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筮正宗》第一卷第三篇内容讲的是“十八论”。这还是讲所谓的基础筮法。主要讲“用神”、“原神”、“忌神”、“仇神”、“旺相休囚”、“旬空”、“月破”、“六兽”、“飞伏神”等等。这些都是算卦上的术语,一般的卦书里都有详细的解释,《卜筮正宗》里也一一的进行了讲述。如“用神分类定例:凡占祖父母,父母,师长家主,伯舅,姑姨,与我父母同辈或与父母年若之亲友,及墙城,宅舍,舟车,衣服,雨具,求雨,细布,文章,馆室,俱以父母爻为用神。”
这已然是用先秦的八卦取象,万事万物都可归类到八卦取象里。而这里不过是归类到爻象里,因占问事只有六亲爻,所以就把这世上的万事万物归类到六亲爻象里。只有归类到六爻里的六亲取象,尔后才能给占问提供广泛的空间。如这衣服也归到父母爻里,如某人衣服丢了,就去占上一卦,卦师就看父母爻来推断衣服是吉是凶,即能否找到。也就叫先设规距,而后才成方圆。若想算卦掌握了“用神”分类内容,无论问卦者要问什么问题,都可安到六亲爻里去掐指一算。若问这分类有何依据,是否是一类的关系。即使是一类关系,能断出现实中发生的吉凶问题么?即有什么科学根据呢?那是另一码子事,古人不讲这些,也没有人提出过疑问,几千年来不就是这种习俗一路走下来的么!
在对“世应论用神”的说法是:“凡卦中世应二爻,世为自己,应作他人。世应相生相合,是宾主相投,世应相克相冲,可见两情不睹。如占自己有一地可选坟否,则世为穴场,应为对案”。
这“世应”在卦中的作用已说的清楚。若看国家间能否发生战争,“世”爻就是本国,“应”爻就是敌国,就这么简单就把国之大事掌握在手里了。看世应爻是相生或相克,相生就是吉,相克就是凶,就要发生战争。有了这“八卦”断事的法宝,何愁国不胜,不兴,不强呢?因凡遇事一卜就先知了,国家掌握了这“八卦”术,就不用培养情报、特务人员了,太省事了!
《卜筮正宗》卷一第四篇内容是:“辟诸书之谬”。这“辟”如同“批”,大抵是批驳之义。
在“一辟《增删卜易》之谬”里是这样的批说:“夫人因事有忧疑,唯卜可诀,必致诚求卜神,必以吉凶相告,当以生克制化动静之理,细推无不应验。岂李文辉作《增删卜易》一书,首章云此书有十二篇秘法,单教世之全不知五行生克之士,亦不必念卦书,只要学会占课就知决断吉凶,知功名之成败,知财物之得失,知疾病之生死,知祸福之趋避,种种诸事概不必念卦书,则知决断……总之,李文辉侮圣人之易,迷后世之途,予故辟之。”
王洪绪从一辟到十五,辩六爻诸占之谬,有十五篇内容,是所谓对前人的筮卜著作如《增删卜易》、《易林补遗》、《卜筮全书》进行了批谬。指出所谓的谬误之处。还对前人的神煞,贵人禄马等认为是谬误之说。王洪绪对前人的“八卦”筮术中认为的种种谬误进行了批驳,是站在认为筮术应建立在五行生克上的观点,这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者。推衍八卦或是八字,无论是运用各种神煞还是五行生克,都是一样的,并无本质区别。都是比类人事,都是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联想到一块。无论你卦书,运用五行生克,还他不去念卦书,只会装卦,对神祷告,求赐官爻持世,都是建立在牵强附会的一套虚拟之术或神启上。难怪历史上所用“八卦”而演变出不同的断法,各个时期里,都有“八卦”上的不断翻新,都被书上说的神乎其神,从本质上没有谁对之分,都是虚妄之术。若想指出自己的筮法正确,别家的筮法错误,或认为自己是筮法高手,别人是江湖骗术,那就是五十步者笑百步
