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轻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明玕的人,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叫明玕,是修仙者,也是来自紫罗国皇室,同样是戴罪之身!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一国皇室,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出现同名同姓之人,这是大忌,更何况眼前这人虽然相貌年轻,但困守此地多年,世人皆知。
种种巧合凑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
不,不对,如果是同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另一个明玕去了西洲做了守山人?嗯...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风自轻心中稍稍庆幸了一下,可又转念一想,眼前这人可是魂体,不是血肉之躯啊!
他为何偏偏是魂体啊!这不得不让人往是同一人的方向想埃
老吴说过,人的魂识由三魂七魄组成,只要魂识达到一定境界,是可以分出一部分魂识离体的。
眼前这人,难不成真是明老神仙魂识的一部分?可明老神仙完全没提起过有这回事啊!
风自轻咽了咽口水,之前第一眼看这人觉得有些眼熟,难不成真是同一个人?是明老神仙年轻时的模样?
“你...真叫明玕?”风自轻依旧不太愿相信自己的种种推断,不甘心地再次问道。
圆脸青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毫无气力般地嗯了一声。
风自轻一拍额头,倒退两步后猛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地方的奇特之处,他感受到了一些。然后,轮到他来回踱步,细声碎碎念了。
......
良久,风自轻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这个冲击对他比较大,但却又不得不接受。
“好吧,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何会困守在此地吗?请你如实,且完整的告诉我,我要找到她1
似乎是刚才的一番折腾,让圆脸青年将情绪发泄了出来,所以对于风自轻的探底询问,他没有再以言语还击。
他缓缓走到池边,再次摘下一朵莲花,随后莲花化为莹莹粉尘,被他吸入体内,片刻之后,他的精神恢复如初。
圆脸青年走向凉亭,坐在蒲团上,抬头看了看天空,眼神复杂,像是陷入了回忆。
......
他的表情渐渐缓和,最后嘴角上扬,化为一笑。
“她叫郁离,是个好姑娘。”
风自轻瞳孔一缩,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明老神仙啊,你怎么都不跟我提一下啊!
青年明玕一手摊开,画卷重握于手中,他轻轻摩挲着画卷,轻声吐息,轻声说道:“那年,我刚突破至洞元境不久,在皇宫后山修炼实在太过乏味,想着终于能御剑飞行了,又有皇室特殊法器傍身,怎能不去外面好好闯荡一番。
我不想被规矩束缚,于是选择独自一人,离开了皇宫。刚离开京罗那会儿,由于性情高傲,惹下了不少麻烦,不过凭借着自身实力和特殊法器,不但渐渐提升了实力,还解决了大部份麻烦,其他解决不了的,便只好逃了。
在逃跑的路上,我遇见了她。
她的容貌谈不上有多好看,脸甚至有些圆圆的,不过配上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皱眉时,显得可爱极了,我一见倾心。所以后来我总喜欢故意和她拌嘴,就是为了能多看看她皱眉的样子。”
说到这,青年明玕缓缓闭上双眼,暗自回味,笑容渐显。
风自轻在一旁听的认真,初见,总是那般美好的。
青年明玕闭眼继续说道:“她师承门派不大不小,只能说是寻常,不过资质却是极好的,虽然只比我小一岁,但已经是乘虚境了。
我小心的试探过,她说她的道侣必须要强过她,她才会心服。而我那时还只是洞元境后期,想着等哪天实力强过她了,再好好跟她表明心意才好。
于是我刻苦修炼,但奈何资质有限,她的成长速度,明显比我快了许多,要不是因为有特殊法器傍身,在游历期间,我都会拖她的后腿。虽然她从来没有对此说过什么,但这种境况,却是一直存在的。
借助外物,终非长久之道。心高气傲的我,怎能容忍让这种情况一直存在,于是我开始寻求他法,想以求用最短的时间超过她,因为她一旦突破至真璞镜,便要结束游历,回师门闭关,为之后接受掌门之位的传承做努力,不成功跻身合渊境,不会轻易出关。
你也知道,六境之下与六境之上的寿命,相差至少有一百年多,而以她的资质,凌云三境大有可能,寿命只会更长。我怕我此生无法突破至六境,到时我只能老死在外,而她还在闭关,此生不再相见。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不如意。
三年,我跟她一起游历了三年,风餐露宿,行侠仗义,几经生死。尽管我拼命修炼,但始终超越不了她,在我是乘虚境后期之时,她已是半步真璞境了,这还是她有意压制修行速度,不然,她早就跻身六境了。
对此,我心中颇为欢喜。她曾多次劝过我,要我别那么心急,她每劝我一次,我心中便要挣扎一次。我想要大声告诉她,又怕她拒绝我,毕竟她也从未对我言明过,虽然我能感觉到她的一些心意,但感觉,终究只是感觉。
此时想来,若是当时我勇敢说出了口,又或者她对我说些什么,结局,或许便不会如此了。”
青年明玕悠悠一叹,又自嘲一笑,“如此种种,又能怪得了谁,只恨当时的自己心性不坚,胆小且懦弱。”
风自轻静静地听着,心中无奈一叹,世事无常,终究是错过了。不过他心中有所疑惑,听了这么多,似乎没有过错啊?
青年明玕缓缓起身,摇头自嘲,“人呐,总是有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后来,终究没能如我愿,止步于半步真璞。
为了这半步真璞,我修炼一路急功近利,不顾隐患的修炼,却还是落后于她。而她,因为不再能继续压制,否则就会有损修行,最终顺利突破,所以也就到了归去之期。
知道没有理由再强留她在身边,我也就只好送她回师门了。或许是知道再无能为力了,我的心境反而有了一丝明朗。
对此,她也感觉到了,所以在回师门的路上,我们暂时卸下了心理负担,一路有说有笑。我依旧故意与她拌嘴,她也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口头警告。
本以为在她回师门之前,会一直如此,没想到,最终却让我碰上了它。”
青年明玕猛然转头望向墙角的那根紫罗竹,死死地盯着它,良久,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尽是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