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夏昑覃的疑惑,叶离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解下腰系的香囊交给了她,并叮嘱她。“这个你先带上。”
“这是什么?”夏昑覃接过香囊,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恰如昨日在墨云县客栈的时候闻到的那股花香。“客栈的时候,也是这个味道?”夏昑覃小心地拿起香囊轻轻嗅了嗅,味道虽然很淡,但可以确定就是一模一样的。
“你带上这个,可以屏蔽你的气息,而且能够让他们的感知出现偏差。”叶离还是不放心矿洞里的事情,她拜托夏昑覃去打探消息,同时叮嘱她切记要将香囊带好,万一被发现了就把香囊系带解开,将花香放出来。
夏昑覃认真地听着叶离的交代,她也早有此意,但又顾虑那山羊胡男子,如今有叶离交给自己的这件香囊,相信可以事半功倍。“那你也多加小心,照看好复云,我先去了。”
“注意安全。”叶离看着夏昑覃将香囊系在腰包旁,这才放心让她一人离开。
再说王复云这边,自从按照叶离交代他的方法,果然很快就挖出了数百块大小不一的乌冥石,而且他也掂量了一番,即便是最大的一块乌冥石拿在手上也轻如薄翼。
和他们同在九十四号矿洞的其余几人眼看王复云那边接二连三地挖出乌冥石,他们又惊又喜,赶紧偷偷割破手掌,有样学样地将血涂抹在矿镐上。
很快随着染血的镐子敲下,乌冥石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可即便出现了,乌冥石依旧坚硬无比,他们费了好半天的劲,几人协力才敲下一块手掌大小,而再去看王复云那边,他手中的矿镐好似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就将一块人头大小的乌冥石敲了下来,可把他们羡慕得够呛。
叶离跟在王复云的身后捡拾着他挖下来的乌冥石,一清点已经有差不多有三斤的分量。
“小兄弟,你是怎么办到的?”
“对啊,你怎么挖得这么轻松?”
他们眼看着王复云和叶离两人一个挖一个拾,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凑够了他们要大半天才能挖出的量。
“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还得再告诉我们关于秦家镇的事。”叶离放下手中搬起的乌冥石,走到他们面前,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呀,你还想要知道什么?”几人无奈地看着叶离,回答道。
是夜,墨云县,郝凌宇和钱夕夕在贾仝的带领下来到了墨云县,恰好今日墨云县考核的第二日,明天最后一轮考核结束,他们将和墨云县考核达到甲等的生员一道离开。
“今晚就先住在这,我去拜会墨云县这边的县守,你们可以随意活动活动。后日我们再一道离开。”贾仝捋着胡须,将两间房的门牌交给郝凌宇和钱夕夕。
郝凌宇和钱夕夕接过门牌,目送贾仝离开客栈。
钱夕夕看了一眼门牌,随手将它塞进了储物戒指中,饶有兴致地对郝凌宇说道。“时候还早,要不要一道去逛逛行街?”
郝凌宇想了想,倒是没有拒绝。“正好去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配个剑鞘。”
从合云县离开的时候,郝凌宇就将自己随身的物件都交给钱夕夕帮忙收纳,毕竟钱夕夕有一枚储物戒,恰好将他爹丢给自己的那件短剑托钱夕夕帮忙收了起来。
“那正好,我知道个地方能够办到。”钱夕夕拍着胸脯表示此事放在自己身上了,可转念一想,又问道。“话说你会用武兵?”
“不会还不能去学么。”郝凌宇双手一插,自顾自地出了客栈。
钱夕夕细细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赶紧追了上去,兴冲冲地说道。“那我也去整一件,你学会了记得教我啊1
到了行街,钱夕夕就主动领着郝凌宇来到了八宝轩的门前,这地方他自然不陌生,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郝凌宇抬头观瞧门外的牌匾,深褐色的木牌匾,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仿佛不愿意让人知道这家店铺的名字。
“这是什么地方?”郝凌宇追上钱夕夕,询问起来,显然钱夕夕对这里熟悉得很,甚至都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你等下。”钱夕夕环视一圈却不见店里有人,他咳嗽了几声,又跺了跺脚,冲着店铺里面喊道。“人吶1
不一会儿一个白胡子老头颤巍巍拄着烟斗走了出来,老头一脸嫌弃地嘟囔着。“喊什么喊呢,这地方……”当他瞧见店铺当中趾高气扬站着的钱夕夕,顿时换了一副嘴脸。“哟,七少爷啊,老头子还当是谁呢。”
“七少爷?”郝凌宇自然不傻,他很快通过白胡子老头转变的态度,以及他的称呼,顿时就明白了。他鄙夷地瞧着一副得意表情的钱夕夕,没好气地说道。“合着你把我领来的是你家的店啊?”