如“七辩《卜筮全书》神煞之谬”里说:“昔京房作卦书,以神煞断卦。如出行忌往亡,疾病忌丧车,沐浴,哭声等煞,医药看天医,求财忌劫煞,词讼看官符,种种星煞难以枚举,以致后学宗之,不执定五行生克制化,一味以神煞为凭。至明刘伯温先生作《千金赋》云:‘自古神煞之多端,何如生克制化之一理。’断易之法始得归于正宗矣。”
《卜筮正宗》筮法主讲的是五行生克,不讲神煞。这“神煞”是“术数”中的术语。“神煞”是天学星象占上发展而来的东西。如天上的各种星宿。天上的星宿,就是天上的神,这天上的神也有吉凶之分。这“神煞”成为天地中神的代名词。神有吉神与凶神,故成语有“凶神恶煞”。后来在筮术中把各种星神纳入其中,来断人吉凶。如“八卦”或“八字”术中,还要参考各种“神煞”来断人事吉凶。特别是“风水”与择吉术里有各种名堂的“神煞”。俗语说:“看了玉匣记,尿尿都不利。”因“玉匣记”是讲择日术的书,那一方位,或每时每刻都有神煞主事当令,让人无所适从,这俗语虽是粗话,但道出了实情。
“神煞”的出现是历史的产物。一个时代里的筮术是多讲神煞,动不动就是各种神煞。我们现在还常见一些人家门头上挂着“八卦镜”,或是民房的一墙角处立一石,上刻有“泰山石敢当”,或“石敢当”,这就叫制煞的镇物。神煞本是占星天学上的各种星宿神,后来都纳入到“八卦”或“八字”术中。古人认为人的命运好坏都与星宿、神煞有着秘切的关系。这与“天人感应”思想和灾异星占术有关,后来就又转移到命理学中去了。因纳甲卦术与先秦“八卦”是个继承与发展的关系。八卦纳甲六亲突出了“命理”观念,各种“神煞”纳入“八卦”或“八字”是后封建社会里的筮术中是个必然。而王洪绪所讲的八卦纳甲筮法是反对“神煞”,而赞赏刘伯温的《千金赋》,似乎发现了真理标准。“自古神煞之多端,何如生克制化之一理”。王洪绪坚信唯“生克制化”才是断卦的根本,这同样是王洪绪的认知错误。
这“辟诸书之谬”其它的内容也就不在举析了。大抵知道,无论指出前人何多之谬,而王洪绪同样没有走出谬误之区。王洪绪讲的五行生克卦术与前人所讲的各种卦术筮法没有本质的区别。《卜筮正宗》已然讲的是八卦纳甲筮术,只是此书只讲五行而不用神煞而已。但不否认王洪绪之贡献把八卦纳甲算卦之术,条理化、简单明白化,能多出算卦先生,快出算卦先生,一学就会,一会就能上街为人算卦,就能自食其智有了谋生存的手段了。这对现在下岗失业,再就业也未必不是一条途径。大凡当今街头巷尾那么多的起名馆,算卦滩,多是失业或无业人员。
《卜筮正宗》卷二的内容是诠释《黄金策》,清以后所出的算卦书籍多引述《黄金策总断千金赋解》,这是讲八卦六爻筮卜之法,不过是用歌赋体写出,成为了算卦的“经典”。后人称是明朝的刘伯温作,刘是元末进士,明初大臣。后人造作《烧饼歌》假托其名。《黄金策总断》内容并不长,像一篇歌赋文章,但讲的是算卦理法。我们抄其文一部分,看看这称为“经典”的卦说:
