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自己顶风冒雪,最后还落了一身的不是,到哪去说理!
算了!
秦教授心里有些憋闷,叹了口气,没有去换衣服,而是转身回手术室。
“秦教授,我送您去酒店。”
“不用了,您忙您忙。”秦教授说的极为客气,但语气里的冷漠却显而易见。
“秦教授……”负责陪同他的人一脸为难,搓着手小声央求道。
秦立恒懒得搭理他,一抬手,做了个手势转身进手术室。
“今天的运气比较好,患者冠脉堵塞的位置还能勉强通过去。”
远远的,秦教授听到周从文的声音传来。
只是运气比较好么?不,这就是个谦辞,秦教授心知肚明。
急性心梗堵塞,中间有新生成的血栓的确不假,但光凭着导丝很难送进去,就更别说支架之类的。
做成一次可能是运气好,但一连台,用那么短的时间做完,这是技术水平高而不是运气好。
秦教授走进操作间,见张主任弯着腰凑在周从文的身边虚心请教各种技术细节,他心神一动,站在一边仔细聆听。
不过周从文没说几句,手术室的大门声响传来,又一辆平车推进来。
患者挂着胸瓶,是心包穿刺戳进心脏的病人,秦教授第一时间有了自己的判断。
“做手术,细节问题以后再说。”周从文站起来,披上铅衣,“张主任,你们的铅衣可真沉。”
“加了料,主要是我怕死,跟肖院提的申请。做介入手术吃线,要不是肖院长一直张罗,没人想干。”张主任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是当他一直腰,咯嘣咯嘣的声音传来。
“没事吧你。”周从文连忙扶着张主任坐下,“歇一会吧,我自己做就行。”
“周教授,不好意思,我这老腰……”张主任捂着要,满脸痛楚。
“没事没事。”周从文笑着拍了拍张主任的肩膀,走进术间。
看着铅门缓缓关闭,秦教授问道,“张主任,什么患者?”
“秦老师,是一个心包填塞的患者。”张主任要站起来,可微微一动,马上“哎呦”一声。
“坐着坐着。”秦教授连忙扶了一把张主任。
“患者术后心包填塞,我在超声心动下留置了心包引流,没想到有b超引导还是出事了。”张主任有些沮丧。
秦教授点了点头,站在铅化玻璃前面看里面周从文做手术。
周从文已经在患者右侧股动脉穿刺,置入f鞘。
通过原心包穿刺置管置入直头超滑导丝至主动脉,经股动脉送入右冠造影导管及圈套器,建立导丝桥。
手法真熟练!秦教授心里赞叹了一句。
看着简单,但这些步骤周从文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
普通医生至少要分钟到半个小时才能完成的步骤周从文只用了分多钟就已经完成。
看他做手术真是一种享受,秦教授心里想到。
造影,找到心尖破损的位置,随后周从文置入f血管鞘于心尖破口处。
用肌部vsd封堵器,经f血管鞘至心尖破口处进行封堵。
复查造影提示封堵器位置、大小、形态合适,对周围结构无影响,无残余漏。
秦教授刚开始还能感慨一句,当他看到周从文用肌部vsd封堵器封堵破口的时候竟然很“随意”的一次成功的时候,他惊呆了。
封堵器是好东西,可选择位置不能一蹴而就,一般要找地儿至少需要尝试-次。
手略潮一点的医生甚至尝试十次、二十次的时候都有。
看着手术不大,但里面的门道太多。
秦教授看的哑然无语,他知道周从文之前的确是客气,这哪里是碰运气,这是绝对碾压的实力!
手术已经结束,前后用了不到分钟的时间,秦教授看的目瞪口呆。
“张主任。”秦教授心里恨恨的想到。
“啊?怎么了秦老师。”
“你们不是请周医生来查房么,怎么不找他直接给市里领导做手术呢?”秦教授恨的牙根有点痒,郁闷的问出心里面的不舒服。
张主任一愣,苦笑。
听身后沉默,秦教授转身看着张主任。
“那个……是这样……”张主任讪讪的说道,“刚开始的确……的确请的是周教授,人都快到了,我们关院长说他好像不行,已经联系您了。”
原来是这样!秦教授的眼睛眯起来。
这特么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么!
这就相当于把自己跟周从文这种黄老的关门弟子放到一个台子上比试,自己还输的片甲不留。
真特么的!无妄之灾!
以后白水市的活自己说什么都不接,还得跟身边的人说,关院长的心黑的很,指不定下次闹出什么幺蛾子。
术间的门缓缓打开,周从文淡定走出来脱掉铅衣。
“还有么?”周从文问道。
“没了没了,周教授。”
“那就好。”周从文笑着摘掉帽子口罩,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看一眼术后患者,我就找地儿睡了。”
“好好好。”张主任已经不再琢磨周从文是故意找自己麻烦的事儿。
人家说的都是真的,还给自己擦屁股,把所有事情都摆平,根本没必要找自己麻烦。
张主任心里有数。
他扶着腰,勉强站起来跟周从文去看患者。
秦教授好奇,虽然有些古怪,但也跟在后面。
每个患者的影像资料秦教授都跟着看,越看越是佩服。一晚上做这么多手术,周从文比传说中更强。
看了一眼患者,周从文把张主任送回主任办公室,让他好好休息,和肖凯离开循环内科。
走出病区大门,秦教授刚想上去搭讪,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即便不能和周从文交好,总归不能得罪。
无论是周从文背手的那位黄老,还是周从文本身,都绝对不能得罪,秦教授心里明镜一般。
出了大门,秦教授刚要去说两句话,猛然听到有一个孩子的啜泣声从黑暗中传来。
大半夜的,哭泣声有些阴森,宛如闹鬼,把秦教授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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