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到的时候,琉璃盏已经被人拿走了...”逸宣猛的咳嗽了一阵,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旁那人左手接过窄身长刀,右手在逸宣后背拍打着。逸宣看看那把刀,好像非常眼熟。
“没错,等我赶到,艺榕也不见了,能找到的只有音刃划过的痕迹和成片死掉的毒虫,以及——”那人摇了摇手里的长刀,“七十三君的尸体。”
“然后你就接管了他的刀?”逸宣冲着面前纤细的身影挑了挑眉。那人捋过自己半长不短的白发,小麦色的肌肤或许显黑了一些,但是这不影响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翻了个白眼。
“一把精铁刀而已,要不是我的银狐太显眼了,你觉得我会稀罕这个?”
逸宣心中暗自发笑。也不知是谁,拿着绝世宝刀被精铁刀教做人......察觉到逸宣异样的目光,白泽目光顿时凌厉起来,吓得逸宣讪讪的闭上嘴。
也难怪白泽黑了一张脸。二十多岁便横压一代人进位王座,那是何等意气风发?可正是封王后的第一战,狠狠挫了她的锐气。那时刀意远远未达化境,一柄雪山银狐,在普普通通的长刀手底下,连斗十招,便连败十招。
九十七君如今势头正猛,这十年七十三君应该能压她一头。五十年内三十二君刀法第一人的称号只怕没人撼动的了。
这便是世人的评价。昔日的九十七如今称为七十四君,自创的银狐月劫越发收放自如。只不过可惜,能拿来练刀的倭人已经死在琴君手里。
咳咳...逸宣干咳两声:“会不会是咱们榕哥给琉璃盏已经拿走了?”白泽思索几秒,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虽然杀了一个倭人,别忘了,毒君可不是好对付的货色。况且,毒君的尸体也没有找到...”
白泽颇有些担心,再联想长刀上的血迹,心中越发不安。
头好痛啊...
师傅...
太好了...
您原来还活着....
您的衣服...榕子帮你洗完了...
“喂喂喂,黑斑银纹蛇的蛇毒而已,头晕很正常,你这说胡话抹眼泪的,是不是太投入了?”
调侃的语气在耳边响起,叶艺榕回过神来,慢慢张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精致典雅的吊顶,是紫纱海独有的紫海檀木雕镂的。轻轻闻去,是一股独特并且幽怨的香味,温和却提神。这香味叶艺榕很熟悉,六十年以上的灵杉木,配上龙脊白鲸的龙涎香以及数十种奇花异草所调制而成的独有香味。
闻到这香味,这间房间主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莫澜?是你救的我?”肢还有些乏力,叶艺榕干脆倚在床边,一头乌发垂下来,发梢快要拖到地面了。
斜坐在床边的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看起来和煦且悠然。乌黑透着金色的头发只精修到后颈,衬托着那张微圆的稚嫩脸庞,显得越发阳光,中间还带着一丝狡黠。他的年龄绝不比逸宣和叶艺榕大,最让人注意的是他的着装。不同于逸宣的不拘小节和叶艺榕的朴实素华,白色的衣袍绣着精致的纹路,搭配着金色的手链,吊坠上的蓝宝石成色极佳。无处不是精致和华贵的代表。
“不是我还能是谁?”莫澜有些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到底,一向谨慎的琴君还是低估了对手,好死不死,对手还是俩王座。”
叶艺榕默然不语。“中毒初愈,一点血色都没有,脸红也看不着了。”莫澜以难以察觉的程度翻了个白眼。
“那个...琉璃盏呢?”叶艺榕很自然的跳过了这个话题。一旦斗起嘴来,叶艺榕很清楚,自己的胜算无限趋向于零。
“被拿走了呗——你也别跟个怨妇一样看着我,我说过,”莫澜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取琉璃盏毕竟是你们两方的较量,我不站队。”
叶艺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抓紧了床单。良久,他才又开口:“毒君呢?”
莫澜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轻轻推开了窗户,看着云雾缭绕的远处山峰,淡淡说道:“琉璃盏我懒得管,你的命,我看谁敢动。”
叶艺榕愣了愣,心头不禁一暖。
“说到琉璃盏,你们也别惦记了。”莫澜扶着窗台,歪了歪了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们的计划远比你们上头那个大老粗周密的多。取琉璃盏的家伙很强,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联手都不可能胜过他。”
叶艺榕深吸一口气。他印象里,宝光和尚与毒君就绝不在他和逸宣之下,加上刀术精湛的七十三君,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实力能同时媲美甚至压倒他们五人联手。
“不是五个人,是六个人。”莫澜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抓起半个损毁的黑色狐狸面具,在他眼前挥了挥。
这是....排名三十三的黑狐妖君?!
叶艺榕心头一震。还是低估了对方取取琉璃盏,或者说杀他们的决心。
莫澜递过那半个面具,忽然一怔,随即语气颇为无奈的说:“容不得你多休息了,那家伙来了....”
叶艺榕略有些诧异,谁能让堂堂二十一君感到头疼?
只听惊雷般的一声断喝响彻云霄:“快出来帮忙啊!别宅在家啦!那个弹琴的傻子出事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