“动静阴阳反复迁变,虽万象之纷纭,须一理而融贯。夫人有贤不肖之殊,卦有过不及之异,太过者损乏斯成,干及者益之则利。生扶拱合,时雨滋苗。长生帝旺,争如金谷之园。死墓绝空,乃是泥犁之地。日辰为六爻之主宰,喜其灭顶以安刘。月建乃万卦之提纲,岂可助纣而为虐。最恶者岁君,宜静而不宜动。最要者身位,喜扶而不喜伤。世为已应为人,大宜契合,动为始变为修,最怕交争。应位遭伤,不制他人之事,世爻受制,岂宜自己之谋。世应俱空,人无准实。内外竟发,事必翻腾。世或交重,两目顾瞻于马首,应如发动,一心似托于猿攀。用神有气无他故,所作皆成主象徒存更被伤,凡谋不遂。有伤须救。无故勿空,空逢冲而有用。合遭破以无功。自空化空,必成凶咎。刑合克合,终见乖淫。动值合而继往。静得冲而暗兴,人墓难克,带旺匪空。有助有扶,衰弱休囚亦吉。贪生贪合,刑冲克害皆忘。别衰旺以明克合,辩动静以定刑冲。并不并,冲不冲,因多字眼。刑非刑,合非非,为少支神。爻遇令星,物难我害……。”
这以上是《黄金策》一半内容。这是把算卦之理与方法,浓缩到到一篇歌赋体的文章里。读来朗朗上口,韵律感很强。但非懂算卦的行家,读起来,不知所云是何。《黄金策》一文,是八卦纳甲筮术在后封建时期出现的所谓经典理论。这与早期《易传》里的《系辞》与《说卦》中筮术之理已大不同。《系辞》与《说卦》是把《周易》混同于“八卦”筮术。而《黄金策》虽也是讲“八卦”筮术但不再混于《周易》。八卦筮术与《周易》本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黄金策》是算卦上的说法,是讲述八卦(纳甲)筮术的方法。但这种以歌赋体式的“八卦”筮法说,一般的读者是读不懂的,故一般读者往往见术数类书,就会望文生威,就被那些内容吓着。就是熟读其文,也难解其味。就不再涉及这类文章与书藉,只能意为那是神秘深奥之术,也就听其人云亦云。实则是把算卦中的筮法浓缩到一篇文赋体里,并没有什么神秘与难解之处。并且《黄金策》一文还有解释,后人所引用称为《黄金策》总断《千金赋》直解。这《黄金策》其文若看不懂,就看一看“其解”也许就懂了。
如“动静阴阳,反复迁变”。这句话的直解是:“动就是交重之爻,静就是单拆之爻,交拆之爻属阴,重单之爻属阳,若爻是单拆,这谓之安静,安静的爻没有变化的理。若是交重,这谓之发动,发动的爻然后有变。故此交交交原是坤卦属阴,因它动了就变。作单单单是乾卦属阳了。大凡物动就有个变头。为什么交就变了单,重变了拆?该把那个‘动’字当作一个‘极’字的意思解说。古云物极则变,器满则倾,假如天气热极,天就作起风云来,倘风雨大极就可晴息了。故古注譬以谷舂之成米,以米炊之成饭,若不以谷舂,不以米炊,是不去动它了。到底谷原是谷,米原是米,岂不是不动则不变了?发动之内,也有变好,亦有变坏。阳极则变阴,阴极则变阳,这个意思就是‘动静阴阳,反复迁变了’”。
这八个字一气解释了这么多的内容,并且解释中还将自然及生活现象中的道理引喻到卦中,即比喻到卦里的动静之说,以此证明卦中的动静之道理的正确性。实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而拉到一块里来比喻。把生活中的现象之理总结的正确,不等于比喻到算卦中也就意味成了正确。古人这种思维方法与做派让人费解。意为生活中取得的经验与道理(如以“谷舂之成米,以米炊之成饭,若不以谷舂,不以米炊,是不去动它了。到底谷原是谷,米原是米,岂不是不动则不变了?”)比喻到算卦(筮术)中,就以为算卦上的道理也就成立了。实乃这种比类的对象是错误的,所以算卦上想先知出人事吉凶的结果是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