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送走了来给那些护院看上的大夫,带着满心的疑惑进了护院们住的院子。
刚才大夫说了,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受的外伤,对他们下手的人动作十分干净利落,而且对人体骨骼了解得十分透彻,他们断掉的这些骨头就算是接好了,以后也是不能再吃力了。换句话说,作为护院,这些人都已经废了。
墨书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小村子里的一对儿普通夫妻吗?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身手呢?难道说他们不是普通人?可也说不过去呀!当初公子娶村里的那位姑娘之前对这个村子也是做过调查的,虽然没精细到每个人,但要是那对夫妻真的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他们肯定是能够查得出来的。
揣着满肚子的疑问,墨书走进了第一间护院住的房间。
顾家好歹是世家大族,对待下人自然不会过于苛刻,至少明面上的衣食住行都算是上乘的。那些护院们都是两个人一个房间,而且是单独的床铺。
只是此刻整个房间里都是一片压抑,那两个人都躺在各自的床上没有说话。之前大夫对墨书说给他们看伤的结果时并没有背着他们,所以他们现在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清楚得很。
他们这些人虽然武力值并不特别高,但能够当上顾家的护院,也都不是什么花架子,那是有真功夫在身的。对于突如其来的伤情,他们是真的有些接受不能,那可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能力呀!
满心的愤懑不知道该怎么排解,刚好墨书这个时候进了他们的房间。
在面对自己不能接受的结果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下意识地把原因推给别人。就像现在,让他们去新水村霍家的是墨书,那么墨书就是理所当然的背锅人了。
于是,刚走进屋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墨书就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被骂的狗血淋头。
墨书都被骂傻了,瞪着眼睛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们自己打不过人家,弄成了这个样子,怪我干什么?”听了半天的骂,好容易才找到自己声音的墨书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不怪你?要不是你没把话说清楚,我们能那么粗心大意吗?要是你告诉我们霍秀才的娘子那么能打,我们不会提前用点手段?”
“什么?你是说你们这一身的伤是霍秀才的娘子打的?”墨书的嘴巴张的简直能够吞下一颗鸵鸟蛋,连舌头根处的小舌头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你还装什么装?不是她还能有谁?”
“不可能,”在墨书印象里,赵暖晴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农家媳妇,看样子连下地都应该没怎么下过,怎么可能是这些人嘴里的武功高手呢?
“你们确实看清楚了,打伤你们的是霍秀才的媳妇儿?”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我呸,你也不用装了。老子告诉你,你不是让我们都成了废人么?那霍小娘子已经知道我们是你派去的了,你,还有后院那个姨奶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什么意思?”墨书吃惊的瞪着说话的人。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老子们把一切都对霍秀才和他娘子说了,你们等着吧!老子就看着你们的下场!我呸1那人犹不解恨的一口浓痰冲着墨书吐了过去。
墨书往后面一躲,没被吐上,但也恶心的够呛,他手指颤抖的点了点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出来,扭头走了。
古代的房子基本上都不怎么隔音,更何况刚才受伤那人情急之下说话的声音又不小,所以这一院子被霍家送回来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
这些人里有的人想法跟那人是一样的,都把火撒在了墨书身上。也有一两个理智一些的,虽然心里也怨墨书害得他们成了这幅样子,但想到以后还要在顾家接着讨生活,不能太得罪墨书这个顾家二公子跟前的红人。
因此他们倒是没对墨书连骂带卷的,但也没有个好脸色给他。
本来就因为顾朗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心烦意乱的墨书,在护院那里又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狠狠地灌了一壶冷茶之后才逐渐冷静下来,开始琢磨霍家的事情。
不得不说,跟了顾朗这么久,墨书对有些事情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
他一下子想起当初他跟着公子去霍小莲家下聘的那天,霍秀才一家都没有出席他们的筵席,当时霍家的解释是他们跟霍小莲家有矛盾,不愿意在那种日子给彼此添堵,所以没去。村民们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们都没太在意这个霍秀才。
后来他跟着公子又跟霍秀才以及他的娘子打了几次交道,一点破绽都没有找到,当时他和公子都以为是因为霍家跟他们东西丢了没有关系的缘故,现在看来,其实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吧!
说不定第一次东西失窃就是这对夫妻干的,只是他们掩饰的太好,被骗了过去。
想到这里,墨书提起笔就想给京里发消息,但刚写了“霍家夫妻”这几个字,他又停了下来。这些都是他的推测,根本就没有一点事实依据,就这么贸贸然的把消息发了出去,万一他判断失误,依着顾家的惯例,肯定不会再重用他了。
为今之计,就只有先把证据找到,然后再通知京里,只要证实了东西是他们拿的,那公子失踪的事情也可以推在他们身上了。
公子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八成是凶多吉少了,到时候国公爷那边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暴跳如雷法,能把责任推出去还是尽量推出去吧!那样的话,就算他会受到惩罚,有霍家夫妻当垫背的,他的惩罚也不会太重,要是运作得好的话,搞不好他还能立功。
想得到这里,墨书把写了几个字的纸张揉成一团,丢在桌子下面的一个筐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在他走了没多久,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闪身进了房间,竟然是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小姑娘,她掩上房门后,动作麻利的在屋子里翻动起来,无论是桌子抽屉还是后边的多宝格上面的匣子,只要是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翻了一遍。
看那人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找着,她不甘心的咬着嘴唇,靠着桌子四处张望着,脚下也无意识地踢动了几下,一脚踢翻了桌下的筐子,墨书刚才写了几个字的信纸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小姑娘眼睛一亮,蹲下身把那张揉成一团的纸铺开,见上面只有几个字,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子,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那几个字看了一遍,记在了心里,然后又把筐子里的纸张一一翻看了一遍,没再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她又把屋子恢复成了原样,跟来时一样轻手轻脚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