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暑期开学之后,家里也少了一些喧囂。
大的上高中,小的上小学,剩下的就是一些牙牙学语的孩子了。
整个园子一下子寧静了不少。
再加上天气消暑,杨军显得更悠閒自在了。
享受生活对於普通人来说甚是艰难,可是对於杨军来说就是常態。
人的位置越高,这世俗的东西对自己的束缚也就越小,最起码不要每天一睁开眼就为了生计发愁,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赚钱。
再加上娇妻美妾,杨军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这天,杨军出城去看望母亲。
自从舅舅去世后,王玉英很少回家,一直住在祠堂那边。
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杨军还是第一次过去。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终於到了杨家祠堂。
杨军下车后,並没有急著进去,而是转身就去了旁边的工地。
工地上的工人正在施工,看上去还得一段时间才能竣工。
应王玉英要求,这个地方是用来做王家祠堂的,现在正是施工阶段,工期应该在年底之前能完成。
王家祠堂不大,仅仅只有三亩多地,即使是这样,那也算不小了。
杨军站在那儿看了一会,然后嘴里发出一声嘆息。
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王玉英更伏地魔的伏地魔。
这要是换做別人,杨军肯定不愿意,只是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他也无可奈何。
"表哥。"
正当杨军站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回头一看,原来是表妹王慧珍。
"哦,是表妹啊。"
杨军淡淡的应了一声。
王慧珍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整个人比以前显得更年轻了。
她和舅舅长得比较像,都有著一张迷死人的脸蛋,皮肤又白又嫩,似乎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表哥,来了怎么不进院子?"王慧珍问道。
"哦,马上就进。"
"姑妈现在正在午睡,还得一个小时才能醒。"王慧珍提醒道。
"哦,那就等她睡醒了,我再进去。"
说完,杨军接著问道:"我妈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犯迷糊?"
"姑妈好著呢,我感觉比以前精神状態更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听闻王玉英身体还不错,杨军也就放心了。
只要他在,就不会让王玉英出事的。
龙精凤血他空间里多的是,哪怕经常用都没问题。
"表哥,立祠堂的事谢谢你啊。"
杨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表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爸妈,可是即使这样,你还愿意替我们家出钱买地立祠堂,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王慧珍红著脸道。
小时候不懂事,看不出来杨军的態度。
总觉得和姑妈一家很亲,尤其是姑妈平时没少接济过他们,可是等长大后,她才知道,姑妈接济他们也都是背著杨军偷偷的做那些事情。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有本事的表哥是多么的討厌自己的父母。
再后来,自己的父母把王玉英接济他们当成理所当然了,然后好几次又以断绝关係威胁,这就更惹的杨军不喜了。
自从自己的男人出事后,家里人被逼无奈,这才向杨军低头。
也就从那时候起,两家关係才有所缓和。
"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说也罢。"
杨军根本不想提以前的事,所以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王慧珍似乎看出了杨军的不耐,也就没继续说这事。
隨后,杨军就转身去了杨家祠堂。
来到王玉英住的东厢房,杨军轻轻的推开了门。
王玉英年纪大了,觉浅,开门声很快就吵醒了她。
"是谁啊?"
王玉英躺在床上,睁著惺忪的睡眼看著他。
"妈,是我。"
杨军进屋,走到她窗前,让她看清楚。
"原来是你啊。"
王玉英表现的有些失望。
"妈,您似乎不欢迎我?"
"你说呢?"王玉英一听这话就来气,瞪眼道:"你自己说说,这都多长时间没来看我了?"
"你心可真大,要是你妈死在外面你都不知道。"
杨军闻言,苦笑。
"妈,我……"
"千万別说你忙,谁不知道你天天喝茶钓鱼的。"王玉英打断道。
"妈,我是怕你生气来著,所以一直不敢过来。"
杨军笑道:"您大人大量,千万別和我一般见识。"
"哎,幸亏你认错態度不错,要不然妈肯定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那谢谢妈了。"杨军苦笑道。
王玉英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只要不犯迷糊,智商还是在线的。
隨后,杨军搀扶著王玉英起床。
杨军亲自给她穿上鞋,然后娘俩就坐在门槛上。
杨军从梳妆檯拿来一把梳子,给她梳头。
王玉英头髮几乎全白了,整个人看上去像白头翁。
看著母亲满头的白头髮,杨军瞬间感到心酸。
思绪一下回到以前,记得母亲以前的头髮不是这样的,虽然那时候也有白头髮,但是绝对没有现在的多。
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著五个孩子,要说日子过的舒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这一辈子为了杨军兄弟姐妹五个操碎了心。
"妈,你白头髮越来越多了。"杨军道。
"还不是被你气的。"
杨军闻言,苦笑。
知道母亲现在气不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能怪到自己身上。
"妈,您这话就不对了,想我杨军是多么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让你操过心,要说您气您最多的,恐怕还得是老五啊。"
杨军不提杨槐还好,一听王玉英就急了。
"老五现在怎么样了?"
王玉英多多少少知道杨槐的事,只是碍於孩子成家了,再加上自己年龄大了,说话也没人愿意听了。
所以,对於老五的事她一直很担忧。
"吃好,喝好,还不到处惹祸,他现在好著呢。"杨军道。
王玉英闻言,愣了一下。
"你把他又关起来了?"
