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收拾,我们收拾.....”黑铁塔等人也知道理亏,马上朝那个管理人员点了点头,便主动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起来。
赵田刚没有动,他现在才渐渐地感觉到,此时他的整个半个脑壳都开始疼痛起来,特别是腮帮那里,就像是被火烫了一样,正火烧火燎的难受。
娟娟也帮着收拾着地上的碎纸片,很快,她便从地上,发现的她爸爸赵田刚刚才被打落的那颗牙齿。
娟娟举起来看了看,上面还带着一丝肉,而且上面还带着血丝。
她把这颗牙齿,递给了妈妈。
薛柯枚看着这颗被打落的牙齿,又看了看此时仍然还站在那里,用一只手使劲捂着脸颊的赵田刚,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既有些同情,又有些责怪的口气,说道:
“......现在开始感觉到疼了吧?唉,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这里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赵田刚拿眼睛翻了薛柯枚一眼:
“还......还......”
这个时候,由于疼痛,他的嘴已经说不清楚话了,刚说了两个字,便疼的又吸溜起来了。——不用说,他显然不满意薛柯枚的这种态度。
娟娟看着爸爸疼痛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很着急,但又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一直在汽车里等候赵田刚的秀儿,见院子里的人们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大概等了半天也不见赵田刚回到汽车里,终于等不住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小跑着,也来到了小礼堂。
其实,由于秀儿的父亲已经离世,她怕引起心中的伤痛,所以本不愿意看到这种令她伤心的地方,这才一直没有下车。
此时,当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走入礼堂,看到这里东倒西歪的花圈,而且地面上散落的到处都是碎纸片的场面,又见几个人蹲在地上,正收拾着那些东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奇怪。
再看赵田刚,正垂着头,脸色阴沉着,显然心情不太好。有心想问,却又不敢问,便轻轻地走近薛柯枚,低着声音悄悄地问道:
“薛大姐,这......是怎么了?赵大哥他......”
“......还能怎么样?和人打架呗。”
“......打架?”
秀儿被薛柯枚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等完了再和你说吧。”
小礼堂地上散落的那些碎纸,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那伙人看着王雪飞,显然,那意思是等着看他说接着该干什么。
王雪飞瞅了瞅地面,想了一下,这才说道:
“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我个人还是那个意见,不过我说的话你们也不爱听,那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吧,反正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再说这里也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不如先回吧,今天晚上各位都好好想一想,等明天在宾馆见面的时候,咱们再好好商量。你们说怎么样?”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也觉得今天也只能是这样了。便相互跟着,准备离开。
“......怎么?打完了人,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这就想走?”这时候,娟娟看着爸爸疼痛的样子,她却不干了。
“......道歉?”
黑铁塔一听,嘿嘿笑了一下,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小姑娘,我这眼眶疼又该怎么说?”
“是你先动手的!”
娟娟到底还是有些书生气,她高声与黑铁塔理论道。
薛柯枚用手一拉女儿,“娟娟,别理他们,这里没你什么事,快跟着你爸爸走吧。”之后,她又瞧了瞧眼前宋月英的那几个亲戚:
“你们几个等着,这事咱们法庭上见!”
|“法庭上见?”
黑铁塔脖子一梗,“你有钱打官司,我还没那份闲工夫呢!再说,这种事情,谁能知道法院会拖多长时间?搞不好,等官司打下来的时候,家里的这些财产,早就被这个小子倒腾空了......”
薛柯枚不再理这些人。她一手拉着刘易,一手牵着娟娟,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
自从刘春江离开河西,之后又被洪水卷走,他再也没有回到河西县水泥厂。所以,当今天在省城与几位一起工作多年的几位老同事见面,大家自然都感到一种特别的亲切。
只是由于这天参加杨子琪一家人的葬礼,场合肃穆,所以,只是简单的相互问候了一些。
等从那里出来之后,这时,王彪提出要找个地方大家好好聚一聚,他说道:
“好不容易大家凑到一起,也挺不容易的。这样吧,今天我请客,你们说去哪吧?”
