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滢雪漫无目的,缓缓地骑着马儿。
天很快就要黑了,她随便在一个小镇上落脚。
离开昆仑山她都没有这般怅然若失,现在与师姐分别,明知道才不过区区一个月的时间,却像是要很久很久一样。
“姑娘,姑娘1
梅滢雪一进客舍,便要了一壶酒,只因为偶听旁边一个酒疯子说,一醉解千愁。
喝着喝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店小二见一妙龄姑娘兀自饮酒至醉。这马上要熄灯,姑娘也没有说住店,而且一个姑娘这也不安全。
小二哥想着,看了一下角落里的酒疯子正趴在桌子上,接连几日,天天喝得烂醉如泥,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不得,别欺负了这姑娘。
梅滢雪听见有人在身边叫唤她,此时酒已经醒来三分。
她缓缓抬起头,醉眼朦胧,鹅蛋脸上泛起一抹红霞,眨着眼睛,晃着脑袋,才看清是店中小二哥,心中道是酒钱未付,顿时尴尬不已,咧嘴笑起来。
小二哥见这姑娘如此美貌,笑起来更是动人心魄,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只是人家是客人,一个小二哥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况且桌上放着剑。
小二哥也红着脸回以一笑,“姑娘…”
“啪1梅滢雪把一小锭银子重重连同身子胳膊一块砸在桌子上,“给,酒钱1
小二哥见了甚是感动,这些银两付完酒钱还有余,想着给姑娘要了间房,然后便要扶起姑娘。突然觉得身后衣裳一紧,竟被人拎了起来,甩向一边。
掌柜的听到“呯”地一响,赶紧从里头出来。“好哇,你这疯子,天天赖在我们店里,还伤我的人1
只见小二吃力爬起来,右手扶着自己的左膀子。
梅滢雪身边站着那酒疯子,手里还拎着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不要吵!我要睡觉1梅滢雪朦胧中挥了一拳,正好打在那酒疯子的腹部。
酒疯子闷哼一声,“一个姑娘家,力气倒是不小1他说着把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喝干。把空壶往桌子上一放。“掌柜的,给姑娘安置一个好一点房间1
“你这疯子,我们阿福本就是要扶她去房间1掌柜的气到吐血,但是也没有办法,这酒疯子力气大,又年轻体壮,要是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被他像甩店小二那么甩出去,这还有命么!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这姑娘?她根本不需要我动手,你们只要碰到她,看她不把你们废了1酒疯子说话清楚,一点也不显醉态。
“那您刚才下手那么重?”掌柜的有些不大相信。
“喝了酒,失了些分寸而已!再者,这厮不是没事么?”那酒疯子除子一身酒气,身形健硕,唯独那将酒壶放下之时有了一分醉态。
“好好好,阿福,你没事吧,没事的话先把人家领到楼上房间里1掌柜的也怕了这些江湖人,个个行事乖张暴戾,好赖他们出手阔绰,只好勉强应付。
小二揉了揉膀子,应了声,便要掌灯。
酒疯子低身欲扛起梅滢雪。
梅滢雪身体失了衡,酒醒了一半,猛地想起师姐的话,江湖人心险恶…如此云云,就手抓起桌上的宝剑,左掌劈向酒疯子的肩膀。
酒疯子伸出一指迎上梅滢雪的手臂。
梅滢雪酒未全醒,双眼模糊,看不清酒疯子出手,不知变招,手腕上的合谷穴被戳中了。
梅滢雪手臂一麻,又用右手剑鞘向那人捅去,眼睛仍是模糊,也不知道捅没捅到。
小二见了,暗自庆幸自己被酒疯子甩开,这要是自己,怕是要挨上几下子。
酒疯子又用二指戳中梅滢雪的左肩,进而又戳了一下肩背的风池穴,梅滢雪全身一阵酸麻。
掌柜的和小二吓得后退两步,但心都想,这姑娘要吃亏了,这酒疯子果然不是好人。
这时她已经酒醒了**分,眼睛看了清楚。眼前是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男子。
“你干什么?”
“你醒酒了?”酒疯子低头扶住梅滢雪笑问。“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喝酒。”
梅滢雪发现自己身上的穴道被闭,深吸了一口气猛一抬手,然后肩胛一抖,被闭住的几处穴道被冲开了。
酒疯子吓了一条,她竟然会这种高深的武功?
反手就是一巴掌朝酒疯子那张笑脸甩去,自己就势脱离他的胸怀。
酒疯子连忙闪了一下。急喊,“姑娘,你这样不讲道理?”
“我怎就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你无礼在先1梅滢雪已经完全酒醒。
“姑娘,我对你并没有非分之想1那酒疯子急于表达,生怕引来梅滢雪误会。
掌柜的见姑娘吃不了亏了,而且酒疯子似乎有些忌惮这姑娘,便扯了一下阿福,“夜深了,我们去歇着吧1
掌柜的远远的对梅滢雪说道:“姑娘,您的房间上楼左边第四间,累了您自家去歇着,我老人家不能伺候您了,望您见谅1
“我看你的功夫不错1梅滢雪突然说。“你收到陈家庄的英雄帖吗?”
“陈家庄的英雄帖?没有1酒疯子摇摇头。
梅滢雪这才仔细分辨酒疯子的容貌。这酒疯子,剑眉星目,两颊瘦削,两瓣薄唇,没有一丝笑意。
就算被梅滢雪看出他的功夫,他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
“小女子沈清月,不知少侠尊姓大名?”梅滢雪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沈清月。
酒疯子看了梅滢雪半晌,才道:“不才担不起一个侠字,免尊姓李名玉晗。”
这时,远处的天空燃起了烟花。
梅滢雪也被烟花吸引,童心未泯,冲出门外,“那是什么?”
李玉晗缓步走了出来,答曰:“这是烟花,你从未见过吗?”
“从未见过,它太美了,可惜这么快就结束了1梅滢雪想等一等烟花再次燃起,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
李玉晗站在旁边,如同一尊石雕,不言不语,夜风吹动他凌乱的发丝,
他在沉思,他不愿去沉思,一不小心他就掉进了那些痛苦回忆的深渊。
母亲,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说的那个人我似乎已经找到了。
李玉晗转头看向旁边的姑娘,她一身皓影如雪,在他眼中却映成一汪清白如月,“沈姑娘,李某人有事先告辞1
“李兄,不送1梅滢雪想到马上又是一个人,心头一酸。“一日之中竟然两次分别。”
“沈姑娘,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再见!后会有期1李玉晗说完,随一袭青衫隐于黑夜。
梅滢雪回到客舍,进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