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读者看到上一章末尾定是无法理解,梁乙埋为何同沈清月讲这么多?别人家丑不可外扬,他却把梁氏一族和西夏皇族内部之争这般细枝末节都讲给沈清月听。
若是旁人也好说一些,沈清月是谁,大宋成王之义女,西夏的死对头,双方正在交战,不得不让人怀疑梁乙埋的用意。
沈清月当然不傻,她同样有此疑虑。
“老夫日渐老去,吾儿秀德也英年早逝,如今梁氏一族是外强中干,而李元昊却是一个嗜血恶魔,清月郡主应该能权衡。”
沈清月有些不耐烦,梁乙埋这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他这般示弱说这些只怕是另有企图。
“梁丞相有话便直说吧1
梁乙埋笑了一下才道:“清月郡主,你不一定能杀了李元昊。”
“据说,李元昊神勇无比,但是正如丞相所说,清月有大仇要报,不仅是家仇,还有国仇。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一试。”她想这老狐狸如此拐弯抹角不就是怕自己杀不了李元昊么。
“唉,郡主还是误会老夫的意思了!武功不敌,是不是还可以用计?”
沈清月听闻此话,心道:这倒是不知。
“丞相似乎已有计策?”沈清月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老狐狸。
“李元昊杀戮一生,无非是为了权势和女人,若说能引他上当的还是只有皇帝宝座。而他这么多年远离这金銮殿,一定甚是想念啊1
“丞相就说,清月该怎么做?”
梁乙埋便将计划前后说与沈清月听。沈清月表示赞同。
二人达成共识后,沈清月又领着王兴回到监牢中。
三天时间狱卒已经换了三拨,现在这几个狱卒刚刚才来。
沈清月与王兴刚进入牢房,那狱卒连忙将牢门上锁。
新来的狱卒们都觉得奇怪,从未见过有人蹲监牢还带着兵器的。
送沈清月回来的宫人临走时又道:“丞相说,先委屈清月郡主住在这里,得空可以练练手,这里是最安全的。”
“本郡主已经知晓了1
狱卒们闻言脸色变了,听说这两天的狱卒都被处死,看来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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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进年进入梁府时,看到梁乙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左将军,这两天你去了哪里啊?”梁乙埋一见到左进年便迎上前,亲热地拉着他的双手。
左进年虽然一阵阵犯着恶心,心里暗骂:老狐狸,真是会演!表面上也只好强扯一抹笑意,抽回双手道,“丞相有何要紧事吗?”
“主要有两件事,第一,国不可一日无主,老夫作为大夏宰辅为此事心急如焚,日夜难眠,太子太过年幼,怕是不能担起这一国之重,老夫在此恳请老人家出面为大夏决策国运1
左进年愣了愣,他怎么也没想到梁乙埋会主动交出皇权,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情理之中。
左进年虽然知道老令主本意就是为了夺回皇位,而且现在的情形,离令主登上宝座也仅只一步之遥了,本无须梁乙埋以此示好。
此时再观梁氏一族,失去大梁后和小梁后的支撑,已经没有了其它靠山了,推倒他也不费吹灰之力。
这梁乙埋老奸巨猾,定是知晓梁氏一族的处境,为自己寻好退路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好吧,这话左某定帮你带到1左进年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第二呢?”
“第二,第二便是,我梁氏一族助老人家登大宝,老人家可否派人救回太后?”
左进年忍不住大笑,这梁乙埋竟如此天真?梁太后原本就是令主重登大宝的最大障碍。救她回来,让她继续做太后?左进年虽然这么想,但是还得看老令主的意思,于是他又冷道:“这话,左某亦帮丞相您带到。”
“那便多谢左将军1梁乙埋忍辱负重低下头哈着腰向左进年行了一礼。
“曾几何时,我们大夏的梁丞相竟然也学会了汉礼?”左进年一脸不屑,准备离开,临走时又丢下一句话:“丞相还是好好准备一番吧1
“是1梁乙埋看似受辱,其实心中得意万分。
左进年出梁府不多时,便觉得有人尾随。这又是谁的人?
