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一共九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姜怀雪催更莫明乘之中过去了。
莫明乘简直是欲哭无泪。
要是姜怀雪也写话本，他还能有点安慰,但是姜怀雪不写,就守着他写,还每天必须三千字,他就跟被奴役的人一样，简直痛苦死了。
写得出那还好，写不出他只能用头撞墙。
偏偏姜怀雪还要说,“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写完了,完结了，以后岂不是就不用每天写了而且每天我催着你写,你手速是不是提高了”
莫明乘，“……我呸！”
他不写的话，那就完全不会痛苦啊！
他又是个要写大长篇的,按照他这速度他得写到过年,这岂不是漫长而无节制的痛苦
像他以前那样,偶尔写三千字不好吗
他想写的时候写一写，不好吗
然后这个时候姜怀雪就会用“责任”还有“你也不想书迷知道你就是瀚海行吧”这两个理由来威逼他。
他只能屈服。
然后九天一考完，莫明乘就主动申请去封闭式判卷了。因为今年的乡试推迟，为了不耽搁明年的会试,这次判卷必须快，是以封闭式判卷。
主持考试的礼部尚书得知莫明乘这次来判卷直接震惊，毕竟自从莫明乘离开官场,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判卷了。
礼部尚书很惊讶，“老师，您怎么突然来判卷了考生之中有你在意的人吗”
莫明乘高深莫测地撸了一下白花花的胡子，“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年轻人。”
都是为了躲姜怀雪那个没有人性的！
礼部尚书猛点头，“懂的懂的！”
然后立马去查了全场的考生，发现有一名为姜行雨的考生是莫明乘的小辈。
礼部尚书立马紧张起来，莫明乘的小辈考乡试，那是肯定要严查的，为了避免下面的人讨好莫明乘，姜行雨的试卷要交到他的手上，而且起码得有十个人看。
哎，说来也惨。当大佬的小辈就是这样的，别人会对他的要求更加严格，若是这小辈能力好，那也还好，但是大家也都觉得你是大佬的后代，你优秀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这小辈资质不行，那可就折磨了。大家都会觉得你是大佬的后代，居然这么差，然后等待那小辈的就是各种流言蜚语。
与此同时，姜行雨的事情也传到了姜文彬耳朵里，他所在政治集团的人立马就让他去接触这个人，毕竟这姜行雨可是莫太傅的小辈，不管这小辈怎么样，都必须接触上。
于是乎，考完的那天，姜文彬也去了，当他得知芸娘也要去的时候，就欣然邀请芸娘同往了。
而柳莹儿没去，大冷天的她也不想出门，而且她自己认为巴结别人的事情由姜文彬来干就好，她只需要快快乐乐花银子就行。
乡试完那天，小茶摊也是挤满了人，但是老板游刃有余，甚至有空吃几个小零食，无他，之前姜怀雪发新卷，人比这个还多，他已经被锻炼出来了。
姜怀雪来得迟，她睡了个懒觉，但也还是在茶摊有一席之地，老板之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承诺过，只要他的茶摊在一天，姜怀雪家里人都能在他的茶摊有地方坐。
姜怀雪了解过古代科举，据说因为环境糟糕恶劣，考着考着死在里面的都有，但是大晋比较人性化，倒不至于死，就是会累。
姜怀雪正在茶摊上无聊地等待，芸娘和姜文彬结伴而来了，姜文彬可谓是红光满面，芸娘的脸色一直都是淡淡的。
姜文彬偶尔讲几句话，芸娘才会侧头回答几句。
看到这两人这样说话，姜怀雪就知道芸娘和她的计划很顺利。也许该和芸娘商量商量下一阶段该怎么做了。
为了姜文彬，姜怀雪今日还特意换了男装。
他站起来，朝着芸娘那边招手呼喊，于是两人就到了他们跟前。
先是客套的寒暄，然后就等着姜行雨出来了。
不久之后，考场的大门开始了，有飞快跑出来的，那人跑地可是真快，一瞬间就没影了，然后就是陆陆续续出来的人。
在许多人中，姜行雨慢慢走了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身后是他的同学们。
姜行雨一言不发地走到姜怀雪面前。
只说了一句，“考完了，睡觉”。然后就向下栽倒。
他身后的室友们赶紧拉住姜行雨，不过其余三个人也很困，大家就一起栽倒在地，好在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倒也软和。
姜怀雪感觉叫阿羊来把人给抬走，把四个少年一起抬回家再说。
姜文彬看见姜行雨和姜怀雪的动作亲密，又听芸娘说过她今日是来接家里人的，也能猜出这是兄弟，当即就道。
“正巧，没想到姜行雨和你们是家人，我今日来这儿就是来找姜行雨的。”
姜文彬继续道，“右相大人最喜欢有才的年轻人……”
然后姜文彬的话就被打断了。
“姜怀雪，没想到你会在考场外”几个书生打扮的人过来了，他们之中有人穿地华贵有人穿的简朴，看样子是从考场里刚刚出来的。
