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过了多久,侯家所处的院落上空,突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土黄色光芒,随后重归黑暗。
风自轻眯了眯眼,极目望去,看见院落后方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处,有两道棕色身影跑了出来。
是一男一女。
紧接着,便有几位蒙面人杀到。
几道夹杂着血色的土黄色光芒,自那小门飞速而出,击向那些蒙面黑衣人,后者只得回身抵挡,那两道棕色身影便借着这个空隙,一路狂奔,朝城西而来。
那两道身影没跑多远,便又有三位蒙面人追杀而来。
少女的身影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在抵挡中后背了两掌,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持刀的男子却是刀法凌厉,几招之间,便重伤了其中一位,奈何同伴实力不济,出手时多有顾忌,转眼间便也受了重伤,鲜血直喷在地面。
......
“小妹,不用管我,你,只管跑1
说话其间,一位蒙面人已经欺身而至,手中的刀已经悬在了少女的头顶。
少女见势危险,便借势直扑落地,躲过了这一刀。
第一刀在她后背一寸的上方划过,第二刀便已接踵而至。
持刀男子见此怒目一吼,大步一踏,冲到少女身前,伸出左臂横挡在少女背后的上方,随后便是一声痛苦的呐喊,刀嵌进了他的手臂骨中,刀势顿停。
蒙面人微微一顿,似乎没有想到这条手臂会如此坚硬,竟然只入骨三分,待他抽刀想要继续挥砍时,只感觉脖颈处一凉,从此与这世间告别。
“唔...”
持刀男子紧咬牙关低吼着,猛然抬着望向少女,“跑,别让大家白死1
少女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极为心疼的看了一眼这位从小到大,极为宠爱她的兄长,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挣扎起身,继续朝城西跑去。
“不给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为你们报仇1
奔跑中,尽管身后怒吼声不断,但她不敢回头看,她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找到易家犯此恶行的证据,才能联合多年来互有嫌隙的其他三大世家,共同除去易家。
——
溪枫楼,屋顶处。
风自轻叹了口气,兄长之情,似乎该破例帮一把,当初自己便未能保护好静丫头,如今,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以力示人,只要不过多出手,便不容易被发现,他其实是个修仙者。
武运与元力不一样,是他不想直接参与其中的原因之一。
局势没有明了之前,他这个蒙面人,只能是武者。
他脚尖轻点,纵身掠去。
——
扑哧一声,刀穿胸而过,蒙面人缓缓倒下。
持刀男子一手拄刀,佝着腰,喘着粗气。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前方不远处,有两个蒙面人正朝他疾奔而来。
“你们...都该死1
他低吼了一句,撕下身上一大块破烂的衣裳,包扎在受伤最严重的左臂,随后吐掉口中的血沫,将腰缓缓挺直,拖着刀,缓缓前行。
他说过,死,也要护好小妹。
但一人战三人而不死,直至此时,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举刀了。
......
一道寒光闪现,从他头侧掠过。
他大惊失色,急忙转身想要抓住那柄匕首,却是徒劳。
匕首一掠而过,朝他身后少女的后背心刺去,他大声呼喊,但匕首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呼喊而停留。
在夜色中,他的呼喊声显得有些凄凉。
呼喊声中,少女猛然转头,看见了那柄匕首,但她知道,以她灵力枯竭,魂识过度使用的情况下,是抵御也躲闪不了的。
她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限度,向后倒去,希望匕首能刺偏点,不至于一击毙命。
匕首呼啸而来。
......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后脑勺撞地的震荡感,迎接她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大声哭吼了出来。
“啊...不要1
一把大刀从那持刀男子的腹部穿过,鲜血瞬间染红了刀身,而那持刀的蒙面人似乎并不想收手。
他将刀抽出,一脚将那男子踩在地上,随后大刀高高举起,斩向头颅。
——
“别叫,死不了。”
风自轻将接下的匕首扔掉,手一撒,脚朝后一蹬,瞬息而至,一拳递出,将那蒙面人送回了厚物院。
与此同时,少女因离开了风自轻的怀抱后,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倒地的持刀男子缓缓抬起头,朝救下他兄妹二人的蒙面人,做出一个比鬼哭还难看的笑脸,轻声说了句,“请先救我小妹,多谢。”便晕倒在地。
有人相救,少女便没有继续向城西奔跑,她踉跄地小跑到男子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长松一口气,瘫倒在地。
“好嘛,一下晕俩,会来事埃”
风自轻摇了摇头,蹲下身,抓住他们各自的束腰,大步向前一踏,横拎着两人朝城西掠去。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火光突起。
......
溪枫楼大厅中。
施供奉看着晕倒在地,还在流血的一男一女,摇了摇头,“看来侯家也损失惨重啊,今晚一过,四大世家皆损失惨重,究竟是何人所为,看这两个娃娃醒了之后,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风自轻斜了一眼施供奉,问道:“你就这么干看着,不给他俩包扎上药?”
施供奉老脸一愣,随即问道:“啊...阁下您来时没为他们疗伤?这这这...是老夫忽略了,来人,取止血散来...”
风自轻将头转过,翻了一个他看不到的白眼,“我哪来的时间给他们疗伤,再者,你出手为他们医治,侯家不是更能承你封家的情?”
施供奉眼前一亮,夸赞道:“唉呀呀,还是阁下您想的周道,这样一来,封侯两家交好,日后我封家与侯家,说不定还能结个姻亲,如此甚好,甚好。
唉呀,别看这小娃娃脸色发白,眉间紧皱,但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待老夫出手,将来她感恩戴...”
“怎么,你想老牛吃嫩草?”
施供奉抚须的手一顿,问道:“何谓老牛吃嫩草?”
风自轻一指施供奉,“老牛。”
再指了指地上的少女,“嫩草。”
施供奉旋即恍然大悟,“老牛吃嫩草,梨花压海棠,唉呀呀,真乃绝配,老夫...”
“嗯?”
施供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一转,正色道:“将来老夫定要为其寻一良配,比如像阁下您这般的高手,才能拥此美人。”
风自轻一愣,这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施供奉见他不说话,以为说中了心事,呵呵一笑,“老夫明白了,明白了...”
风自轻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走到厅外,图个清静。这老头,太不正经了,再说下去,保不齐成什么样了。
厅堂中,响起了施供奉极为舒心的笑声。
听到笑声的封家子弟心中一宽,供奉他老人家如此宽心,那我等还怕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
“嘶...”悠悠转醒的青年男子因挪动身体,而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他连忙四周张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酒楼的厅堂中,身上已然敷过药了,旁边躺着昏迷不醒的小妹。
得救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缓缓坐直身体,靠在墙上,开始观察四周。
厅堂中已经残破许多,四周还有没收拾干净的血迹,满满的血腥味。
门外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境界感知不到,应该挺高的,正时不时指挥着其他人做事,想来是封家的主事者。
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蒙面男子,看不出长相与年龄,但境界似乎比那老头还高,想来刚才及时出手救下他们兄妹的,多半是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