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拜迪口岸已经关闭三天了。
司机们叫苦连天。香蕉上车的时候是青的,过了几天就变黄了,再过几天就变黑了,然后就**了,烂掉了。
香蕉变黄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商品价值了。通常的处理方式是扔掉。于是,甘拜迪口岸的公路两侧都是被抛弃的香蕉,堆积如山,污水四溢,苍蝇乱飞。
中国地方政府和缅甸政府的谈判取得进展。缅甸政府同意甘拜迪口岸临时开放,让中国卡车返回中国。但是,有个条件,必须把抛弃的香蕉清理掉。或者,支付相应的清理费用给缅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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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车不是满载,就都认定抛弃香蕉污染环境。如果司机选择清理,那么好,视线以内的垃圾你都清理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很多司机选择了支付清理费。于是,司机们在支付一大笔清理费后开着空车返回中国。这一趟,赔惨了。
小花也不例外。在车上,余以为说他有点理解刘三言为什么铤而走险贩毒了。但余以为不会那么干,因为余以为还有底线。
小花开着车走上归途。八公里的距离,到了,就是回到了家;没到,就是漂泊在外的游子。空车进缅,空车出缅,人和车都在,只是,钱没了。
过了中缅友谊隧道,再行几公里就看到了猴桥口岸大楼。大楼上国徽泛着金光,旗杆上国旗高高飘扬。看到国徽国旗,小花哭了。经过缅甸,小花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祖国对自己的意义。
空车通关很快。小花一路把车开到停车场。车停好后,小花才抱住余以为大哭一场。
哭够了,小花抹着眼泪问余以为:“我们回国了吗?离开缅甸了吗?”
“回国了。安全了。”余以为说。
小花破泣为笑:“那就好。”
两个人说着话,一转脸,忽然看到车下站着人。仔细一看,是翠花和魏生金。两个人赶紧分开,打开车门下了车。
翠花虎着脸,一言不发。魏生金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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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说:“钱小姐,你来啦?什么时候到的?不是说好在宾馆等么?”
翠花冷冷道:“打搅你们了。”
小花擦把脸,上前拉住翠花的手:“翠花,见到你真好。”
翠花看着小花,把小花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过了近一分钟,翠花叹了一口气:“人家担心你嘛。你打电话说今天回国,我和魏生金就想着你肯定要把车停这里的,就赶过来等你了。”
小花抱住翠花:“还是翠花好。”
翠花拍拍小花的背:“都好。余律师更好吧?”
小花把余以为拉过来,让他和翠花并肩站在一起,说:“你们都好。”
翠花哼了一声,不看余以为,转身把魏生金拉过来:“小花,老魏也很担心你呢。”
小花握住魏生金的手:“谢谢你,老魏。”魏生金喏喏着不说话。小花感到有点不对劲,怎么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李大定呢?”
“跑了。”翠花说。
“跑了?”小花很惊讶。
“是不是你们吵架了?”余以为插嘴道。
翠花白了他一眼:“我们关系好着呢,才不会吵架呢。”
“那是怎么回事?”
“李大定打架,把人打伤了,怕警察抓,就跑了。”翠花说。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和我说?”余以为急了,抓住翠花的胳膊问。
翠花甩开余以为的手:“跟你说什么?李大定跑的时候你们在缅甸,缅甸人不让你们回国,跟你说,你们能干什么?你们能回来吗?你们什么也帮不了!——还白白地让你们担心。”
“李大定是我的人,我必须对他负责。”余以为说。
小花看苗头不对,赶紧说:“有啥话咱们回宾馆说吧。”说着,拉起翠花的手。
回到宾馆,余以为和小花听翠花讲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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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余以为和小花去缅甸拉香蕉后,翠花、李大定和魏生金就在宾馆呆着。翠花因为在猴桥惹过事儿,所以不敢出门,怕撞见仇人。李大定和魏生金呆了两天就呆不住了,就出门去闲逛。
逛到天黑,二人意犹未尽。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很偏僻的地方了,几乎没有路没有人。但是,前方却停了一辆面包车。当时二人也没有在意,自顾走着。走到了车旁,李大定随意地向车里瞅了一眼,车窗上贴着防晒膜,黑漆漆的,也看不到里面。他们就继续向前走。这个时候,车门忽然拉开了,一个小伙子探出头来,喊了一声“老哥”。刚喊完,就马上被车里的人拉了回去,车门也迅速关上了。
“咋回事?”李大定问。
面包车驾驶室车门开了,出来一个人,黑瘦黑瘦的,目光凶狠,盯着李大定说“少管闲事”。
“啥叫闲事?”李大定问。
“滚!”那人向李大定挥了一下手,又撩起衣角,露出一把匕首。
“你怎么骂人呢?”李大定不高兴了。
那人见李大定不走,就过来推李大定。李大定不干,双方就动起手来了。
李大定毕竟是山里人,有力气,那人打不过李大定,就掏出匕首。魏生金喊了一声“小心”就冲了上去。
那人打不过李大定和魏生金两个人,争斗中,匕首也被李大定夺走了。这时候,面包车上又下来两个人加入混战。李大定挥舞着匕首,乱捅乱刺,等到停手,发现地上躺了两个人,身下流血了,不知道伤在哪里。李大定害怕了,说自己杀人了,赶紧跑。魏生金就跟着他跑。跑着跑着就跑散了。魏生金跑回宾馆,把事情告诉给了翠花。翠花想余以为和小花也不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就没和他们说,怕他们担心。直到现在,李大定也没有和翠花他们联系,翠花也打不通李大定的手机。
“是这样吗?”余以为问魏生金。
魏生金点点头。
“你不相信我!”翠花恼了。
“我相信你。就是例行问话啦。”余以为忙解释。
“我有些难受,先回房休息了。”翠花说。然后起身离开,头也不回。
余以为和小花面面相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们要找到李大定。”余以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