既然被他发现了,定是不会让人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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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大军虽然退出五十里外,榆林铁枪会兄弟却不敢大意。仍然坚守在榆林关外的各个村庄中。
宗泽前脚刚回营帐,后脚封五哥便匆匆赶来。
“启禀公子,李玉晗独自一人回到榆林驿馆了。”
“嗯,继续盯紧他,有情况及时禀报。”
“是1封五哥得令又下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宗泽看了一眼已经西下的太阳,命随从请来几位大侠。
宗泽让大家在帐下安坐,并让伙夫烧好了饭菜送来。
“敢问宗公子,今夜是要安排我们出手吗?”虞夫人见每人面前只有饭菜而无酒,便知宗泽需要他们出手,同时虞夫人的话也解开众人的疑惑。
才逼退西夏大军,首战告捷,宗公子请他们来,不是为了庆祝吗,为何没有酒,正疑惑呢,刚好虞夫人便提出了问题。
“各位大侠,今夜小梁后必定会派人来营救梁太后!我们一定不能让她得逞1
“宗公子尽管吩咐1凤天雷在这些大侠中算年纪最轻,功夫却是最出众,性格最为爽快,但也是最急燥的一个。
“传闻西夏武士个个阴狠毒辣,令人闻风丧胆,而且,极有可能还有金令卫插手。所以大家须得万分小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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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个夜晚,树林里响起了击掌声。
两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便碰了头。
“主人,刚得到消息,宗泽已经安排好了武林高手守在梁太后房间外面。就等西夏武士去救她1
“就这些?”
“还有宗泽说金令卫可能会插手1
“哼,宗兄太多虑了1这黑衣人语气中满是不屑。“想办法拿到榆林关全部地形布防图1
“是,主人1
两个黑衣人先后出了林子,远远一双眼睛始终紧盯这片林子。
依然是这夜,只是已深,更深露重,榆林城中,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
宗泽放下手中兵书,帐下,曾雄睡得正沉,他与西夏兵激战过几个时辰,又轮值三个时辰,换岗后,他骑马回来换下李延将军和江老堂主,只因宗泽体谅这二人年岁已高,不宜长时间操劳。忙空的曾雄,宗泽让他赶紧睡下,并说好一个时辰便叫醒他,与宗泽一起去巡查。
适时,叶厚德进入帐内,替宗泽叫醒曾雄。
叶厚德与曾雄便跟在宗泽左右,半夜巡视。
街边的面摊已经非常陈旧,且铺满灰尘,一阵阵霜风乍起,黑的灰尘上又添上一层白色霜华。
无家可归的人,蓬头垢面的人,他们睡在屋檐下,都拉了拉自己单薄的衣裳,尽量把自己盖得严实一些。因为太冷,他们睡不着。
弄道里,这样的人更多,有老人,妇女和孩子,偶尔会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他们因为冷聚到一起,相互取暖。
宗泽问身旁的叶厚德:“他们都是前线各堡寨转移过来的百姓吗?”
“是1
“为什么不给他们被子?”
“我这就让人去取毡子来给他用上。”
宗泽走出了几步,心中一惊,他想起虞子湘混在敌军中投毒的事。
“叶大叔,不是说前线各堡寨的年轻人许多都自愿留在村子里参战吗?”
“是有许多…”经宗泽一提示,叶厚德马上知道,“公子,我这就去提醒大家,西夏人可能混在百姓当中。”
“嗯,快去!还有,小心尾巴1
叶厚德领命走开了。
宗泽暗忖:若我是梁皇后,决不会只为了救人,好不容易混进来,总要为之后的战争做些准备。于是他又命曾堂主曾雄道:“曾堂主,你带人去保护好水源和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