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洪锡泰先生后,李如慧想让宗镇磊来接一下自己,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于是便向旁边一位年轻警察借来手机,但奇特的事情发生了,她拨了一遍,宗镇磊手机响了几声铃后被挂掉,再拨,发现对方手机已关机。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顿时一堆疑团在李如慧脑袋中生成:宗镇磊为什么不便接电话?他这时是在外面还是在家?
李如慧随即拨了宗镇磊家的固定电话,她想知道他不接她电话的理由,尽管她知道宗镇磊又会说她是热恋中的女孩对自己总不自信,但她还是认为这样总比憋着一晚的猜疑要好;另外,她还急切想告诉他,今晚自己遇到的事情,以便让他提高警惕。
一个老者睡意朦胧的声音接了电话,说宗镇磊接到一个电话后要去哪里取笔记本便出门了。
李如慧满肚子的怒气一下子泄了,她想起了她临去停车场前跟宗镇磊的联系和他最后的话。
此刻,李如慧意识到,当宗镇磊说完最后那句话“再联系”,要是立即赶来了,在没联系上自己时到处找,说不定也遇到了危险!想到这些,李如慧愣在了那里。
见到李如慧打完电话了拿着手机在那里发愣,年轻警察用好奇的眼神看了看她,然后向她示意是否可以拿回自己的手机。
李如慧却突然“哇”地哭了出来;她想扶住个什么以免自己软下去,正好旁边有只手,便不顾一切用双手紧紧拽住。
此时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曾预感会给宗镇磊带来的灾祸,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年轻警察显然没想到索要自己的手机居然惹来这位女生的大哭,自己手还被她拉住,一时尴尬地站在旁边,不知该说什么。
正在安排后面工作的老田转过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顺手递过去一包纸巾,关心地问她有什么事。
李如慧回眼看见老田,伸手接过纸巾,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这时才发现另一只手还拉着年轻警察的手,赶紧放开,稍微控制住了情绪。
情绪回复过来的李如慧边抹泪边向老田讲述了自己被迷晕前的事,说道:“我刚才失态了,我是担心我男朋友宗镇磊也被空缘捉住关在哪里了,如果他有危险那就是我害的他,是我把他喊来的。”她边说边把手机递还给年轻警察。
老田听李如慧这么一说,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件事看起来还挺复杂,涉及到的事不像是单纯的新加坡人被劫持,好像还另有图谋。正好我想了解一些情况,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们这个团队和你们课题研究的情况。”
李如慧把研究的课题和研究团队的情况简略向老田介绍了一遍。
老田思考了一下盘点道:“洪锡泰是你们研究课题的资助人,参与项目的有四个人,你和你男友都在这个课题组,洪锡泰和你都被空缘迷晕过,你男友暂时不知去向,四个人之中有三个人出了事,现在没出事的就剩下那位李教授了?”
李如慧点点头说:“就剩他了。宗镇磊今天下午跟我分析过,他怀疑空缘在本地出现与李教授有关;宗镇磊在空缘来本地以前,见过她一面,但那是他为李教授送信给空缘时认识的。”
老田拧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说:“宗镇磊常去李教授那里吗?”
李如慧点点头说:“他去过几次,是我介绍他认识李教授的。”
老田想了想说:“好,咱们现在去趟李教授那里看看,你现在能走了吗?”
李如慧没听明白似的,焦急问:“去李教授那里?现在?不找宗镇磊吗?”
老田半蹲下来,看着李如慧说:“你和洪锡泰先生的事都是空缘所为,而空缘又与李教授有关,所以要先去找到李教授,问他是否知道你男友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排除你男友也遭空缘下手。”他见李如慧点头,站起身看了一下时间,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身边的助手说:“咱们去S大学,那边的行动不知道开始了没有,搞不好咱们还先他们一步。”
李如慧马上想站起身,但刚想迈步觉得腿软,一下子又坐回到床上。
就在旁边年轻警察要扶她的时候,只听她大叫了一声:“我的!”把年轻警察吓了一跳。
年轻警察顺着李如慧手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条丝巾,年轻警察走过去把丝巾摘下来,递给了李如慧。
李如慧将丝巾紧紧捧着,说:“是我的,我的,总算找到你了。”原来,这两天李如慧就发现宗镇磊送她的这条丝巾不见了,她一直怀疑是那天随手机一起被盗,但又觉得或是自己不知道掖去哪里了,没想到竟出现在空缘这里,由此看来那天确实是空缘进到她房间盗的手机。
丝巾的出现给李如慧带来了力量,她想立刻抓住坏人;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门边:“我来带路,我知道教授住哪栋楼”。
已经到门外的老田转过身:“好,一会儿到了,你先给李教授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想找他问个事。”
李如慧身边年轻警察见她走不稳,要搀扶她,她婉拒了,说:“我没事的,我好了。”
老田安排人员进入下一步行动,并留下两人留守现场;正要上车,那两位送洪锡泰去医院的警察打来电话,说经过医院检查,洪先生主要是由于没吃东西造成低血糖和突然的消息刺激引起的,经过应急治疗已经好转,现在送回迎泽宾馆休息了。
老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如慧,李如慧说:“洪先生没事太好了,但愿一个一个都能相安无事。”
车在下着大雨的路上疾驰,压出了两片水翼。
老田又有电话进来,他讲了几句后,收了线,说:“我的同事去过李教授那里了,李教授不在家。”
李如慧明白老田是跟她说的,急急问:“那去哪里找宗镇磊呢?”
