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推广肥料方子,前期的工作自然得做足。
一开年,杜大人就亲自派遣了田税司的人先去了昭和镇花田村取经。
务必要了解清楚,这肥料方子到底是怎么做,怎么撒,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要给了解清楚了。
到时候他还要另外拟写公文,再上报朝廷。
这些往京城递的折子,可都得严谨了。
出不得一丝差错。
稍有差池,那都是关乎到砍头的大事。
于是乎,花田村刚开了年,村长正组织人在村口建牌坊、建祠堂呢。
乌拉拉一大队骑着马的大人又来了。
他当即把人都撤了下来,唯恐惊了马儿,冒犯了官大人。
最后一打听,才知道这些官大人是过来了解肥料方子的。
肥料的方子他也会背,照常与这些官大人说一通,可那些大人听了直皱眉。
一摆手,直接让他带去做肥料方子的人家。
村长自然不敢有意见,只得把人又送去姜家,让姜家招待去。
他是不敢再插嘴了。
平日里都是姜石做肥料,这些肥料要用多少材料,加多少水,混多少草木灰,他自然清楚。
可等那官大人一问具体的数量,他只能是说个大概的。
哪能具体到放了多少斤的石粉,又加了多少水,那草木灰是用多少量兑到粪肥里,之后在池子里,又得积沤多少日,才能使用。
这一通问话之下,姜石是变得哑口无言。
官大人也过于斤斤计较了,这些和做饭放多少盐一样,都是讲究手感的,看着差不多了,不就成了。
最后是没法子,姜石又将沈沉澜搬了出来。
让他和这些人解释去。
沈沉澜听了来龙去脉,当即就懂了这些大人的意思。
官方来记录登记的,自然要严谨,说不定还要把这个肥料方子写入哪一部农书里面,供天下庄稼人参考。
用法用量这些,当然要考究。
不过,石粉这个东西,只适用于南方红土,红土大多为酸性土壤。
北方诸如宁夏那边,则大多是盐田,是碱性土壤,这个石粉用在那里就不太合适了。
为避免引起误会,他是亲自回房间拿了笔,将用法用量,和使用地区给标注清楚了。
当然,和古人说什么酸性、碱性,他们自然不懂了,只需要让他们简单先用土壤的颜色来区分就行。
颜色较深的如黑褐色的就是酸性土壤,颜色较浅,像黄色或白色就是碱性土壤。
土壤的软硬程度和水的下渗程度不同,也可以一同作为参考。
田税官本来觉得,这书生做出这个肥料方子,纯属只是巧合。
可听他谈及什么北面、南面土壤的区别,又忍不住微微侧目。
看那书生侃侃而谈的模样,仿佛其祖上,是什么种田的世家。
沈沉澜专注于给这些人科普,是没有发觉这些人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等差不多说完了,瞧见他们震惊的表情,才顿时收了收,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
田税官大人也终于忍不住问:“沈书郞家中,可是有一本专门教如何种田的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