“有什么事吗”姜怀雪看着几人，心想他的话本让乡试推迟，还南北分卷。这几人会不会是来找麻烦的
应该不会吧，这几个人看起来还挺和蔼的。
几个书生道，“你知道因为你的话本，乡试推迟，南北分卷了吗”
几个书生语气激动，脸都红了，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过来。
姜怀雪淡然点头，“啊，知道”。
几个书生互看几眼，语气激动“你这做的太对了！我们在京城念书的想和外面来的人交朋友，但是总是有试题这道坎在，我们看的书多些，做卷子的时候总觉得题太简单，简直测试不出来我们的真正水平，我们也很头大。但是偏远地区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有时候觉得很难，特别聪明的人觉得简单，这些人来了书院之后学习很快，没几下就把我们给超过了。我们就怕这次乡试题目让两地的学生关系恶化。现在好了南北分卷，他们那边的卷子由他们那边的人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好了……”
姜文彬低声对姜怀雪道，“这些人恐怕是觉得你的话本影响科举，来找你麻烦的，我可以帮——嗯觉得很好”
姜文彬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这些少年，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讲道理，南北分卷会让京城的考生觉得自己的利益被损害然后找姜怀雪麻烦……但是为什么，京城的考生反而是会庆幸
姜文彬不懂了，要是他是京城考生，绝对找姜怀雪麻烦。
但是接下来姜怀雪的回答让他更加震惊了。
姜怀雪语气始终淡淡的。
“这种事情和我的话本没多少关系，都是朝廷的决定，我话本写出来了，别人看了没思考那也白费，你们应该去感谢那些去找官府的人，而不是来找我一个小小的话本作者”，姜怀雪顿了一下，“举个例子，一朵花激发了一个画家的灵感，你们反倒不去夸赞那画家，而来夸赞那朵花”。
一群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姜怀雪会是这样的回答。
而且思考了姜怀雪的话语，觉得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于是纷纷道谢离开。
姜文彬在一旁完全看傻了，他简直不知道姜怀雪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些都是未来朝廷的官员啊！而且里面不乏朝廷高官的后代，其中也有他们这个政治集团想要拉拢但是拉不拢的人。
这些人一起来给姜怀雪表达感谢，试着接触姜怀雪，要是个正常人的话，一定也就接受了。
为什么姜怀雪反而推拒了
姜文彬直接愣在原地。
他脖子就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一样，他艰难出声，“小友，你为何这些人可都是有未来前途的人啊，为何不与他们结交”
“为何要与他们结交”姜怀雪反问，“我只是个写话本的，为何要沾染上其他的东西我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写小说罢了，与他们结交，那我以后写话本的时间就少了”。
“而且这次我的话本影响了科举不过是偶然，更重要的是看了话本之后去找朝廷的人，我瞎掺和什么”
姜文彬没再说话，只觉得姜怀雪脑子有毛病，但又不好明说，只是脸上微微一笑，但是心中多有不凭，倒显得这微笑有些扭曲。
若是把姜怀雪换成他，他可以连话本都不写了，然后去和那些少年人交往，他就算是上赶着，也要结交那些少年。
姜文彬脑子里出了一个念头，“若是小友不打算和那些少年交往，不知可否将我引荐……”
“姜大人，我们急着将弟弟们送回去，其余的话，就再说吧。”然后姜怀雪也不等姜文彬回答，就带着芸娘走了，独留下姜文彬一人。
姜文彬的话语被打断也不生气，兀自笑了，只觉得姜怀雪是个脑子有病的。
姜怀雪现在对他还不是那么熟稔，等他和芸娘成亲了那就好说了，到时候他就打着姜怀雪的名义去和那些少年交往。
他与芸娘的感情现在还不错，那他也能准备准备和柳莹儿和离了。
姜怀雪这边，她又只能坐秦王的马车了。
阿羊也载着四个少年去了秦王府，其实一开始是想拉回姜怀雪家里的，但是姜怀雪家里房间也就收拾出了那么几间，而且家中有女子也不是很方便，就直接去了秦王府。
科举考试完了，姜怀雪也打算继续写话本，但是在此之前，她首先要去问一问梅康泽把他的同人写完了没。
毕竟梅康泽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写她武侠文的同人，现在都没什么声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