老田望着车窗外直泻的雨柱,摇了摇头:“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先去李教授宿舍”。
车进了S大学,到了那栋宿舍楼下,老田让两人先上楼,然后对坐在车后座的李如慧说:“你还是按刚才我说的给李教授去个电话。”
李如慧说:“好的。”
李如慧接过年轻警察递来的手机,给李教授拨了个电话,奇怪的事又发生了,电话响了几声就被压掉了,李如慧遵从老田的指令,停了十分钟又拨了一次,这次不但被压掉,还直接关掉了手机;她拿着手机无奈地看着老田。
先上楼的两名警察很快就下楼来了,还有一名同事跟在他俩身后。
* * * * * *
雨渐渐小了。城市凌晨的路上,车辆稀少,空缘带着李教授沿着卧虎山快速路向北行进。
途中,李教授看完洪锡泰的信,大吼了一声;他从信上得知,洪锡泰的父亲真是救过他爷爷的那位小军官!原来洪锡泰的父亲从台湾被强征入伍,成了台籍兵,后随部队成建制被留在山西,参与阎军的守双塔寺阵地,才有了当年永祚寺那一幕。
他立即想到那张洪锡泰先父绘的素描画。他想起他爷爷说过的那个老和尚嚷出的话‘就凭寺院里的那藏宝图’,正是对洪锡泰先父问“凭什么知道这里有藏宝”的回答,因此,那张图很有可能是他先父顺着那老和尚的所指研究出的藏宝图!这一切,本来是能从洪锡泰嘴里问出的!
他从衣兜里掏出那两布条,看着看着,愈发感到沮丧;他觉得,藏宝的秘密可能再也无法知道,正是自己毁了自己多年要找寻的,这失去的竟是即将到手的!
李教授想到洪锡泰,一阵巨大的寒意袭来,虽然不是他直接害死的洪锡泰,但是他指使空缘绑架洪锡泰的,因此他对洪锡泰之死有脱不掉的干系!
这时,裤兜里的宗镇磊手机响起铃声,李教授掏出来烦躁地压掉,并关了机。
宗镇磊的手机让李教授想到了课题的研究,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他幡然醒悟。他原想控制全局,然而事情的演变,使他现在实际上是在受到这个女人的控制!他对空缘的憎恶在心里迅速膨胀。
他决定不能再跟这个女人走下去了。
他迅速想出了个可以将自己解脱出来的理由,可以跟警方说自己是受空缘的勒索,反正空缘手里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停车!”空缘被李教授突然的喊声一惊,她转头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此时李教授仿佛变了个人,见车未停,不再多说,使劲拉了一下车门,见车门已经上锁,便立即打开车窗想跳车;空缘阻拦不住,只好一脚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她知道教授一旦强行跳车,两人的关系就彻底绝决了。
就在李教授推开车门时,空缘的声音冷静响起:“你再好好想想那个佛宝的事!”
李教授听了顿时面露惊诧,犹豫间,一只脚下到车外地面,另一只脚还在车上,两布条从身上滑落到车地板上也没顾上捡。
空缘又说:“佛宝的秘密还没公布于世,你依旧掌握着无价之宝!”
李教授边转过头边问:“你从通云那里知道了藏宝的秘密?” 话音未落,一块毛巾迎面扑来。
这是空缘又一次使用了迷魂散,她不想跟李教授在这里罗嗦,准备将他先迷晕带到安全地再慢慢筹划;她心想,只要人在,那寻宝的事就跑不了,即便把信息卖了也有赚;有了钱,有了心上人,以后天下就可以任由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