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晗眉头紧蹙,低头不语,手不停轮流安抚红鬃与黑牡丹。
雨,来的匆忙,噼哩啪啦,慌乱了节奏。
雨点豆大,砸在屋外的草丛上和梅滢雪的身上。
她不想躲避,只想要一个回答。
李玉晗从马棚冲出来,伸手拽着梅滢雪进了屋。
“你不就是想要一个解释吗?我说给你听还不成吗?”李玉晗拿来一件衣裳让梅滢雪换上。“先把衣裳换了,我再细细与你说。”
梅滢雪进里面换了衣裳,很快便出来了。
“雪儿,晗哥哥也是迫于无奈,这要从爷爷的身世说起。”
于是,李玉晗缓缓道来,原来爷爷李元昊当年遭没藏皇后与太子李宁令哥合伙设计陷害毒杀。
李元昊大难不死逃到辽国与女真部落交界处,被放牧的完颜丹萍所救。
完颜丹萍看中李元昊治军之能,便一面与李元昊缔结百年之好。一面约定帮女真部落操练兵马。
李元昊觉得这也是上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借助完颜家族的势力重回西夏。
无奈,女真人实在太少,太弱,他便提议到宋国抓小孩和女子,小孩子训练成死士,女人为他们生娃儿,从而壮大女真部落。
李元昊这一等就是四十年。
“爷爷认为李秉常长期不能亲政,夏国很快便会掌握在梁氏手中,我们夺回夏国皇位,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1
“对于天下大事,雪儿不想关心,只希望雪儿身边的人能够平平安安!所以那夜你们伙同西夏梁太后围杀师姐也是为了从梁氏手中夺回皇位?”
“我们只是想推波助澜,让梁氏早日暴露其野心。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现身勤王。”
梅滢雪沉默了很久,才说:“以后不许欺瞒雪儿,雪儿会帮你的。只要不伤害我的亲人朋友就好1
“嗯1李玉晗点头算是答应,二人好似都开怀了,李玉晗又道:“雪儿,不知你师姐现在怎样了?”
“师姐伤重,至今昏迷不醒,我回来就是想让晗哥哥带我去找玉溪子拿他独门疗伤药续命还魂丹为师姐疗伤。”
“你怎就想到找我呢?”李玉晗暗笑,“好个小丫头,若是不为这,你便不回来找我么?”
梅滢雪有些窘迫,红着脸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玉溪子1
“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他1李玉晗笑着起身,将锅里的热的奶酪端给梅滢雪。
“谢他?玉溪子?”梅滢雪不以为然。
“嗯,若非他,晗哥哥这一生岂不要就此失去了雪儿?”李玉晗抓紧了梅滢雪的手。
“那你找到他后再同他言谢吧1梅滢雪赶紧吃着奶酪。“我们连夜去找他,师姐身上的伤刻不容缓。”
“好,那你赶紧吃1
“那晗哥哥你怎么不吃呢?”
“晗哥哥方才你没回来时已经吃过了。”李玉晗抚摸着梅滢雪的头如获至宝。“你知道晗哥哥多怕你不再回来找晗哥哥了吗?”
“是吗?我没看见你有多怕1梅滢雪娇嗔地说。
“我可是已经守在这里三天了,你若再不回来,我就打算去找你。”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吃好了,我们出发吧1
“这么晚了,明天去吧1
“沈姑娘不是着急用药吗?走吧,拖延不得。”
梅滢雪见李玉晗是真心担心师姐,才开心了起来。“嗯,走吧,雨都已经停了。”
二人骑着马趁着月光赶往兴庆府。
西夏皇宫就在眼前。李玉晗告诉梅滢雪玉溪子不在皇宫,而在贺兰山上。
他们绕过皇宫又往西北贺兰山赶。
赶到贺兰山敖包屹垯峰下时亥时快过,子时快到。
“前面应该有个村子,村子后面往山上的地方有条小溪,溪水是贺兰山上的白雪化成的,全村人都喝这溪水,大家称这条小溪为玉溪,玉溪子的道号便是因这条小溪而来。村子也叫玉溪村。”
“晗哥哥,你知道的真多1
“爷爷讲给我听的1
“对了,听说玉溪子曾经是西夏皇室太子?”梅滢雪突然问。
“听谁说的?”李玉晗只知道玉溪子是李宁明的事是西夏皇室秘密。怎么还有其他人知道?
