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自己编写的一个故事,否则这个世界为什么会以我的视觉展现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在那次在海里溺水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感觉那是自己又感觉那不是自己。
我到底是不是我。
我躺在床上发呆,看着房顶投下的光线,它们排列得是如此的有序。
我习惯性的伸手拿手机看时间,却怎么也摸不到,急促的爬了起来,掀开被子找了半天。
“奇怪,我在找什么?”
突然满心疑惑,这里什么也没有,那个手什么机的又是个啥,我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房门打开,妹妹端着药碗进来,很熟练的把床铺收拾好。
“爹爹说,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就听你一直说胡话,感觉救回来的是其他人。可秦大夫说你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伤到了脑子”
说着妹妹便把药碗递了过来。
“是吗,那要是万一我不是我了呢?”,我笑了笑,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个笑话。
“你就是你,你就是我哥,只要你还活着,只要好好修养,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就会变回正常”,妹妹握着小拳头给我打气。
“我不正常吗,我感觉没什么不正常的啊”。
我也满是疑惑,难道我是个精神病不成。
“那你现在记起来自己叫什么吗,多少岁,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妹妹突然激动的问我。
“林清河,二十八岁,喜欢吃的是番茄炒蛋”,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出来。
妹妹失望的看着我,微微摇头道:
“不对,你不叫林清河,你没有二十八岁,番茄炒蛋……那又是什么东西,自从你被救回来以后你就常常犯病,我真的很担心哪天你突然忘记了自己是谁……”
说着,妹妹就抹了抹眼泪。
“什么,我不是我!我不是林清河,这不可能,是我的记错了,还是你们在骗我的”
我真的有点不相信是我脑子的问题。
“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妹妹抓着我的衣袖。
我顿了顿,记忆中的妹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眼前的妹妹只有肩膀高……
“那我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我开始怀疑了起来,难道真的是我伤了脑子,记忆出了问题。
“千道,十九岁,喜欢吃海蛇煮鱼干”,妹妹回答。
“什么?”
十九岁这么年轻,这是认真的吗!
我到处翻了翻,这里的东西我都很熟悉,所以很快便找出了一面镜子。
呼——
我深呼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猴子脸!
猴子什么梗,还有这脸黑的跟个挖煤的一样,真的是我吗,我挺怀疑的?
我用力的扯了扯这脸,果然是自己的脸,很疼。
我沉默了片刻,开始努力回忆……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一天,万里无云,是出海打鱼的好日子,我跟着父亲在船上待了一天,收获不少,然而……
就在我们平静了下来之后,一道闪电亮过。
瞬间狂风席卷而来,海浪翻滚,船只摇晃,天空乌云笼罩而来。
“这老天说变就变,赶紧收帆!”
听到父亲的话我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收帆,而那些打捞的鱼全都撒入了大海,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可惜,保命要紧。
使劲抓着桅杆不敢松手,雷声中隐隐约约听到刀剑碰撞的声响,以为是幻听。
但那声响越来越近,脑袋一阵阵轰鸣,不知何时,眼中只有冰冷的海水,说不出话也无法呼吸,浑身无力……
“哥哥!”
妹妹的呼唤让我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
“我也许是昏迷了太久,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吧”。
我无奈的拍了拍头,那些个梦也是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了。可又那么真实,视乎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看着眼前所熟悉的一切,慢慢的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这才是我的生活啊,一成不变的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每个人都会做梦,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梦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分不清梦醒也并不是很奇怪不是么。
我出了门,和往常一样悠哉的走在青石铺的路上,四周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对于我来说这很正常,都是服了我的帅气吧,再看看我这身板,瘦归瘦,六块腹肌也凑合。
“哎哟,这么快就好了”
“命还挺大,可脑子出了点问题”
“他脑壳不疼,该我们脑壳疼了”
……
听到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丝毫不在意,就当是嫉妒吧。
可让我不解的是,都是邻居,怎么都这样没一点人情味呢,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多少说点好的是吧,可他们这是巴不得我再病倒呀。
“唉,世风日下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当年我也是帮了他们不少的。
帮他们把快要倒的烂围墙推到。
帮他们把生病的母鸡烤了,
帮他们教训不听话的崽子。可到头来谁也不领情还到处喊打了。
在这破乡下,穿着破草鞋,上个厕所都露天蹲。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用树叶子解决问题,没树叶子就用树枝,简直一言难尽……
“几点了?”
我习惯性的往大腿边摸了摸,奇了怪了,这裤子原本是没有裤兜的么?
咦,我是要掏啥来着?
我去,这是又犯糊涂病了!
回到家,看着这破木头搭的房屋,住了十几年了,虽然四面透风,下雨天还漏雨,可这熟悉感却让我觉得倍感安心。
“哥,你又忘喝药就出门了!”