由于王彪自己在外边开着公司,效益据说还不错,所以他当然是财大气粗,看起来很豪放的样子。
“你们千里迢迢从河西来到我这里,怎么好意思能让你做东呢?这样吧,还是由我来请大家吧。”
虽然刘春江多少也知道,王彪的经济状况要比其他这些人要好许多,但他并不知道,现在的王彪,其实远非昔日可比了。而且,在刘春江看来,毕竟这些人来到自己的家门口,自己过去又是他们的领导,怎么能让人家客人来掏腰包呢?所以,他这才提出要自己花钱。
站在一边的秦桂芝摇了摇头,她很善解人意,心想,刘春江说这话其实也是出于礼节,怎么能好意思让人家破费呢,况且就算是刘春江愿意,省城这种地方东西很贵,而且也不见得吃得有多好。于是,她摇了摇头: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样吧,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去您家里吧,大家买点儿东西自己做,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既省钱,吃着也舒服,而且关键是热闹。怎么样?”
赵晓燕首先表示同意,她嚷嚷着,“就这么定了,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一起去刘厂长家里看看......”
“......这,只要你们愿意,当然没问题。”刘春江点头说道。
于是,刘春江只好给党校那边打了一个招呼,这样下午和晚上就可以好好和大家待在一起了。
就这样,除了从河西县来的聂文成这些人,再加上张永强、苏秀玲以及柳莺莺等人,说起来也不少了。
于是,这些人一起上了聂文成和王彪的汽车里,再加苏秀玲也带着车,挤一挤凑合着可以勉强坐下。
苏秀玲和刘春江站在那里,见大家都上了车,她回头向后面望了望后面,说道:
“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了,薛柯枚怎么还不出来?”
正说着,薛柯枚领着刘易,从后面过来了。
当然,赵田刚和娟娟,以及秀儿,也在后面跟着。
苏秀玲向薛柯枚等人招了招手,高声叫道:
“你们几个动作怎么这么慢?快点走啊......”
刘春江见赵田刚领着娟娟和秀儿,有点犯难了。
因为说实话,本来从内心里讲,刘春江当然不愿意请赵田刚也一起跟着来自己家里做客。
可是,问题是恰好有娟娟在场,而且又是刚刚从美国赶回来,不管亲的还是后的,总应该叫上她;还有一方面,尽管过去赵田刚在河西县水泥厂只是个蒙面埋头苦干的蒙面“哑巴”,但毕竟也是在那里和大家一起干过,也算是一块儿的,怎么能把他拉下呢?再加上前不久还曾经借款给他,所以,无论是于公于私,不管心里喜不喜欢他,都应该请他来家里做客。
这当然也是一种姿态。至于来不来,那是他的事情。
“你们......你们......这些老领导,这是去哪呀?”
此时赵田刚的腮帮子更肿了。
他一见这些人都停在这里,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还没等刘春江开口,便连比划带说着问道。
河西县水泥厂的这些人,在上一次召开股东会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了。知道眼前的这个已经改变了模样的人,就是当年的那个“郝师傅”。
由于赵田刚很会伪装,所以,大家对这个“郝师傅”的印象很好,便纷纷和他打着招呼:
“郝师傅好,郝师傅好。”
由于刘春江离他很近,所以,看着赵田刚已经肿起来的腮帮,奇怪地问道:
“田......田刚,”刘春江很不习惯这样称呼眼前的这位冤家对头。“你的腮帮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成了这个样子?”
还没等赵田刚说话,薛柯枚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和那些人打架?当然,这一次又是为了我......”接着,薛柯枚简单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能这样?这还像个亲戚的样子吗?”
“还......还不是见利忘义呗?”赵田刚见薛柯枚说自己是为了她而打架,心里很高兴,顿时觉得腮帮子也不疼了,连忙说了这么一句。
“那......那谢谢你了......让你为了柯枚挨了一拳头......”刘春江听了,脸上现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他知道,赵田刚这个人为了薛柯枚,有时候还真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