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比较完整的男尸被凶手用同样的手法杀害,所以,解剖起来也相对简单,从上午的十点十六开始解剖,两伙人一起解剖了六具成人尸体。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二十左右了,也只剩最后那具女婴的尸体了。
但,谁都没有下手,每个人的心中,不免有着怜悯之心,小小的尸体,看得我一阵心疼……
我望向法医吴哥,只见他和助手缓了几分钟,随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拿起手术刀开始解剖了,每用刀划一下,我们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一下的疼。
看着法医吴哥和助手额头上的汗水,我拿着纸巾给几人擦了一下,轮到我的时候纸巾用光了,无奈的我,抬手用右胳膊擦了擦汗水。
解剖后的结果,让我得知了凶手到底有多么的丧尽天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这具女婴,是生前被活活用开水烫死的,所以嘴巴才会半张着,身上才会呈现出异样的白色,白色里还透着一股黑紫色。看到这,我想到这具女婴的尸体被发现时,从冰箱里拿出来,身上和眼睫毛上结着冰霜的样子。
又联想到,在案发现场的电视机旁边看到的照片,那上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可现在却像一个物体一样,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安静的躺着。
婴儿的身体总是又软又嫩的,即便是死后!
我们在场的两伙尸检人员,眼中都噙满泪水,我紧握着双拳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亲自将这混蛋凶手,捉拿归案,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有一名实习女警在一旁哭了出来,而她,也正是那个从冰箱里发现女婴尸体的人。咱也不知道,技侦人员为什么还要让她来观看解剖,更何况,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
虽然,我也是二十出头但是,她跟我不一样,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迫使我心里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也迫使我看到什么血腥场景都能招架得祝
今天这场景,不少老警察都不一定可以,但是,我还好,虽说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总的来说没什么问题!
一个警校都还没毕业的小警察,第一次出这么血腥残忍的现场,竟然没什么太大的生理反应,并且,事后还能观看法医们尸检。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以后在市局里,可就是风云人物了!
那个实习女警,最开始只是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后来,她直接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几秒钟后,我听到了她在外面放声大哭,很是让人心疼。
大约在晚上七点半左右,法医吴哥这两组人员结束了所有的尸检工作。可我的身心,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任何放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因为,这件案子的凶手,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变态!
将近九小时的高负荷运作,刚一走解剖室我就瘫在了法医吴哥的椅子上,而那个实习女警,则哭泣的早就没了任何气力,靠着墙角将头埋在臂弯里,还在时不时的抽泣着。
两组法医人员在写报告,我则是在法医吴哥的椅子上瘫了二十多分钟,最后还是师父给我打电话,我才缓缓起身。扶着实习女警,先把她送回办公室,我才去会议室找师父和主办人员汇合!
进到会议室,开门的那一瞬间,差点没给我呛死,这一个个都跟大烟筒似的,整个一“火灾现潮啊!
我坐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但是,师父看我进门后坐到那么一个角落,直接把我给叫了过去,坐在他的旁边。可我一个实习警员,坐在这,当真合适吗?!
后来的几名老警察也都是主办人员,看到我后,特别自然的打了一个招呼,就像是认识多年一样,可我却是在现场时见过他们一次,有的甚至是第一次见到。
纳闷归纳闷,我的疲惫战胜了我,最后,我靠在椅子上费力的喝了几口桌子上的矿泉水,师父把我记录的笔记本拿了过去,看了几分钟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扭头对我小声的说,“记录的不错,很详细,再接再厉1说着慈爱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像一个老父亲一样!
