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云被顾宴清的人,还有他的画给吓到后退一步,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画是秦王心爱之物,我怎么敢拿呢……深夜来此,秦王有何事”
“何事”顾宴清冷哼一声,在漫天的火光之下,发觉顾小云衣衫和头发有些乱,脸红气喘。
“你刚刚在做什么”他声音冷得掉冰渣。
“练鞭子……”顾小云被吓到,只觉顾宴清下一刻就会拿剑放在她脖子上,乖乖回答了。
顾宴清:“你最好是。”
“姜怀雪在何处”顾宴清慢慢抽出剑,用剑挑起那副画,手一抖,画就扔在了顾小云身上,“带我去。”
“好的,好的,”顾小云战战兢兢地收了画,然后带着顾宴清去姜怀雪的房间。
顾小云虽然不懂为何顾宴清大半夜来找她就是为了姜怀雪,但她很懂,自己栽了。
无论顾宴清来找她要姜怀雪是何意图,她都栽了。
早知道抓了姜怀雪会引出顾宴清,她就是被剧情折磨地再吃不下睡不好,那也不会把姜怀雪本人给抓来啊,更不会闭着姜怀雪改她喜欢的剧情了。
不过说实话——
顾小云偷看了一眼顾宴清。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似闲庭闲步,但是脚步很快。是明眼人看得出来的着急。
以往的顾宴清总是“我掌握一切”的从容,居然也有焦急的一天
顾宴清什么时候如此在乎一个人了
据她所了解,姜怀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话本子作者,什么时候和顾宴清认识了
顾小云不懂,也不敢深想,只是低头带路。
好在姜怀雪住的地方不远,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顾小云赶紧解释,“我不过是请姜怀雪过来写话本,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对他干。”
顾宴清看向顾小云,道,“待会不准暴露我王爷的身份。”
“啊哦,”顾小云虽然疑惑,为何不能暴露顾宴清的身份,但还是下意识地答应了。
顾宴清推开门,进门,然后关门。
留下顾小云和一群锦衣卫面面相觑。
而这群以裴子期为头的锦衣卫也严肃地盯着关紧的木门,好像这木门对她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娘的,要是姜怀雪有什么事,老子……”厨子拿着一把菜刀,踩在走廊的栏杆上,骂骂咧咧的。
他的至交好友!
唯一能懂他菜色的人!
顾小云满脸无辜。
她平日里虽然跋扈了些,但是真的只是请姜怀雪过来写个话本啊……好吧,也不是请。
门外剑拔弩张,门内还算是和平。
顾宴清绕过满地的书,朝着床上走去,但是发现床上没人,一个转身,就看见了躺在书堆里的姜怀雪。
她躺在书堆里,还盖了床蓝色的被子,黑色长发散落在几本书上,姿势有些不安分,一只脚伸出被子,搭在一本封面写着《雪月集》的书上。
“怀雪”顾宴清撩开衣摆蹲下,伸手轻拍姜怀雪的肩膀。
但是姜怀雪没有动,好像是死了一样。
“姜怀雪!”顾宴清手下的力气加重了些。
“啊谁……好凶……”姜怀雪刚刚才睡着,就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好凶,就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顾宴清,眉眼之间有些许焦急,正蹲在她面前。
他有几缕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顾宴清询问。
姜怀雪:“……!”
进入休眠的脑子突然清醒了。
姜怀雪直接从书堆里蹦了出来。
“宴清兄!”姜怀雪看了眼门外,发现了许多人的影子,还有火光。
“没事,不用怕,我来带你回去。”顾宴清解释道,“有我在,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谢谢谢谢,”姜怀雪连忙道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顾小云突然把我给绑了,把我给关起来,让我改剧情,我也没受什么苦……”
姜怀雪把自己戏弄顾小云和她家仆人的事情说给了顾宴清听。
本来还绷着一张脸的顾宴清差点笑了出来,一切的紧绷都没了。
没事就好。
然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憋出一句话,“做的不错,下次可以继续。”
“走吧,回去了,”顾宴清转身。
“稍等一下,我有几本书要拿,”姜怀雪蹲身,把《雪月集》给抱在怀里,嗯,除了这本书,其他的好像就没什么要紧了。
“我们走吧,”姜怀雪一手抱书,一手拉着顾宴清的袖子。
其实姜怀雪就是想找个东西拉一下,找点安全感,但又不好意思去拉顾宴清的手,就退而求其次,去拉顾宴清的袖子。
“好,”顾宴清看了眼自己被拉出褶皱的袖子,到底也没说什么。
“吱呀。”门打开了。
门外的人都神色紧张地看着门内。
只见顾宴清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是手的姿势有些奇怪。
手
等顾宴清有走出几步他们才看到了后面的姜怀雪。
那个不喜旁人近身的顾宴清居然允许姜怀雪牵着他的袖子
锦衣卫这边倒是意料之中,能带着他们镇抚司内全部的人来郡主府捞人,姜怀雪和王爷的感情当然很好。
但是以顾小云为首的郡主府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顾小云尤甚。
她、她这次算是提到铁板了!
啊啊啊啊!
你个写话本的为什么要和顾宴清有联系!
你和顾宴清有联系了为何还是个平平无奇写话本的!
