糊涂,愧对王爷。”
云岳摆了摆手,神情悲痛“本王不日即将启程,去往北境镇守。明珠的兄弟明佩,也有十八岁了,让他跟着本王去吧!”
安远伯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千恩万谢。
北境安稳,无大战之虞,跟着去镇守,那就是白捡功劳的。
云岳勾了勾唇角,低垂的眼帘遮去满目讽刺。
他娶侯明珠,原就是为了拉拢安远伯。
她死了不打紧,只要侯氏一族继续拥护他就行。
——
原定次日一早出发,但沈青杉为了撇下冯晋才,也为了不让祖母与阿娘伤心,天不亮便与两位哥哥离开镇南王府,去城门下等候。
城门一开,兄妹三人便纵马出城,一路向西。
永安大长公主与华容郡主早早起身送行,才知三人早已走了,不禁泪水涟涟。
“母亲,南阳伯府还在操办婚仪,咱们得尽快通知他们,婚礼暂时取消。”
“你亲自去见南阳伯夫人,好生与她说说,她会谅解的。”
华容郡主应了一声,备了份礼物,前往岳府。
于氏一听原委,内心百感交集。
“想不到,青杉竟如此深明大义。能得这样好的儿媳妇,这可真是我们岳家祖上积德啊!”
华容郡主叹道“哎!妹妹,我这心里啊,委实难受,却又说不得。”
于氏心里也不好受,生怕沈青杉出个什么岔子。
傍晚,岳渊停放衙回来,于氏将沈青杉出征西疆之事说与他听。
岳渊停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顾不得多说,掉头就往马厩跑。
牵了马,疾驰到宫门口,向里递话,求见皇帝。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庶吉士,没有求见皇帝的资格。
但他是长安公主的驸马,南阳伯的公子,塞了银子之后,侍卫便将话一层层递到了小山子跟前。
小山子报与何满仓,何满仓斟酌片刻,估摸着宫门已经下钥,没往上递话。
岳渊停等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等来传召。
南阳伯找了过来,见他跟柱子似的杵在宫门口,不禁叹了口长气。
“先回去吧,明日一早,为父领你进宫。”
岳渊停迟疑片刻,只得如此。
回到南阳伯府,他当即便收拾起了包袱。
次日一早,他便背着包袱,牵着马,站在南阳伯府门口等候。
南阳伯吓了一跳“渊停,你这是要做什么?”
“请爹领孩儿进宫,孩儿去向皇上求一道圣旨,许我同征西疆。”
南阳伯眉头蹙得死紧,没好气地呵斥“胡闹!”
岳渊停正色道“孩儿自幼读兵书习武艺,便是盼着有朝一日能跃马边疆,守卫河山,光耀门楣。”
“如今西疆动乱,正是孩儿建功立业的大好良机,请爹成全!”
岳家祖上因军功而封爵的,只是一代不如一代,传到岳峙,无功无禄,只剩下一个虚爵。
岳峙沉吟许久,才欣慰地道“我儿有如此志向,为父老怀颇慰。走,咱们进宫面圣去!”
递了牌子,等了半日,父子俩终于得了传召。
到了御书房,岳渊停主动请缨。
“听闻西疆动乱,微臣不才,愿往西疆,为平定边患出一份力。”
皇帝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你一介书生,如何平乱?”
“微臣自幼习武,只盼着来日能建功立业,以报圣君,请皇上成全。”
皇帝蹙着眉头,上下打量岳渊停,若有所思。
云冽即将赶往西疆,一旦他与沈青杉相见,只怕多半会旧情复燃。
有岳渊停在一旁盯着也好,免得两人肆无忌惮,再闹出什么祸事来。
皇帝当即应允,嘉奖一番,授了个武德将军的虚衔,命他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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