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律师的,最忌讳把自己和客户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有人说,律师不就是为客户的利益服务么?话不错,但要明确的是,客户利益和律师利益是不一样的。官司不管输赢都要支付律师费的。挑律师,比挑结婚对象都难。请律师打官司输了,原因可能有很多:客户本身就不占理、律师业务水平差、律师不负责任、对方搞了潜规则,等等。这种时候,客户的利益没有得到保护,甚至可能受损,但很难归责到律师身上,除非律师过错太明显、太过分,否则很难证明。
官司输了还要付律师费,放到谁身上谁都难受。有人说律师收入旱涝保收,不管输赢都收钱,其实不准确。应该说律师有个保底收入,尽管金额可能很低,但总归不会赔钱。输了,收入保底;赢了,红包提成。
把律师利益和客户利益捆绑的,要么大富大贵,要么牢底坐穿。因为律师懂法律,而客户也需要法律服务,各取所需,双方有利益契合点。如果客户利用律师的法律技能规避风险,结果可能是双赢,大家都赚钱;如果客户利用律师的法律技能逃避法律追究,结果可能是一损俱损,律师成为共犯一起坐牢。大家都希望自己是前者,但很不幸,现实当中,往往是后者。比如那些给“套路贷”拟定合同出谋划策的律师。
甚至客户出卖律师,让律师去顶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所以说,客户是律师最大的敌人不无道理。
余以为其实不适合做律师。他心太软,和客户羁绊太深。很多事情他逃过责任了,但小花的成都案件,他还会逃过吗?
不知道。
余以为不知道。
也没有人知道。
余以为只想帮助小花而已。
自己拿了钱就要办事,让委托人的律师费花的值得。余以为就是这么想的。
翠花和小花商量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都到中午了。然后她们就去叫余以为吃午饭。
“谢谢你,余律师。”小花说。
“不必客气,份内的事,你都已经支付律师费了。”余以为说。
其实余以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客户就是上帝,谁出钱谁说了算,不想干了就走,想干就等着。
“怎么样,有打算了吗?”余以为问。
“吃完饭我们就去成都。开车去。”小花说。
“开什么车?”余以为问。
“我的卡车。”小花说。
“好。你的车几个座的?”余以为问。
“两座。”小花说。一般长途卡车都是两座。
“你开车,那还有一个座位呢,给谁?”
“我的1翠花抢话。她可不乐意余以为单独和小花在一起。
“那我,可以选择其他交通方式?”余以为说。
“嗯。我们本来打算三个人一起坐高铁去成都的。但是,我是跑车的,余律师你多理解,成都办完事后我还要去拉货,把车扔在西安毕竟不方便。另外,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余律师……”小花喝了一口水,顺便看余以为的反应。
余以为瞅瞅小花,又瞅瞅翠花。翠花点点头。
“你说吧,不用客气。”余以为说道。
“就是关于我爸爸车祸的事。我总感觉事故很蹊跷,所以想查清楚。但余律师你知道,我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你是律师,你是专家,你懂,所以想请你帮忙调查。”小花说,“对了,这是翠花提议的。”
翠花看着余以为,点点头。
余以为想了一下,说道:“在老孙家吃羊肉泡馍的时候听你提到过你父亲的事故,但那时重点是成都的事情,所以没细谈。这样吧,原则上我答应你,只要律师可以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去办。咱们先解决成都的事情,然后再去调查你父亲的事故。你看怎么样?”
“好的,就按余律师说的办。”小花说。
“不过嘛……”余以为话锋一转。
“你就直接说多少钱得了,别兜圈子了。”翠花说,“多少钱我都包了。”
余以为看看翠花,“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说好了,得按规矩办,签合同,律师费打入律所账户,差旅费预支,实报实销。”
“行,没问题。”翠花说。
“那我就订高铁票了。”余以为说。
吃完饭,余以为收拾东西就搭出租车去西安北站,晚上就会到成都东站。
三个人在宾馆门口告别。
小花和余以为握了手,翠花却上前拥抱住余以为。
余以为抚摸着翠花的头发:“好啦,咱们成都见。”然后转身,“路上注意安全,成都见1
望着余以为的座车驶远,小花学着余以为的样子摸着小花的头发,问:“得手啦?”
“什么得手?”翠花不解。
小花看着她,笑着不说话。
翠花忽然明白了:“小花,我发现最坏的就是你呀,说,你想到什么坏事啦?什么得手啦?”
小花就跑,翠花在后面追,一路嘻嘻哈哈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停车常小花检查了一遍车况,不错,她的心里踏实多了。去加油站加满油,空车,直奔高速公路。
轻车熟路,争取一口气过秦岭。
只要不堵车。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