顾小云欲哭无泪,只觉得前路灰暗无比。
“这、这画,我还是还你吧……”顾小云把之前的仙鹤图给拿了出来,“思衡已经消失了许久,他的画不多了而你又惯常是喜欢他的画的,我不敢夺爱。”
“郡主拿着就好,”顾宴清抬眼看了顾小云一眼,“不过郡主要记住,有些东西可以拿,有些东西不能拿。”
“好的好的,”顾小云点头如捣蒜。
“他,”顾宴清侧身,隔空点了一下姜怀雪额头,“我的人。”
还不等顾小云反应,就带着姜怀雪走了。
“我……的……人”顾小云喃喃,仔细理解顾宴清话里的意思,又看向两人离开的地方。
顾宴清在前,姜怀雪在后。
姜怀雪是牵着顾宴清的袖子的,但是从她这儿看,就好像是两人携手而去。
而且刚刚顾宴清还说不准暴露他王爷的身份
……
顾小云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两人消失。
……
顾小云保持着思考,洗漱睡觉。
……!
“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顾小云突然从床上起身。
“郡主,怎么了”睡下榻下的丫鬟赶紧进来询问。
“郡主,秦王已经走了,你不要怕。”
“不是,我不是怕,”顾小云坐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看破了一切,“没事,你下去吧。”
丫鬟见顾小云好像没什么大碍,就退出去了。
而顾小云躺在床上,看着橙色的床罩,喃喃道,“原来冷清又不近人情的顾宴清……秦王,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顾宴清居然带了这么多锦衣卫来救姜怀雪。
还特意叮嘱她不能暴露他王爷的身份。
还说什么“我的人。”
还牵袖子
这难道不是隐瞒身份和平民百姓谈情说爱吗!
原来顾宴清,居然是个断袖!
啊啊啊啊原来拉袖子就是侧面表示“断袖”之意吗
是呢,怪不得顾宴清都要十八了还不娶妻。
怪不得喜欢顾宴清的小姐们都能从绕京城三圈了,顾宴清居然还一个都不动心。
原来他喜欢男的!
顾小云,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居然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秦王的小秘密!
被“断袖”的二人正坐在马车里。
“今日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宴清兄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出来,”出了郡主府,姜怀雪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人关起来写话本,这也可怕了。
“你我之间,不必道谢。”顾宴清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又回头,心想也该让京城的皇亲国戚知道姜怀雪是他的人,不然哪天姜怀雪又被人给抓去逼着改剧情了。
“我突然想起上次你帮我忙,你的那个要求还存在我这儿呢,”姜怀雪苦恼,他现在是欠了顾宴清太多了。
顾宴清笑了一下,“继续存着,哪天我需要的时候会用。”
又道,“方才把你从睡梦中叫醒,现在想必还是很困,不必多说,折腾这么久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回去睡觉吧。”
姜怀雪点点头,靠着马车的车厢壁休息。
顾宴清家的马车平稳,仆人驾车的技术也好,姜怀雪休息的很好,人也迷迷糊糊的了。
等到了姜怀雪家门口,顾宴清不想多叨扰,也想到芸娘现在也是急切,放下姜怀雪,看人走到屋内,也就走了。
姜怀雪刚刚下了马车,看见的是焦急的芸娘。
“怀雪,你到哪里去了”芸娘焦急地迎了上来。
“啊……和朋友出去玩啦,好困。”姜怀雪也是不想让芸娘担心,就随口找了个借口,“就是顾宴清呀,你认识的。”
“今日玩的晚了些,他送我回来的。”
“那就好,”芸娘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我只有你们了,要是你们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我见你晚上也没回家吃饭,就去衙门找人帮忙呢,但是许多地方也没找到你。”
“好啦好啦,不用担心,”姜怀雪揽着芸娘就朝屋里走。
顾宴清回了王府,影七就立马跪在他身前领罚。
“影七看护不周,还请王爷责罚,”影七跪在顾宴清身前,心想他这次算是完了,看来要影五给他收尸了,最好能埋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下次这种事情,不管我在做什么,立马禀告我,”顾宴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影七。
影七:“属下遵命!”
“十鞭子,然后继续去保护怀雪,”顾宴清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哎”影七正跪着,准备领罚,然而顾宴清已经走了。
居然才十鞭子!
十鞭子对他们受尽训练的人来说,完全就是挠痒痒啊,他还以为这次要找影五给他收尸呢!
影七一直保持着疑问到被打的时候。
“老五,你说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啊”阴暗的地牢内,影七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他上本身裸露只穿一条裤子。
而在他不远处影五正拿着一条鞭子准备打人。
或许是因为不想在刑罚房里吃东西,影五这次直接就回答了。
“或许有一个成语,叫做‘子凭父贵’啊不是……嗯,就是和这个意思有点像的成语。”
影七突然一拍大腿,“我悟了!你说,是不是因为姜怀雪因为我要时刻护卫姜怀雪,把我给打残了,就没人可以护卫姜怀雪了毕竟影卫之中,我武功最高。”
“王爷还真的拿姜怀雪当至交好友。”
影五的语气甚至有些欣慰,“影七,你变聪明了。”
又道,“嘴闭上,我要开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