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雪在屋内换女装,她系衣带的手微微颤抖。
梳头发的时候也微微手抖,期间还把梳子给掉在了地上。
情况很不妙啊。
下午,下午回来就要面对顾宴清了!
关键的是,顾宴清还在特意等她!
还叫她不要逃避!
“这都是什么事啊……”姜怀雪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作者,为什么要面对这样可怕的事情”
“哎……”姜怀雪偷偷打开门缝,看了一眼院子里喝茶的顾宴清。
他脊背挺直,拿杯子的手也很稳,整个人看起来就很冷静,沉着。
“这样一对比,我是不是太怂了”姜怀雪喃喃道,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课堂上看黄文,然后被巡课的教导主任抓住的高三学生。。
教导主任还让她去谈谈话,而她还要想方设法把黄文从教导主任手里骗回来,然后让同样搞黄色的朋友去画涩图。
……太刺激了。
看了眼院子里稳重地喝茶的顾宴清,又回想了一下刚刚过于激动而胡思乱想的自己。
只觉得自己太怂了!
“我觉得我需要冷静、沉着地应对,不然好没面子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怕的”姜怀雪自我安慰一番,就整整衣服,咳嗽两声,径直去了院子里。
“咳咳!”姜怀雪在顾宴清背后咳嗽两声,表示自己来了。
顾宴清微微侧身,递给姜怀雪一杯热茶。
“咳嗽入秋了也要记得加衣服,否则很容易染上风寒,先喝一杯热茶吧。”
“啊哦哦,”姜怀雪拿了热茶,一饮而尽,同时内心流泪。
她,真是一个罪人。
顾宴清这种禁欲系的美男子,一看就知道从来不看黄文,而她居然把一万字的快车塞进了他的手里。
她,真是罪大恶极。
突然觉得自己玷污了某种神圣又纯洁的东西!
“喝完了就去吧,不要和萧愉辰做过多的交流。”顾宴清嘱咐道,“早点回来。”
“好的好的,”姜怀雪怀着愧疚的心,还是冒死问了一句,“宴清兄,你看了吗就是那个。”
顾宴清点头,“看了,看了许多遍。”
啊啊啊啊啊!
姜怀雪立马就跑了。
啊啊啊啊!
不仅看了一遍,居然还看了很多遍!
我有罪!
我为什么要写黄文为什么!
姜怀雪的身后,顾宴清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么慌张”
“我很慌啊!”姜怀雪心想,看来今天下午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下午。
姜怀雪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之前和萧愉辰约好的地方。
她见萧愉辰居然已经在这里了,他坐在一颗树下,双手放在膝头,看着前方的木桌,这模样看起来还挺乖巧。
而木桌上还摆着各色的甜点。
萧愉辰听到了脚步声,立马就转头过来看。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萧愉辰起身迎来。
姜怀雪听到萧愉辰叫她姐姐也觉得有些奇怪,萧愉辰不是都二十了吗为什么还叫她姐姐,而且昨日她叫萧愉辰弟弟,萧愉辰还主动澄清了……奇怪。
不过姜怀雪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反正以后和萧愉辰也不会有多少交流了。
姜怀雪对着迎面走来的萧愉辰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好期待见到你,于是从早上就在等你啦,姐姐,”萧愉辰歪着头,笑着看向姜怀雪。
咦
“你不是也要参加碧园雅集吗你早上没去吗”姜怀雪跟着萧愉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一定是很长很长的开场白吧,老头子的话就是多,我不想听,看布告栏就行了呀,”萧愉辰又笑了,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
原来是同道中人,姜怀雪心想,要不是她第一次参加碧园雅集不好意思逃跑,也不熟悉流程,她也要跑了。
“等一下,不要动,”刚刚还好好说这话呢,萧愉辰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没了。
“怎么了”姜怀雪一时也不敢动了。
只见萧愉辰满脸严肃地靠近姜怀雪,“不要动哦。”
姜怀雪见萧愉辰靠近,下意识地想拉开二人的距离,但听萧愉辰这样说,也就暂且没动了。
“怎么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靠近她,一股浅淡的花香也慢慢地出来了,那花香浅浅淡淡的倏尔又略显浓烈,轻轻地萦绕在鼻尖,像是站在了春日的花园里,
黑发滑落,在姜怀雪眼前晃动,她只感到头上有股轻柔的触感。
而后那清淡的香味就倏尔远逝了。
“你头上掉了一个,毛毛虫,”萧愉辰把一个绿色的小虫子放在扇子上,递给姜怀雪看。
他已经做好了看见姜怀雪大惊失色,被吓到仪态皆无的样子。
