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海风一门心思地工作不一样,姜家的日子显然要丰富得多,孩子、老人和伴侣,这天,姜海松带着一家回到姜家。小宝宝来了,姜母很开心,赶紧把家里的水果糖果都拿了出来摆上,却没顾上看脸色阴沉的儿子。姜父下班回到家,看了一眼姜海松,问:“今天休假?怎么回来了。”
“我调岗位了。”姜海松说。
“啊?什么。”姜父愣了一会,好像没有听清楚儿子在说什么。
宋语岚看了一眼丈夫,对姜父说:“爸,他调到后勤部门了。”
“后勤部门,是去做什么?去给人做饭?他会吗?”姜父冷笑了一声,他明白,调到后勤部门意味着儿子和领导的接触少了。
姜母连忙过来拍了一下老伴儿,说:“做什么不是做?”
姜父一甩手,冲着姜母说:“你搞什么?”说完拿起遥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姜母白了他一眼,问姜海松:“过去做什么?是管理物资还是?”
“去做饭。”姜海松冷冷地说。
姜母尴尬地笑了笑:“搞不清你们俩父子,我去做饭。”宋语岚紧跟上:“妈,我和您一起去。”
晚饭时间,气氛还是很凝重,姜母只能顾着给小姝夹菜,不时招呼一下儿媳。吃了一会儿,姜父开口了:“好好的工作怎么又调了岗位?这不是把你往下调吗?你原来的岗位可是几百个人抢的。你看看你那些混混同学……”
姜海松打断了父亲的话,说:“我的同学都是混混同学,我的朋友都是混混,哪像姜海风。”
姜父“啪”地放下碗筷:“说不通!”说完离开饭桌,径直回到卧室。
“你不能少说两句好好吃个饭?”宋语岚埋怨丈夫,却等来这样的回应:“你管,吃饭!”宋语岚瞪了丈夫一眼,接过姜母夹给她的丸子。小姝也瞪了爸爸一眼,问姜母:“奶奶,小姨什么时候回来?”
姜母还没开口,姜海松在旁边说:“你管她去哪里?她养你?”
小姝“哇”地哭了,手里端着碗,嘴角还沾着米粒。宋语岚赶紧拿过女儿的碗,放在桌子上,擦擦她的嘴角,冲着姜海松说:“你吼她做什么?疯了吧?”
姜母也心疼地擦擦小姝地眼泪,说:“不哭不哭,我们去外面看电视,吃糖去。”
闹了一场,姜海松一家离开了。姜母收拾完屋子去卧室,问姜父:“吃饱了没?饿吧,出来吃点东西,汤还是热的。”
姜父躺在床上看报纸,听到这话,摘了老花镜放下报纸,问:“走了?”
“早走了,一家子都不能好好吃个饭,一个个跟炸药桶一样。”
姜父起身进餐厅,餐桌上放着一份干净地碗筷和一小锅汤。姜父自己动手盛了一碗汤。
“来碗米饭?”姜母拿着一个空碗问。
“小半碗就行了,今天确实挺饿。”姜父下午在研究所和学生们讨论一个病案,答疑探讨的整整两个小时,确实是累坏了。
姜母放下米饭,说:“别在心,去后勤也好,上班时间规律,比现在跟着领导跑,随叫随到好多了。”
姜父边吃饭边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吃了两口,又说:“当初他这份工作,得来可不容易,要不是人家看在我俩的份儿上,还不一定就要他,好好干着,为什么要调换?肯定是做得不好,单位不满意。”
姜母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是自己的儿子不对,你这思想……”还没说完,姜海风来电,姜母接电话和姜海风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说:“这个不着家的。”
这天晚上,姜父看到姜海风回家了,带着自己的孩子,而姜海松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骑坐在他的脖子上,一起去逛正月十五的夜市,路上遇到大女儿,她要去研究所坐诊,自己放下儿子,要去篮球场打篮球,忽然,一个老奶奶撞到他身上,撞得他摇摇晃晃。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老伴儿。
卧室里开着灯,姜母摸摸他的额头,说:“这也没发烧啊,整晚在折腾什么啊。”
姜父睡眼惺忪,半梦半醒地问:“怎么啦?”
姜母关了灯,重新躺下:“睡吧。估计上班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姜父拿着筷子问姜母:“海松呢?怎么不下来吃早饭?”
“昨天回家了,你脑子糊涂了。”姜母无奈地笑了笑,这俩父子,见面说话对着干,不见面还是挺关心对方的。
姜父愣了一会,又问:“他是不是又来要钱了?”
“没有,昨天他没要钱。”姜母有些不耐烦,“他就回来看看。”
“不上班吗?有没有在好好上班?”姜父问。
姜母没回答,端着豆浆喝了一大口,又起身去拿米糕。
“海风呢?”姜父继续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让她在夏都给海松买一顶福记的皮帽子,海松经常出差,冬天这一带的风可不饶人。”
听完这话,姜母惊讶了一下,看着丈夫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啊。她咽下嘴里的米糕,说:“海松现在不用经常出差了呀。”
“瞎说!我昨天还见到他们那个李主任,李主任说他最近很忙,陪着领导四处调研。年轻人,忙一点好。”姜父擦擦沾着米糕渣的手指头。
“老李,原来住在这个小区的那个老李吗?他早就搬回老家了,你瞎说。”姜母看着丈夫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害怕。
姜父起身拿起整理衣领,轻蔑地看了妻子一样:“我要去上班了,跟你说不通,天天在家呆着,我昨天刚见了他,他夸我们儿子。”
姜母吓了一跳:“老姜,你别吓唬我,昨天海松惹你生气了,你也别吓唬我。”
“他又来取钱了?”姜父问。姜母感觉自己心跳停止了,老姜不会是痴呆了吧?她赶紧拉住丈夫,说今天周末,研究所没人上班。姜父停下动作,说:“你看看我,老了,老了,对啊,周末,海松昨天才回来过,这崽子不是要去后勤吗?”
姜母收回快溢出眼眶的泪水,狠狠地对丈夫说:“吓死我了!你啊。”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电话那头宋语岚说:“妈,海松又回到原来的岗位了,后勤岗没有批下来,因为没有空缺了。这调令下不下来。”姜母开心地把这话告诉老姜。
姜父鼻子里带出一口气:“哼,这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