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敷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脑海中思绪翻涌，又忽而定住。
他说：“皇上为何要拒，边境战役，苦的一直都是百姓。”
“再这般打下去，大明的流民会变得更多，于大明，于百姓都不利。”
刘枫锐利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半晌后慢悠悠开口。
“所以，按照刘尚书的想法，朕就该放过挑起战争的一方？”
刘中敷神情冷静：“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着可以缓缓。”
“好一句可以缓缓。”
刘枫倏地站起，居高临下时，神情中满是冷漠与不屑。
“刘尚书确实是为百姓着想了，可你是否想过鞑靼为何要议和？”
刘中敷抬头：“鞑靼议和是因为败……”
败这个字刚出来，刘中敷就愣住了。
是啊，鞑靼是因为败了才要议和。
反过来说他们胜了，又为何要答应议和？
刘枫啧了声，对于朝廷眼下皆是老臣的局面愈发不满。
并不是说老臣不好，而是老臣们都太求稳妥了。
以至于某些方面，会情不自禁的想要退让。
归根究底还是大明如今的贤才太少，替换不了眼下这群老臣。
杨士奇和杨荣交换了个目光，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奈。
经过今日，皇上想要替换老臣的想法怕是越来越重。
原先他们都察觉不到问题，如今事情摆在眼前，他们才发现朝廷里全是老臣的弊端。
因着刘中敷的上奏，之后的早朝显得不温不火。
下了早朝后，杨士奇和杨荣并肩往外走。
突然，杨荣叹息一声，开口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得退位了。”
杨士奇笑笑：“是啊，皇上身边确实需要一批新的臣子。”
在这之后，刘枫便发现有不少老臣在慢慢卸任。
与之相对的，是不少明显年轻了的面孔出现。
更有甚者，还有一部分青年。
察觉到这点，刘枫心中多了几分满意。
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内阁了，拒绝鞑靼议和，倒是多了些惊喜。
朝廷有了改变，刘枫便将注意力放去京师外。
答应给工部的实验室还在修建中。
为了让部分工部匠人冷静，他索性在工部放了一部分器材。
同时也催着杨荣多注意京师外的布置。
边境。
王骥冷眼望着地上跪的几个人，气氛在无声中变得凝滞。
神机营总把手江洋笑眯眯的坐在一旁，仿佛没瞧见王骥的神情。
“京师已经递了消息，说是要彻底打散鞑靼。”
“王大人对此有何想法？”
王骥冷冷的笑了：“本官对此非常喜悦。”
鞑靼三番两次的挑衅，既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别想着全身而退。
打散鞑靼，他求之不得。
江洋摇了摇头：“王大人想的太简单了。”
“哦？”
王骥视线微转，目光落在江洋面上，心中多了几份思索。
“此话怎讲？”
“王大人可还记得瓦剌？”
他当然记得。
王骥垂眼，边境的困境就是因为鞑靼和瓦剌突然联合。
只是不知为何，这两者联合后莫名就只剩下一个鞑靼。
瓦剌没了踪影。
不，应该不是瓦剌没了踪影，而是藏了起来。
砰一声，王骥重重拍了下扶手。
“查，立刻去查瓦剌大军的行踪。”
说话间，王骥到了营帐口，蓦地回身望向还坐着不动的江洋。
“江洋，这次事了，本官在和你好好算渎职的账。”
江洋啧了声：“王大人，我可是提醒了你，不至于这么翻脸不认人吧？”
“呵。”
王骥冷笑一声，径直离去。
只是背对着江洋时，他脸上闪过的皆是担忧。
瓦剌大军，到底去哪儿了？
同一个疑问，也在刘枫脑海中闪过。
他望着眼前的边境布防图，示意系统关闭屏幕。
鞑靼和瓦剌，后者的威胁明显比前者大。
战争一场接着一场，便是刘枫都觉得心绪焦躁，仿佛有什么事失去了控制。
火器火器，他必须弄出足够多的火器，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不，也不是一定要弄出火器。
刘枫来回走动的步伐突然顿住，将目光放在了系统商城上。
让他看看，系统商城里有什么东西能解决如今的境况。
半晌后，刘枫抬眼。
无人机投放震天雷是个不错的法子。
但是，他有一个更好的更全面的法子。
次日早朝后，刘枫将杨士奇等人喊进了御书房。
“朕打算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杨士奇几人愣住，回过神后便是连声的不赞同。
“皇上，边境凶险，您贵为一国之主，怎能亲自前往？”
“皇上不可，边境的问题有旁人处理，不需要您亲自过去。”
“对对对，不需要。”
刘枫啧了声，被众多劝说的话弄得不耐烦。
眼看着几个大臣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他重重拍了一下御案。
刹那间，御书房中一片寂静。
刘枫缓缓开口：“朕只是通知你们，不是商量。”
他在这皇宫里已经待腻了，正好借着此事出去走走。
刘枫身为帝王，有做这个决定的权利。
杨士奇皱眉：“皇上御驾亲征并非小事，若生了意外……”
“朕有泼天的福运，又怎会生出意外？”
刘枫面露不屑，心中皆是傲然。
无论是他身负的系统还是到达大明本身这件事，都是旁人不敢想象。
他是中心，又为何要在意其他？
刘枫想着，摆手让杨士奇几人去做准备。
御驾亲征。
边境，他去定了。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皇上要御驾亲征的事便传遍了京师。
有人赞同，更多的还是不赞同。
“我理解皇上想要御驾亲征的想法，可如今大明各地不稳，皇上前往边境，京师怎么办？”
“皇上欲解决鞑靼，御驾亲征是最适合的，能鼓舞士气。”
“皇上的安危更重要，鞑靼根本不值得皇上如此。”
“庸俗，为何不是皇上效仿先皇呢？”
“……”
茶馆二楼，刘枫靠在栏杆处，望着底下议论的人群，觉得好笑。
百姓争执的再多，都绕不过鞑靼。
可说的话，却没一句能对上真实。
他去边境，是准备彻底解决鞑靼与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