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西七区的露宿营地,对皮子叔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三个聚集地都有固定的回归路线,而每一条固定的回归路线上,适合作为露宿营地的地方并不是很多。
能够成为露宿营地的地方,都有阻挡寒风的起伏地形,在极冰荒原上,在无遮无拦的旷野上露宿,是极其危险的愚蠢选择,另外,在极冰荒原上,越是靠近东南的方向,越能发现,裸露在地表的泥炭矿层。
在危险又寒冷的夜里,没有任何住民,能够拒绝泥炭燃烧的一堆焰火。
皮子叔和林秋雨在小心的远离开雪狼藏身的低矮洼地后,开始一路狂奔,没用多长时间,就看到了河床的远处,隐隐透出来的一片光亮。
两个人先后爬上了河床,极目远望,大约在千米之外,就是一片朦胧的暖黄色的亮光。
两个人一前一后,压低了身子,绕了一个弯曲的半弧,逐渐的接近了那片暖黄的亮光。
住民没有雪狼一样的敏锐嗅觉,也没有光线暗淡中的夜视能力,皮子叔胆子很大的迂回到离着营地一百米左右,他带着林秋雨选择了一处稍高的缓坡,两个人趴在缓坡上,居高临下,清楚的看着西七区的这个露宿营地。
这个西七区的露宿营地,背靠着一片高大的斜坡,斜坡下的露宿营地,也有很大一片向内凹陷的冲击巨坑,地形很像是东一区第一个晚上的露宿营地。
围着那一片向内凹陷的冲击巨坑,升起了数十个火焰明亮的泥炭火堆,每一个火堆的周围,都围坐着数量不等的安静住民,而在冲击巨坑的中心位置,燃烧着一个巨大的泥炭火堆,在这个火堆的周围,却躺着数十个西七区的住民,他们的脚边,很奇怪的又都跪坐着一个住民。
林秋雨大概的算了一下,这个露宿营地里,大概还有不到一千的住民,看来在回归之路的第一个夜晚,西七区应该又少了不少的住民,林秋雨不关心西七区少了多少住民,他只是很奇怪眼前这个怪异的露宿营地,他碰了一下身边的皮子叔,指了指那个巨大的泥炭火堆。
皮子叔无声的笑了笑,在远处火光的映衬下,他的笑容里,有着一种意味难明的极度嘲讽,他压低了嗓音,小声的说道,
“后生啊,一会你就知道了,西七区的这帮人,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林秋雨有些疑惑的又看了看那处巨大的泥炭火堆,他仔细的分辨了一下,那些安稳的躺在火堆边上的,都是身材高大的强壮男人,而那些跪坐在这些男人身边的,明显都是一些体型瘦弱的短发女人。
林秋雨隐约的猜到一些恶心的可能,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隐隐的冲动,偏头看了一下皮子叔,
“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他的语气依旧非常的平静,只不过皮子叔能明显感觉到,林秋雨平静的语气中,藏着一种刀锋一样的冰泠和凶狠。
皮子叔借着淡淡的火光,看了一眼林秋雨,他一边慢慢的偏了一下身子,从皮衣腋下的夹层里,小心的抽出那管乳白色的液体,一边仰了一下下巴,点了点远处的那一片火堆,
“那群雪狼就算再狠,也是一群长毛的野兽,只要是野兽,都怕这种密实的火堆。”
“西七区的这帮短腿里,也有不少的明白人,不然,不会这么防着那群长毛的野兽。”
“要是今晚咱们不追上这帮短腿,那群雪狼,碰上这一大片火堆,说不定,就真的会窜回到西北”
皮子叔后怕的舒了口气后,眯缝着眼睛笑了笑,
“后生,你怕是以后会到凌冬山脉去扒上几张狼皮,我这个老头子,告诉你,什么时候的雪狼你千万不要去惹。”
皮子叔在淡淡的火光中,轻轻的晃了晃手中那半管乳白的液体,
“护崽的母狼,狠如魔。发情的公狼,凶如鬼。”
“现在这时节,正是冬末最是寒冷的时候,过不了三天五晚的,就是雪狼发情的时候。”
皮子叔有些迷醉的看着手中那管乳白的液体,
“这东西,可是废了不少的功夫,总算是今天晚上,能够看看一群咬人的恶鬼。”