回到家就被这小妮子骂一顿,人不大,跟个大人一样,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很好。
“哎哟,小妮子是越发水灵了,还贤惠,也不知道长大会便宜了哪个小子”,我摸了摸她的头。
“坏哥哥,讨厌死了,”
小妮子红着脸跑了出去。
???
我满脸问号,我说错话了?
“赶紧把药喝了!”
小妮子又回头说了一句。
我端起药碗,闻了闻,这味道好熟悉,好难闻,似乎是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呼噜,一口喝完,呕了半天。
“这秦大夫开的啥药方,是想杀了我吧”
父亲听小妮子说我记忆有些恢复了,说话也正常了,硬是拉着我去到秦大夫家那边道谢,出门还不忘带了几条鱼干。
“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好了差不多了”
秦大夫像往常一样给我号了号脉。
“多谢秦大夫,秦大夫真是神医啊,前几日这不孝子还迷迷糊糊的,说自己不属于这里,还说自己不是我儿子,可真是多亏了秦大夫了”,
父亲一直拱手致谢,还拉着我一起。
“你感觉怎么样,能否记起以前你偷了我的草药拿去喂猪的事了?”,秦大夫瞪大了眼睛问我。
“额,这件事有发生过吗?”,我反问到。
“看来,还得再继续喝药”,秦大夫又拿了几副药出来。
“饶命啊,那件事我突然想起来了,这藿香正气水太难喝了,就不必了吧”,我立马推了过去。
“霍香……什么水?”
秦大夫满脸疑惑。
“就是藿香正气水啊,你给我的药”,我赶紧解释。
“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种药,我发现它有一定的提神醒脑功效,对脾胃也有好处,所以给你配了这药,以前你还拿它去喂猪,真是暴殄天物!”
秦大夫的把药收了回去,这老头子还不忘提喂猪的事。
“以前是我的不对,实在抱歉”,我也脸红不已,想想以前的确干了些傻事。
然后,这药原来不是叫藿香正气水吗?感觉脑子有点乱啊……
“对于你的这种情况,应该是脑子受到严重损伤后产生的癔症,要多出门活动,找找熟悉的场景才能慢慢恢复”。
秦大夫最后没再给抓药,就是再三提醒要多出门活动,这也正合我意的。
之后,父亲便吩咐了小妮子一直跟着我,我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生怕我突然犯病了。
“跟屁虫,我要去海边看看”,在我看来,似乎有什么事想不起来了,海边或许有答案吧。
“你才跟屁虫,要不是怕你犯病,我才不来”,小妮子一脸不高兴起来。
关于落水后的事,按理来说我的水性是极强的,不可发生溺水的情况才对。
“正好去赶海,整点新鲜的海味”,妹妹突然又开心了起来。
女人就是善变啊。
居住在岸边,随时能够听到海浪声,但去到海滩的确还是走了好一段路程的,尤其是这草鞋踩在礁石上格外硌脚,还好沙子比较松软。
每次见到大海,总感觉又熟悉又神秘,总是幻想广阔的大海尽头会是什么地方。
“要是可以把这画面原原本本的印刻下来该多好,以后翻出来还能想起来”
在印象中似乎就有这种神奇的可能,但目前的现实是啥也没有。
“可以画下来呀”。
妹妹开口的同时还不了忘翻石头找螃蟹。
画画,这方式倒也不错,可那多慢啊,许多画面可是瞬间出现的,错过了就再难还原。
走在海滩上感受着沙子和海水的温度,记忆却是越来越乱。
总有个人影不断出现在眼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样子,模糊的记忆。
脑袋一阵阵疼痛,我蹲了下来,不知何时一道海浪刚好袭来,将我淹没。
身体被卷入了海水中,我感受着这海水的苦涩味道,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一点点被海水吞噬,陷入了无限的深渊。
一只手出现将我拉出了水面,脱离了深渊,是妹妹,她很快速的将我拖到了岸边。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吧”
妹妹眼珠子里的眼泪不断的流下来,她很害怕,害怕再次失去我。
“好”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也只好答应,的确,面对这大海总是会让我凌乱,甚至让我觉得我原本就不会游泳,还有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就是让我很在意的地方,似乎我并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在我内心世界里住了一个其他人,影响了我的思维、行为、本能以及判断能力。
以前的我并不会因为某件事而联想那么多,更不会去分析前因后果。
然而现在的我视乎变得不一样了,是因为经历了那次溺水而改变了心性,还是人本来就会不断改变和成长呢?
还有那个人影究竟是我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其实也并不重要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然而,我也找到了一种记忆方式,将每天的所见所想都记录下来,以防哪天突然忘记了些什么。
还有,那海水原本就是苦的吗,还是我记忆的味觉也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