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菲简单的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当着苏醇的面把手机电池卸了下来。
“你为什么饶我一命。”
“我……你如果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再说,这只热气球我不会控制。”
“你很聪明。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饶了我一命,让我来报答你一下吧。”
苏醇弯下腰,从吊篮里捞起一个不大的木质工具箱,掀开上面的盖子,扯出来一件深蓝色牛仔夹克。
当许凌菲反应过来,夹克已经披到了她的肩上。
“高空的气流较强,别冻着身子了。”
苏醇欣赏着自己的衣物披在她的身上,有点不一般的飒爽之姿,脸上堆着温柔与体贴说。
许凌菲以为看错了……他这么怜香惜玉的么?
那刚才,那么紧张的阵仗是幻觉?
苏醇控制热气球继续上升,地面上的建筑物已经缩小成火柴盒了。
徐徐裹挟着寒气的风,迫使许凌菲裹紧了身上的牛仔夹克。
“你……不冷吗?”
许凌菲望着他身上的穿搭——白色印花t恤,透风的黑色休闲裤,蓝色板鞋,油然一阵齿冷的感觉,忍不住多嘴问了一下。
她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人莫名产生了关心。
随即脸上的尴尬就要挂不住了……还好,这个是粗心的,没有觉察自己的小心思。
苏醇绽出一丝傲然的表情:“我们山门海拔几千米,更冷,修习了很多年内功心法,很抗冻。”
“哦。你们修的内功心法,可不可以派上别的用场?”
“山门严禁弟子无事生非。”
“哦……”许凌菲心里忍不住嘀咕开了:说这话是认真的么?
“但若为了自保,可以不拘泥于形式。”
“……”
“师傅,弟子有人关心了,您老可以放心了。”苏醇遥望着燕子飞来的方向,挥了挥手说。
许凌菲的娇面上燃起了一抹最艳丽的晚霞……
还好,这个讨厌的没有往自己这边看,要不就当场社死了。
“我才……没有关心你,请不要自作多情,也请你学会尊重1
许凌菲旋即从尴尬中缓解过来,犀利的眼神仿佛可以穿过他的后背,言语里透着不可违拗之意。
“呵,口是心非。”
“没有,我是认真的1
“你刚才不推我下去的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我——”
“逗你玩的,小丫头。师傅上个月说了,他老人家受过你们家族一些恩惠,理应报答,就派我这个最不成器的弟子来了。师傅要我好好给你长点心,不要对一个陌生男子轻易动了情,这年头的骗子越来越注重技术含量了。”
苏醇不动声色的娓娓道来:“爱情这东西吧,你要擦亮自己的一双慧眼,具体的方法呢——其实我不懂爱情。”
许凌菲听的好好的,听到这里破防了,面上增添了忍俊不禁。
“你师傅……知道你这么胡闹吗?”
其实她的本意是……相信他可以听出来的。
“山门里的师兄师姐们,哪个不知道我这个小师弟胡闹惯了,师傅也见怪不怪了,每次回到山门都是一顿毒打,也不管到底胡闹没胡闹。所以呢,出来不好好的胡闹一番,回去被打了不是亏了。”
许凌菲忍俊不禁x2……
“你师傅,为什么要派最不成器的弟子下山?”
“自古一个约定俗成的传统——盛世道士归隐,和尚下山。”
“你下山了。”
“师傅他老人家说了,我是记名弟子,在山门没有正式登记入册,想还俗只须打个招呼。我每次都是还俗之后下山,回到山里跟师傅打个招呼,再重新做记名弟子。”
“……这么来去自由,你师傅对你很好的吧?”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切都只不过是利益交换,师傅到底是嘴馋我的厨艺,每次给他做的素菜吃完了都舔盘子。”
许凌菲忍俊不禁x3……
这些听起来荒唐的解释,其实她并没有听信多少,高度发达的信息时代让隐者根本没有寄身的世外桃源。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故弄玄虚。
可是,听他做出的一些有趣的解释,感觉心里蛮轻松的。
说起来,都是平时跟人正经打交道惯了。
许凌菲走心做了猜测……这个人应该受过特训,否则不可能对热气球驾轻就熟,在这种微风的天气里,控制热气球的方向需要非常高超的技术。
曾经她对热气球感兴趣过一段时间,找同学打听了一些知识。
热气球没有舵盘,只可以随风漂流,控制它的方向必须操纵它的高度,并且对各个高度的气流有专业研究,通过热气球的升降,顺着气流驶向自己想去的方向。
这只热气球始终在往西边的方向飘。
一个受过了若干种特训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其中的疑团重重,自然不可掉以轻心。
如果他有幕后主使……
越厉害的人物,越是懂得运筹帷幄,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几乎可以掌控。
这话是父亲说给自己听的。
所以跟他在一起所进行的,有可能是一场很凶险的旅程。
但许凌菲还是控制不住的对他抱着一颗好奇心了。
根本不受本心的约束……
心底的声音屡次提醒:这个散发着魅力的人其实是很危险的……这个危险的人好有魅力的哦……
她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人生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集团的管理上面,抽不出闲暇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她是傲娇的豪门大小姐,也从未对一个男生产生过那种奇妙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遇到一个老到的猎人,未经世事的小狐狸自然是难以招架。
即使猎人所使用的是拙劣的套路。
许凌菲彻底被断了退路,她心里暗暗的经过一番挣扎,最终放弃了乱七八糟的种种揣测,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一次。
她知道女生的第六感有时候很灵的。
这一次,她经过了与他短短的相处,心里产生的第六感——这个人并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意思,至少现在是。
心绪稳定下来,她感觉放松了许多,甚至有勇气往下面看了一眼。
顿时头晕目眩,浑身都软绵绵的……
身子漂浮在数百米的高空,鸟儿都在下面很远的地方打着旋,地面上绿色的麦田几乎连成了一片,田间的小路只能看得见一些细细的线条。
她从前坐在画架前,画过这样的一幅田野风光。
“可以往下看了,特地给你准备的风物。”过了一会,苏醇微微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