“不然嘞,天底下哪还有比通宝商会的东西更齐全的呢,这不是为好哥们要挑个好的地方嘛。”钱夕夕大手一挥,将郝凌宇的那柄短剑召了出来。“你帮我看看,有什么材质合适做这个剑鞘的。”
白胡子老头恭恭敬敬接过钱夕夕手中的短剑。“七少爷放心,交给老头子吧。”
钱夕夕一把拉着郝凌宇往店铺里面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头问着白胡子老头。“再帮我挑选几本合适的剑招功法,对了,今天可有拍卖?”
“这会儿正好有一常”白胡子老头步履蹒跚走到钱夕夕身前,用烟杆在地上捅了捅,很快地面上开出一条台阶来。“老头子等下将配好的剑鞘和功法一并带给您吧,那这费用?”
“你给我大姐说,我考核可拿了甲等,不日就要去武宗报道了。这费用你就让她出好了。”钱夕夕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又着重提醒着白胡子老头要将自己考核的结果汇报给自己大姐。
“这……”白胡子老头有些儿为难,这事他可不敢做主,虽说钱夕夕是钱家的七少爷,可自己不过是八宝轩一个看门的老头儿,自己怎么好替钱夕夕去传话呢,姑且不说自己能不能见得到钱夕夕的大姐,也就是这八宝轩幕后的大掌柜。
“那你待会儿让这里负责人来拍卖场找我好了,我去和他说。”钱夕夕没多逗留,拉上郝凌宇就下了台阶。
郝凌宇此时可谓是一脸黑线,但毕竟这是他钱夕夕的家事,自己也就不掺和了。“这店铺是你大姐的?”
“对啊,八宝轩,整个天明几乎哪都有。”钱夕夕得意地说道,并给郝凌宇介绍了一番八宝轩的买卖。
“合着你家的买卖,明面上暗里的都囊括齐全了呀。”郝凌宇只是震惊了一瞬间,一想到毕竟是钱家的通宝商会,这些反倒也就不再让人惊讶了。
在钱夕夕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拍卖场,挑选了个空出的隔间坐了下来,恰好拍卖刚进行了没一会儿。
“说起来你还是头一回来我家的店里呀?”钱夕夕把脚翘着,又调整了一番座椅,放下椅背舒舒服服地躺着。
郝凌宇看着钱夕夕的举动,自己也低头看向座椅,座椅的边上有一根拉杆,他学着钱夕夕的样子,也将座椅椅背放了下来,对于这把椅子,郝凌宇很是好奇。“这东西真神奇,什么原理?”
“不清楚,这些都是我五哥做的,他就喜欢捣腾这些东西。”钱夕夕晃了晃肩膀,换了个姿势躺着。“你不是也见过我五哥吗?”
钱夕夕所说的五哥正是钱家五少爷钱多多,郝凌宇当然不陌生,小的时候见过他,那时候钱多多可以说是自己的启蒙先生了。郝凌宇后来沉迷于那些奇闻异事也都是拜他所赐,当时还得了好几本书,其中就包括一本叫做太虚本源录的书。
“接下来是一本剑法武技,南山水鸟剑诀,曾经南山派的不传绝学,相传南山派开山祖师所创,一柄短剑如飞鸟点水。经鉴定,初学便能够达到黄阶中品。起拍价两千三百两。”中央台子上,青姑双手轻拍,旋即地板升起,托起一匣锦盒。
“短剑的剑诀,还是南山派的呢。”钱夕夕来了精神,他赶紧坐好身子,举起手来。“两千三百两1当他报完价,又转头去问郝凌宇。“对了,凌宇,那个南山派出不出名?”