杨军嘿嘿笑道:"您老英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把杨槐关起来了,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了。
要想杨槐不到处惹祸,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关起来。
当然,杨军不敢把用手雷炸老五的事告诉她,要不然,她真的敢跟自己拼命。
"哎,关起来也好。"
说完,王玉英就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
"本以为他进去这几年,能有所改变的,没想到他还是这个样子。"
"谁说不是呢。"杨军苦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军现在確定,之前老五在里面的表现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为的就是想早点出来。
人,虽然很混帐。
但是,他还是做出点成绩的。
最起码,他考的文凭是真的。
"哎,这孩子……只是苦了二妮和我那两个孙子了。"王玉英道。
杨军闻言,不说话。
杨槐变成这个样子,王玉英这个做母亲的有著不可推卸的责任。
俗话说,老太太的小儿子大孙子。
就因为杨槐是他们兄妹接地五个当中最小的,所以全家人对他非常的宠溺,久而久之,就造就了他恃宠而骄的性格,进而变得无法无天了。
"军子。"
"妈,您说。"
王玉英回头道:"老五已经对不起二妮了,这一点您一定要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她,听见没有。"
杨军闻言,苦笑道:"妈,是老五欠他的,干嘛让我补偿啊。"
"谁让你是哥哥呢,你不担起责任谁担著?"王玉英翻了翻白眼。
"得,又是这一套。"
"我是老大,活该我吃亏。"
杨军对此,也是习惯了。
恐怕这就是属於道德绑架吧。
这事,要是搁別人身上早就急眼了,可是杨军不能。
一是他身份特殊的原因,他不希望自己的大后方出事,也不希望外面传来自己负面的新闻。
另一方面,他不差钱,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在他这儿都不叫事。
再者,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总不能看著自己的家人出事而袖手旁观吧。
"军儿,你也別嫌妈囉嗦,妈从小也是被你姥姥姥爷这么教育的,作为家里的长姐,我得照顾弟弟啊。"王玉英道。
杨军闻言,一头黑线。
终於找到根源了。
合著你自己受苦受累不说,还要让我也变成跟你一样的人。
不过,杨军转念一想,他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他平常不也是这样教育杨成道的吗。
作为家里的长子,将来是要挑起整个家族的,所有人的荣誉系他一身。
想到这儿,杨军释然了。
都是这种儒家思想在作祟。
"行,妈,我知道了。"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能接受。
杨军好不容易来看望她一次,也不想每次见面就懟。
"这才对嘛,总有一点像做哥哥的样子了。"王玉英道。
杨军闻言,一头苦笑。
他就不该这么痛快的承认,最起码互懟才是常態。
"妈,那什么……你也別留我吃饭了,我回去了。"杨军道。
"啥玩意,刚来就要走?"
"您看著不是快中午了吗,我不是想著替您省一顿饭吗。"
"滚犊子,我还管不起你一顿饭了?"
王玉英说完,瞪眼道:"想走可以,把头髮给我梳好再走。"
"得嘞。"
杨军听了,只能照做。
……
下午的时候,杨军就回城了。
刚到家,就看到家里来了客人。
伊秋水正陪著陪人聊天。
"哟,老杨,刚从外面瀟洒完回来?"
来人是罗艷红。
原先是轧钢厂的厂医,现在是沐生的老婆,同时也是伊秋水义结金兰的好姐妹。
平日里一见面就爱开玩笑,哪怕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方面的兴趣也没减少。
一看到罗艷红当著伊秋水的面给自己下套,杨军也没有惯著她。
"是啊,刚瀟洒完,现在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和你家老沐一起去的。"
"咦,真噁心。"
罗艷红撇撇嘴道:"我家老沐是老实人,才不会像你一样花花肠子那么多呢。"
"呵呵,那你是不了解老沐。"杨军笑道:"他玩起花来,那是天花板。"
"別忘了,之前在……"
"咳……咳……"
杨军本打算说出沐生几年前的糗事的时候,就被伊秋水咳嗽声打断了。
罗艷红见状,也是羞的脸色通红。
光想著开杨军的玩笑了,却没想到自己丈夫的屁股也不乾净。
之前的事歷歷在目,沐生背著她在外面保养女人,要不是杨军调停的话,恐怕现在两人早就离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杨军訕訕道。
罗艷红闻言,耸耸肩道:"嗐,也怪我,谁让我嘴贱呢,要不是我先开你的玩笑,你也不会揭我的伤疤。"
"对对对,大家都是有口无心。"伊秋水插嘴道。
"对对对,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什么玩笑没开过。"
三人打岔道。
"说吧,老罗,这么晚登门拜访是有什么事求我啊?"
杨军说完,有补充道:"千万不要告诉我来窜门的。"
"哎,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今儿个就是来窜门的。"罗艷红道。
这时,伊秋水插嘴道:"是啊,老杨,艷红姐今儿个就是专门来看我的。"
"这不,我生十一娘的时候,艷红姐那段时间不正好在国外进修的嘛,今儿个过来就是来看看孩子的。"
"而且,艷红姐还给十一娘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呢。"
说完,伊秋水用手点了点桌子上的红包。
杨军见状,挠了挠头:"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老杨总是带有色眼镜看別人,我看不起你。"罗艷红嘲笑道。
"得得得,是我小人心思了,给你道歉。"杨军道。
"道歉就不必了,要不我还是求你办件事吧。"
"別,千万別,要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
他们好长时间没有享受到这种轻鬆的氛围。
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们在轧钢厂那个无拘无束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人没有这么多的压力,也没有这么多的算计,一切都从本心出发,凭良心做事。
別提多幸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