“一个老军医说的。”梅滢雪骄傲的说,“不过宗公子好像也猜到了。”
“一个老军医?宗公子是宗泽吗?”李玉晗捏了捏拳头。
“嗯1
“玉溪子是我的皇叔!他以前很受百姓爱戴,爷爷却不喜欢他。”李玉晗不明白,这位皇叔如此深得民心,爷爷却在每次讲到他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呢?
“嗯。玉溪村1梅滢雪不知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总之李玉晗定睛看去,也只看到跟前的白桦树,他很茫然。
只是,骑马走了大约一刻钟,幽深的夜空下,出现几座矮屋角。
梅滢雪和李玉晗将马系在村口,悄悄走过村庄,往山上走去,又是一片白桦林。
穿过白桦林中间平平直直的小路,那里出现了一条三尺宽的小溪,溪水倒映的月光,就像一条玉带一样,溪水潺潺而流。
李玉晗领着梅滢雪顺着溪流往山上走,小溪时而窄时而宽。
直到一阵阵檀香味扑而来,“晗哥哥,有好闻的香气1
李玉晗用力地吸着鼻子,东嗅一下西嗅一下,“嗯,我也闻到了!咦,原来你除了耳力目力异于常人,连嗅觉也特别敏锐,不知道味觉和触觉怎么样?”
“当然都好呀,你看啊,味觉,我吃东西是不是特别挑剔,味道稍有差别,我就能辨别。至于触觉嘛,嘿嘿,我不说,你以后再去慢慢发现吧1梅滢雪淘气地说。
“好吧,敖包观到了1只见敖包观的窗户透着亮,应该是观里的长明灯吧。
李玉晗摸索着到了观门,又摸到铜环,轻拍观门。嘴里喊着:“玉溪子先生在吗?”
李玉晗拍了好几遍,里面才传来脚步声和一个慵懒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这不是扰人清梦么?”言罢,传来一个大大的哈欠声。
门还是开了,小心翼翼地门被打开一道缝,探出一个头和一盏油灯。
一名小道童为了看清来者的脸,将手中的油灯举得更高一些,看清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和旁边一名少女,猜测应该无害,才问:“你们是来找玉溪子先生的?”
“是的1
“有何事吗?”小道童并没有要放他们进去的意思,一直那样把着门。
“我爹昨日从马背上摔下,摔成重伤,听闻敖包观有一种伤药很是有效,所以连夜赶来讨一些。”
“原来是来讨药的,咦,你们听谁说的?真是的,讨药也不能这样深更半夜来呀!你们先在门外等着吧1小道童气呼呼的把门又关上了。
李玉晗自知理亏,对梅滢雪说:“雪儿,我们也累了,不如在门外歇息歇息吧1
梅滢雪也是接连几晚上没睡好,也实在困倦,应了一声就在屋檐下坐下,稍微吐纳调息了一会儿便躺下睡着了。
李玉晗见她这么快便睡着了,知道她累了,也不打扰,也找了一处平坦的石头上睡下了。
似乎才眨眼工夫,天就亮了,小道童将门大开。
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却一脚踢上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才看到原来门口地上睡着一个姑娘。
“叫你在外面等,你倒好,竟然睡着了,而且,你这睡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吧?怎么睡在正门口?”小道童皱了皱眉头,也懒得弯腰,只伸出一只脚,用脚尖推了推梅滢雪的背。“哎,醒来了,醒来了,别睡了,哎,挡道儿了1
李玉晗连忙过来,将梅滢雪抱起来,挪到旁边坐起来。
梅滢雪被这么折腾竟然还没醒!李玉晗心里一阵阵心疼,“你这是几天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