郝凌宇思考了一会儿,印象里曾经有在天明万宗会名录上见过南山派的名号。“好像是万宗会的成员之一,创立于.天明神康皇帝时期,开山掌门祖师武南山,武体期修为。不过在神武年间一夜之间南山派集体神隐,掌门祖师武南山生死不明。”
“那正好,这本剑诀我拍下来,你可以好好学学,回头记得教我。”钱夕夕显然没有郝凌宇那么好的记性,更不像郝凌宇那样饱读群书还能过目不忘。不过这些有郝凌宇在就行了,自己只需要趁着去武宗报道之前大手大脚挥金如土就好。毕竟去了武宗可就没用钱花销的机会了。
青姑一眼就瞧见了率先报价的钱夕夕,她先是一愣,断然没想到七少爷会出现在这里,早些时候王复云不是说他考核通过入了武宗吗。不过她还是先放下了疑惑,玉手一指钱夕夕所在的隔间。“两千三百两。”
“两千四百两1不等青姑放下手,另一边一间隔间又报了价。
“两千五百两1钱夕夕不甘示弱,加着价。
“三千两1
“三千两百两1
全场一番报价过后,最后价格定在了四千一百两,此时还在报价的就只有钱夕夕和另一间隔间里的人。
青姑打眼观瞧那间隔间,里面坐着一名约莫十来岁的少年,身穿着一件清爽的浅色长衫。早在拍卖开始的时候,他就多次拍下了数件剑形武兵,似乎只要是与剑相关的他都竞拍了,而且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不过这倒并没有引起青姑的在意,毕竟能到八宝轩来的非富即贵,而且还是十来岁的少年独自前来,想必背后的背景也不简单。况且就算少年无法付清所拍物品的金额,八宝轩也不是寻常地方,自然也不会有人妄图敢来挑战八宝轩的规矩。
“四千两百两。”那少年再一次加价,显然是对这本剑诀势在必得,但他显然也没想到,与他竞拍的人竟是此地的七少爷钱多多。
“四千五百两1随着钱夕夕再一次报价,这本剑诀已经超出了郝凌宇预估的价值。
郝凌宇通过自己的分析大致上估了一番这本南山水鸟剑诀的价值,黄阶的剑诀功法,还是已经销声匿迹的南山派,按理来说四千两已经是同类型武技的价格了。
“四千六百两1
郝凌宇倒也好奇起来,那个和钱夕夕竞价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提醒着钱夕夕,价格已经很高了,但钱夕夕却不以为然,他反而笑起郝凌宇来。“你不会忘了吧,这儿可是我的地盘哦。一万两1
钱夕夕这么一说,郝凌宇感觉自己反倒是真的一时间忘记了,钱夕夕可是通宝商会的七少爷,而这八宝轩的拍卖也是他们自家的产业,合着就是自己左手倒右手。略显尴尬的郝凌宇尬笑了一番,只觉得自己倒显得可笑了起来。
钱夕夕的一万两显然是让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价格,一本黄阶中品的功法,顶了天不过五千两上下,何况还是这本预估价只有四万两的,一下子翻了一倍有余。
青姑显然并不意外,她宣告着钱夕夕的报价,显然这位七少爷是看中了这本功法,但是他又何必要来拍卖现场呢,只需要透露一下身份,在拍卖之前将这本功法拿了去就好。眼下报出了一笔天价,自然不会再有人自讨没趣和他竞争。但毕竟这样做多少会破坏八宝轩的声誉,若是被人知道东家少爷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来拍卖,那其他人哪还敢再来这里光顾了呢。
但眼下价格已经报了出来,青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等拍卖结束后再去和这位七少爷说教了。
显然钱夕夕开口的一万两也出乎了那位少年的意料,他很不情愿地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和钱夕夕竞价,但是他此刻却也对报价之人产生好奇,究竟是谁要和自己竞价这本剑诀功法呢,而且还是能开出一万两这般天价。
见少年无意加价,青姑便果断宣布结束了这一笔的拍卖,最终以一万两的价格,这本南山水鸟剑诀顺利落入了钱夕夕的囊中。
“那么下一件……”
之后的几本武技,倒是没有什么特殊,郝凌宇和钱夕夕并没有看中的,而那位之前参与竞价的少年也没有再开口竞价。
直到今天的拍卖全部结束,参与拍卖的众人各自离去。青姑自然免不了亲自将那本南山水鸟剑诀送来交给钱夕夕,毕竟不说钱夕夕这一万两的事,光是钱夕夕的身份,她就必须要亲自前来。
“墨云县八宝轩掌柜青姑,见过七少爷。”青姑莞尔作礼见过钱夕夕。
钱夕夕倒是不见外,他开门见山就先拿走了那本价值一万两的南山水鸟剑诀,并随手丢给了郝凌宇,然后才对青姑开口。“既然你是掌柜那就好办了,钱的事你给我大姐说一声,还有……”
“这是自然,不过青姑还是要冒昧提醒一下七少爷的。”青姑在来的时候遇上了那白胡子老头,从他那儿她也得知了钱夕夕交代的事,以及他要配的剑鞘和剑类的功法秘籍一事。
“我知道你要说的,这不是过阵子就要去武宗了嘛。我大姐知道的话应该也不至于怪我,毕竟当时二姐不也是一样吗。”钱夕夕不以为然地说道。“对了,说起来那剑鞘配得怎么样了?”