“哦,这个啊……”姜怀雪随手捡起一个树枝戳了一下那毛毛虫,她小时候生活在乡下,毛毛虫可谓是天天见到,“还挺可爱的。”
萧愉辰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姐姐觉得这毛毛虫可爱吗”
“白白胖胖的,看久了还挺乖,”姜怀雪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无聊把毛毛虫当成宠物养的经历了。
姜怀雪叹了一口气,“不过可惜——”
萧愉辰笑着问,“可惜什么”
姜怀雪用树枝把爬到扇子边缘的毛毛虫给戳了回去,“看着挺可爱,不过还是要被鸡吃,但是鸡长大了我就可以吃鸡了。”
小时候她养的毛毛虫最后被奶奶拿去喂鸡,她哭着吃了半个鸡。
“噗——哈哈哈哈哈,”萧愉辰突然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
姜怀雪满脸疑惑,不过还是等萧愉辰笑完。
“你真是有趣,”萧愉辰轻轻歪着头笑道,“姐姐。”
这声姐姐,标点符号都在打转,听得姜怀雪心里怪怪的,而且她总觉得刚刚的萧愉辰和其他时候都不一样。
但是又立马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了。
“先不说那些啦,”姜怀雪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锦囊,“你最近在吃饭的时候,因为写诗写文章写得太入迷了,然后伤到别人了吗”
“没有呀,”萧愉辰面对着湖面,轻轻一抖扇子,把上面的毛毛虫给抖落,后又把扇子给合拢,放在桌边,“上次差点把姐姐砸到,我可是被吓了好久呢,从此我吃饭都在一楼,吃饭的时候也不写东西了呢。”
“嗯嗯,不错不错,没有再砸到人就好,”姜怀雪把红色的小锦囊递给萧愉辰,“这个你收好。”
萧愉辰脸上的笑容淡了,刚刚还觉得这人挺有趣,和那些小姐贵女们不一样,怎么现在又暴露出本性了吗
才见面不过几次,就送香囊
“谢谢,”萧愉辰接了香囊,随手放在桌上,看着远处的湖面。
“里面是你上次给我的玉佩,既然你没有再犯,那我还给你吧,”姜怀雪起身,准备离开,她要回去冷静一下,思考晚上怎么面对顾宴清。
“我的……”萧愉辰看着桌上那香囊,然后立马拿在手上打开了。
手感熟悉,雕花是大晋的富贵平安,挂在玉佩上的绳子也是他家乡惯用的那一种。
萧愉辰手指勾起挂在玉佩上的绳子,把玉佩晃了两下,“怎么还给我了姐姐”
“之前收你一块玉佩,不过是让你长一长记性,现在你记性也长了,自然还给你,”姜怀雪道,“目的是让你长记性,不是惩罚你。”
“好啦,玉佩给你了,我走了。”姜怀雪转身就走。
“等等——”萧愉辰快走几步,想伸手去拉姜怀雪的手,不过手抬到半空,又停下了,转而挡在姜怀雪身前。
“还有什么事吗”姜怀雪疑惑。
萧愉辰看着姜怀雪突然就笑了,他把那块刻着富贵平安的玉佩送到姜怀雪面前,“这块玉佩送你了。”
“之前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下,玉佩上刻的是花瓶和牡丹,牡丹表示富贵富有,花瓶为平安之意,想必是公子远行之时亲密之人送的,他们对你的祝福和思念全都在这块玉佩上,这样的玉佩,公子还是留着吧,”姜怀雪对着萧愉辰行了一个礼,淡然笑道,“公子,我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萧愉辰这次倒没拦着姜怀雪,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姜怀雪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
“真是有趣的人,不要财也不要色……”萧愉辰喃喃道,把那块玉佩拿在手里端详,后又举起来对着秋日的阳光。
秋日的阳光大多是温柔的,这白色的玉佩也染上了几丝暖意。
“原来,在大晋牡丹和花瓶的意思是希望外出的人平平安安吗”
在秋日的阳光下,仔细看了一下玉佩,萧愉辰就把玉佩给收起来了。
当时他走的时候,随身的行李都是婢女收拾的,他并未在意,后来也没有在意他都带了些什么,想必这玉佩是拿错了。
“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以后就贴身带着吧,”萧愉辰把玉佩小心地挂在腰侧,后又离开了。
他路过一个婢女时,把刚才的扇子丢个了那婢女,“赏你了。”
婢女曾在宫中呆过一段时间,她打开扇子一看,发现居然是宫里的物件,连忙道,“多谢大人!”
姜怀雪一步也不敢停,她很快就走出了那湖边。
她总觉得这萧愉辰很奇怪很奇怪,当萧愉辰把那玉佩送她的时候,这种奇怪的感觉越发浓烈了,是以就随手说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牡丹插在花瓶里确实是祝愿远游的人平平安安,不过她也就是现场看现场瞎说的,倒也没提前看。
看萧愉辰穿着富贵,谈吐非凡,应该是官宦家庭出身,来雅集玩一玩,以后也不会遇见了吧。
姜怀雪心想,要是能像糊弄萧愉辰一样,把顾宴清糊弄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