皮子叔碰了碰林秋雨的肩膀,小心的递过去那半管乳白的液体。
“后生,下面就要看你的了。”
林秋雨接过那管乳白的液体,他现在知道了那些乳白的液体是什么东西,这应该是母狼发情时分泌的一种腺液,只是他想象不到,皮子叔是怎么采集到的这种腺液。
虽然努力不去有些奇怪的想法,但是林秋雨终归有些怪异的看了皮子叔一眼,他左手握住那管乳白的液体,弯了一下左腿,从靴筒的皮绳里,抽出狭长尖利的骨刺,探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露宿营地后,缓缓的爬下了这个斜坡。
林秋雨以非常标准的匍匐动作,轻盈,无声的向着露宿营地的北侧逐渐的靠近,他以一条斜长的z形路线,先是斜向爬到露宿营地的东侧,营地后面那道高大的斜坡,很好的阻挡了火堆的光亮,他在白蒙蒙的月色下,每次爬行了三米左右,都会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时的,他在又一个三米的爬行后,会突然改变爬行的路线。
终于靠近了那个高大的斜坡,林秋雨静静的在斜坡的阴影中一动不动的趴了片刻,在一片轻微的火焰暴响声中,他蠕动着,慢慢游上了那道高大的斜坡。
果不其然,在斜坡靠近营地的那一侧,三个西七区的住民,歪歪扭扭的靠在一起,带着狼皮的帽兜,盯着远处的极冰荒原,敷衍的做着夜晚的警戒。
林秋雨慢慢逼近他们身后十米的距离,盯紧这三个面向西北的住民,轻轻的将那管乳白的液体放在自己的身边,他稍稍探头看了一下周围后,慢慢起身半弓着身体,将那把狭长的骨刺横在眼前,当先摸向最右侧的那个住民。
在不到一分钟的观察里,最右侧的这个住民做了两次收拢皮衣的明显动作,而那另外两个住民,却肩膀挨着肩膀,歪着身子挤靠在一起,始终没有明显的动作。
林秋雨放缓自己的呼吸,无声无息的摸到了那个住民的身后,他没有马上刺出手中狭长尖锐的骨刺,反倒是静静的看了看眼前这个住民的消瘦身形。
他不可能认识这个西七区的住民,却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身体和不会超过自己的身高,有一种带着血腥朦胧的熟悉感觉。
那种熟悉的感觉,来自西七区一个癫狂的女人。
林秋雨低下头,看了看手里那把狭长的骨刺,它依旧稳稳的横在自己的眼前。
他慢慢的伸出左手,指尖轻轻的擦过那个住民的狼皮帽兜时,他的左手,骤然一扣,干燥的手掌,已经死死的捂住了那个住民的口鼻。
林秋雨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干燥的手掌里,握着一股温暖的潮气,他右手那把尖锐狭长的骨刺,已经刺进住民的喉咙,在微微挣扎的扭曲中,林秋雨扣紧住民消瘦的身体,他在等了几秒之后,慢慢放平这个住民还在微微抽动的身体,他没有去掀开这个住民的帽兜,拔出那把狭长尖锐的骨刺后,他的眼睛微微的有些泛红,一个跨步来到那两个住民的身后,林秋雨闪电般的板住右侧住民的头顶,爆裂的一个顶扭,扭断了这个强壮住民的粗壮脖子,在另一个住民歪斜着向前栽倒时,他一把锁住这个住民的咽喉,看似瘦弱的小臂,却干脆的压碎了住民那脆弱的喉骨,也勒死了他濒死之前的最后呜鸣。
放平最后一具依然柔软的尸体,林秋雨回身找到那管乳白的液体,他拉紧自己狼皮的帽兜,慢悠悠的走下高大的斜坡,他从斜坡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微微的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疲惫,他提了一下自己的皮裤后,走向最近的一个火堆,瞄了一眼火堆边的几个垂着头的住民,他若无其事的靠近火堆,找到一个没人的位置,慢慢的坐在火堆边,垂下头,就像安心取暖的一个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