“已经制作妥当了。”青姑说着招手命令下人将短剑奉上。
短剑已经安装了剑鞘,同时在原先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一番加工,毕竟是钱夕夕的要求,青姑自然是按照墨云县八宝轩眼下已有最好的标准为他量身打造的。
“虽然还是黄阶下一品,但也属于是下一品中的顶级了。”青姑讲解了一番,又将一摞七八本功法秘籍拿了出来。“这些是目前符合七少爷要求的剑招武技了,不过自然是比上那本南山水鸟剑诀。”
听青姑一说,钱夕夕摆了摆手,只拿走了配好剑鞘的短剑以及自己拍下的那本南山水鸟剑诀。“其他的就不需要了。”说着将短剑和剑诀一起拿给了郝凌宇。似乎是因为没有为自己置办些东西,钱夕夕转头冲青姑一笑。“这边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武兵啦,秘籍啦,再不济宝器也行。”
青姑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冲钱夕夕莞尔一笑道。“七少爷这是要步三少爷的后尘呀,不过倒还真有一件东西,是五少爷吩咐交给你的。起初我还奇怪为什么五少爷说要留下这个给你。”
“五哥给我的?”钱夕夕大喜过望,立刻要随青姑去瞧一瞧五哥钱多多交代给自己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宝贝。
要知道钱家五男两女,钱夕夕排行老七,其中大哥钱万两因为接管了父亲的通宝商会,鲜少有机会见自己,想来那日在合云县也是碰巧出现在附近,听闻了自己被押解去县衙了才会有机会见上一面;大姐钱金钗负责天明各地的八宝轩,也和大哥一样,往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哥钱万贯,自从被大哥和大姐列为黑名单的榜首之后,倒是一直待在京州,不过钱多多并不喜欢和三哥在一块儿,不是去逛花楼就是在赌场里挥金如土;二姐钱瑕佩早早入了武宗,自己也就只有小时候见过她;六哥钱多夕生性洒脱,喜好游历大江南北,而且似乎他也就只有和五哥的关系最好,对于其他的兄弟姐妹反倒有些生疏。只有五哥钱多多和自己最亲,毕竟从小到大钱夕夕基本是和钱多多一块儿长大的,每次六哥带来奇珍异宝,只要自己喜欢,五哥都会毫不犹豫地转送给自己。就拿自己的储物戒指来说,不光是这件储物宝器,还有其他宝贝也都是五哥送给他的。想来这次五哥专程交代留给自己的,说不定又是什么好东西。
“那七少爷请随青姑移步,另外这位应该是郝城主的公子吧,五少爷也有东西交给您的。”青姑恭敬说道。
“还有我的?”郝凌宇有些疑惑,钱多多留东西给钱夕夕他可以理解,反而自己也有好多年未曾见过他了,怎么还有自己的份。而且钱多多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和钱夕夕在一块儿的?
钱夕夕没有多想,拉上郝凌宇,冲他骄傲地说道。“走,带你去看看五哥给咱们留了什么。”
带着疑惑,郝凌宇没有拒绝,也跟了上去。
就在三人准备移步离开拍卖场的时候,突然一位侍者凑到青姑耳边小声地交谈着什么,青姑听着不由得眉头轻锁,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七少爷可还记得刚才与您竞拍的那位?”青姑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