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唐觉,我问你一个问题。」秦宇并未和他计较,问道,「你们村是所有人都脚上戴铁链,背后纹牢笼恶鬼纹身吗?」
「你们村的族长,乡老团身上有没有这些东西?」
「这个问题没有涉及到你们村的机密,因此你回答了也没关系。」
「他们都没有。」唐觉道,「族长以及乡老团,还有他们的「牢狱卫」,都和你们一样,脚上既没有铁链,背上也没有囚笼纹身也不戴鼻环。」
「既然这样,那你们这些普通村民就没有感觉到,不公平吗?」秦宇道。
「没什么不公平。」唐觉淡淡的道,「他们本来就是天生的尊贵之人,而我们本来就是他们的囚徒。我们是前世犯了十恶不赦的罪,才投生到普通人家庭。」
「而他们是前世做了十世善人,才投生到乡老家,享受世代富贵同时牧养我们。」
「你们脚上的铁链,背上的牢笼,有什么讲究吗?」秦宇道,「对于你们这些神秘的信仰,我非常感兴趣。」
「既然你有兴趣,我给你讲讲也无妨。」唐觉眼神中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我们的祖先是商君,当年他受到了秦皇的车裂之刑,后裔便四处逃亡。」
「其中的一支后裔,来到了唐家村,改姓为唐。」
「你们竟然是法家后裔!」秦宇闻言心中震惊了,「难怪历史上法家,只听到过他们的学术,真正的嫡系后裔,却没有历史记载,原来是隐居到了世外桃源。」
记得当年商君受到秦孝公重用的时候,在秦国一个州县发布了一条政策,然后把百姓们召集在一起,询问他们对于新政策的意见。
结果有一群人站出来反对。
商君便命令军士将反对的人全部斩首。
另外有一些人见状,纷纷说新政策好,他们支持新策。而商君又让军士,将支持的人全部都杀了。
旁边的人问他为什么,商君说,朝廷制定的政策,他们只需要严格执行就好了。无论是反对还是支持,都必须要全部杀光。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拥有自己想法的权力。
所以只有那些不发一言的,才能活下来。
「不错!」唐觉语气更加自豪了,「我们背上的牢笼,就代表了法的森严,神圣,不容有任何亵渎。谁要是敢直起腰杆来,就是对商君的亵渎。」
「然后牢笼上的镇狱之神就会晚上出来,将他吃的渣都不剩。」
「那你们的脚镣呢?」秦宇又问。
「我们是前世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孽,才投生到陆家村普通人家庭的。而脚镣是我们服刑,恕罪的证据,只有一辈子不挣脱脚镣,功德圆满,时候在地狱之刑名中,才能当一个狱卒,当人上人奴役其他的犯人。我们村有句古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而我们脚上的脚镣,有我们服刑的功德印记。是我们将来奴役犯人的法器,也是我们受了一辈子刑罚,而没有反抗的坚强表现。」
「谁戴的铁链越重,时间越久,他的意志就越值得尊敬。」
「好思想啊!!!」秦宇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在他的背后,绑上一根笔直的木桩。」秦宇道,「让他的腰杆,永远都弯不下去。晚上我和他住在一屋子。」
「我倒要看看,牢笼上的恶鬼到底要会不会出来将他吃的渣都不剩下。」
「先生,这么做不值得,他和你素不相识。」灵枢道,「而且牢狱的镇狱之神,是他们的千年信仰,万一它晚上真的出现了呢?」
「那我就将其镇杀!」秦宇道,「动手!」
「好!」二房长辈和三房长辈闻言,立即找
来木桩,绳索,将唐觉绑了起来。
嘎吱,嘎吱……在被几人强行绑在木桩上的时候,唐觉痛得全身冒出了冷汗,然而他依旧一句喊叫都没有,意志无比坚强。
因为一辈子都俯下走路,所以强行让他直起腰来,让他觉得简直比受刑还要痛苦。
不过幸好他原本不是罗锅,只是习惯,被强行直起腰,并没有让他的脊骨折断。在动手的时候灵枢也观察了,她有分寸。
剧烈的疼痛终于消失了,唐觉恢复正常之后,终于能够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了。
以前他的腰完弯成了九十度,眼睛里就只有地上的泥土,牛屎,和蚂蚁,屎壳郎,蟑螂,基本上很少看到平行的视野中的花草树木,更不用说抬头看天了。
唐家村的很多人,甚至连天上有鸟都不知道。
带着他一起,我们去村里看看蝗灾的情况。
三人带着被木桩绑着的唐觉,离开了灵枢的小屋。
没多久,就看见村民们,已经展开了捕杀蝗虫的行动。在人群的努力之下,蝗虫群逐渐减少,捕杀蝗虫的行动进展迅速而且极其有效。
陆家村因为被群山环抱,所以闯进来的蝗虫群,只是一小股,根本就不足为虑。
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村民们消灭了一大半。
「蝗虫是神虫,你们居然敢捕杀,甚至还有人抓来油炸了吃!?」唐觉见了神情凝固,「面对神虫,我们必须要有敬畏之心,否则上天马上会降下灾祸来……」
「你们村也有蝗灾?」秦宇问道。
「唐家村的蝗灾已经持续十天了。」唐觉道。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秦宇又问。
「家家户户把门窗紧闭起来。」唐觉道,「族长说了,但凡我们认真看一眼蝗虫,都是罪孽。因为蝗虫的眼神中有惊人皇气,看一眼就要死人。」
唐家村。
族长唐元山的家是高楼大厦,吃的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坐在铺着华贵的毛毯的椅子上。
和另外几名乡老有说有笑,歌舞升平。
在他们前方的酒桌上,不但有牛肉羊肉,还有一盘油炸过的蝗虫。
唐元山抓起一把油炸蝗虫丢进嘴里,「不得不说,这油炸蝗虫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味啊。」
「村民们的死活怎么办?」旁边的人道。
「只要他们没死光,我们就不用担心。」族长笑道,「这些低贱囚徒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人生苦短,要及时享乐否则对不起这短短的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