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空走上前去,将商音琥珀取了下来,转过头来对众人说道:“我要这个,没问题吧?”
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若不是任明空解决了两名神殿守卫,没人进得来。
只是秦天龙和符蓉芳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疑惑,他们记得队长在杀了巨蜥之后也从巨蜥的脑袋里挖出了一枚类似的琥珀。
队长似乎在有意收集这些琥珀?
虽然疑问盘桓在心头,但两人不是有话就随口乱说的人,他们都自觉地没有多问。
而苏晓椿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隐藏极深的光,没有任何人发现。
任明空收起商音琥珀,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枚琥珀在这里等待着自己一样,门口的两名守卫除了自己,恐怕就只有c级巅峰的超凡者能够拿下。
好像它们俩也在等待着自己。
好像这座神殿也在等待着自己。
好像……有人精心准备了这一切。
任明空的心里生出了莫名的恐惧,如果自己的感觉不是无的放矢的话,那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谁藏在幕后的手?
就在这时,一道琴音扫过天地。
众人纷纷猛地转头凝望外面的天空,他们认得,那是音乐天的声音。
这次又是宫商角徵羽中的哪一音?
但是,音乐天的乐声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又响起另一个音调,又一个,再一个,清澈悦耳的旋律如清风拂过耳畔。
任明空想起了大狼告诉自己的事:天女紧那罗的神灵恶念偶尔会弹奏一些连贯的旋律,这些旋律有的像五音一样会造成影响,有的则仅仅是一段曲子。
巧了,这是碰上她抚曲了。
其他人此时也发现了这并不是单纯的五音之一,而更像是一首曲子。
他们仔细地聆听着,紧皱的眉头随着曲子的递进渐渐舒展,即便再不通音韵的人,在听到这首曲子时,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平和与抚慰。
任明空也不例外。
只是,他刚听前几个音节时,尚且没有什么特殊的联想,但他越听越觉得有一丝熟悉。
任明空打捞起了回忆的沉船,这首曲子让他想起了遥远的往事。
那是一个炎夏的午后,任清娴难得有空在家陪伴自己的儿子,他泡了一壶从菜市场买来的廉价茶叶,搬了把椅子到楼下院子里,坐在树荫下看着小任明空嬉戏玩闹。
突然,小任明空捡了一片好看的树叶,任清娴笑着唤他过来,接过树叶放到嘴边,嘴唇轻轻贴在叶片上,露出一条细缝。
任清娴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叶片在唇间极速震动,一个音节响了起来。
任清娴接着吹,一个音节,又一个音节,它们汇成了一首曲子,悠扬空灵,像是天空的咏叹,又像黎明时的熹微晨光。
那是小任明空听过最好听的曲子。
吹着吹着,任清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树叶,他看着满脸疑惑的小任明空,笑着解释到:这首歌是爸爸写的,但只写了那么多,等以后写完了,一定吹给你听。
小任明空点了点头,似懂非懂之间,他在任清娴的帮助下将那片树叶做成了标本,天真地认为:以后爸爸写完了歌,就能再用它吹给自己听了。
时至今日,那片树叶的去向已经成谜。
那首曲子自己也再没听过一遍。
但是……但是……
通天机甲的护目镜之下,任明的眼眶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眼波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打着转。
为什么紧那罗的恶念也会这首曲子?!
这首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曲子……
任明空轻轻咬着下唇,气流在齿间震荡,却始终发不出那个词语的音。
索性他穿着全覆盖的通天机甲,无人能看见面罩下的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否则一定会惊讶于平常嘻嘻哈哈不着调的任明空竟然也会有这一面。
音乐天的弹奏依旧在继续,任明空的呼吸都屏住了,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音乐天的这首曲子竟然是完整的!
而非任清娴吹树叶时的没写完的版本。
任明空的心里一时间纷然杂乱,心绪被扯成了一团乱麻,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那死鬼老爹写的曲子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还已经被谱写完整?
随着曲子进入结尾,任明空的脑子也在一瞬间彻底放空,一切的问题都被摒弃,只剩下一句话在脑海中不断盘桓:
他真的死了吗?
这时,整个紧那罗秘境都开始震动起来,所有外来者均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
秘境要关闭了!
任明空来不及再去细细聆听音乐天的乐曲,他没想到这次的秘境关闭会这么突兀,自己不过拿了一个核心而已。
而且从时间上算,秘境关闭的迹象发生在自己获得商音琥珀的几分钟之后,两者之间存在关系的可能性很校
可是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
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紧那罗的恶念会任清娴的曲子,也没有拿到大狼那里的那枚核心,刚刚进入的祭祀神殿也还没有探索。
但是秘境并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时间而延缓关闭。
眼前的画面一片片破碎,任明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紧那罗秘境给“挤”了出去。
他最后望了一眼天空,想看看那把琵琶。
嗯?!
任明空睁大了双眼,音乐天……不见了?!
那把笼罩了半个天空的虚影竟然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天空中!
怎么回事!
带着无数的疑问,任明空眼前的秘境世界在瞬间关闭,他和朱雀组其他三人以及施元镜,出现在了紧那罗遗体手中抱着的那把琵琶的琴面上。
除了施元镜,众人的表情均有些茫然,他们这是第一次被秘境赶出来,直到看清脚下的蓉城,才反应过来这是离开秘境了。
可惜了,大狼身上的那枚核心大概要永远留在紧那罗秘境了……除非它再次开启,但那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但是这时,一个懵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爷怎么出来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