我承认,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善恶不分的恶人,但是,办了这件案子我才知道,以前做的那些事,和这件案子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师父看着我,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开完会,去我家,你师母做的菜一绝1我知道这句话有很多种含义,肯定不止吃饭那么简单。
半个多小时后,刑侦冯局以及法医吴哥等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会议室。
专案组的会议由师父主持,冯局在一旁看着,师父先让法医组发言。法医吴哥站起来后,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展示的现场,以及尸检时的照片,再一次触动了我和其他人的心,总体说的,和我记得差不多。
但有一点,“那具从浴缸底部发现的其中一名女尸的胃里,发现了一截,人类男性右手的小拇指第一关节。”此话一出,侦查员们全都来了精神。
法医吴哥坐下后,痕检部门说,“从客厅到厨房的血迹中,有类似擦拭状的血迹,据化验,里面含有口水等成分。”“除了那具婴儿和衣柜中找到的女尸外,其他尸体的脖颈伤口处,全都少了一块肉。”“还有,现场的出血量也远少于正常的出血量。”
听法医,痕检,技侦三个部门的人,一唱一和的说。
着他们的话,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怪人,在吃人肉喝人血的样子。师父看我想的出身,就轻轻碰了我一下,我被吓了一跳,看了看师父后就继续听痕迹部门汇报了。
“主卧室中的衣柜门上的那枚手印,已经证实是柜子里死者自己的,通往卫生间门口的那串带血袜印的痕迹,是凶手在自己的鞋外面,套了几层袜子的结果。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凶手的东西,袜子里面的鞋子也穿戴了鞋套,袜子也是死者自己的。”
听到痕检人员说没有找到任何物证后,现场的气氛又一次降到了会议的最开始,法医高哥起身说,“凶手前后进入现场多次,因为,其中一名女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我的心情以及主办人员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刚才情绪低落,现在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侦查员拿着本子说,“死者一号,女,叫张丽丽,社会关系简单,之前是一名医生,后来怀孕之后就辞了职,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育有一女。”叫张丽丽的这具尸体,就是我在衣柜中找到的那具,也正是把我扑倒使我受伤的那个。
“死者二号,女,叫王桂香,是男方的母亲,据邻居和朋友反映,老太太为人比较刻薄吝啬,有些蛮横不讲理1这名叫王桂香的,就是那具在浴缸底部找到的,不完整的尸体。
“死者三号,女,叫冯晓小,是男方的妹妹,为人比较和善1她是在浴缸底下找到的,也是最上层的那具尸体。
“死者四号,女,叫张倩倩,是女方的妹妹,但性格却和男方母亲一样,肖扬跋扈,尖酸刻薄1她是在沙发中找到的那具,坐着的尸体。
“死者五号,男,叫张**,是女方的父亲,是市三院的医生,外科医生,为人很是亲民,外界口碑很好1他是在浴缸底部,中间的那具尸体。
“死者六号,男,叫冯彪,是男方的弟弟,人如其名老干一些彪事儿,拿锥子杵电门,用炮仗炸化粪池以及,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去江边游泳。”他是在沙发中,俯卧位的那具尸体。这不就是一精神病吗?!或许是侦查员看出我们心底里想的事情,马上解释道。
“他可不是精神病人,前段时间尾随吓唬人家小姑娘,后来人家家长报警之后,我们带他检查了一下,没病,而且智商比正常人还高!这警情还是我出的。”侦查员越说越来劲,师父点头示意他说到这就可以了,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最后一具尸体,由于孩子的年龄太小了,还没有正式起名字,只知道小名叫做,欢欢1她是死者张丽丽的女儿。
大家看着大屏幕上孩子的满月照,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师父给了大家几秒钟的时间,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侦查员继续说,“这家的男主人叫冯亮,是市三院的外科医生,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去上班了,我们正在找他。目前手里的线索就这么多了。”
大家纷纷低下头记着笔记,过了十多分钟,师父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三十五了,示意了一下冯局后,于是开口道,“动员的话我和冯局就不多说了,连续办了两天案子的同志,必须回家休息,其余的人轮休要是没什么说了的话,那就散会1
说着,师父摸了下我的脑袋,示意我跟上他,他走到办公室换了件衣服后,让我拿上行李,就带我去了他家。我跟师父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住警员宿舍就行,师父却说,我是他第一个徒弟,更何况家里还有地方,必须上师父家住,真是盛情难却!
路上,我开着师父的车,师父说,这是为了让我好好认认路,以后想到了有关案子的相关细节,或者吃不上饭了,就可以,关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去师父家蹭饭。
师父家住的是警队家属院,因为全都是警察,家属们也都特别和谐,氛围特别好,所以不存在那种普通邻里关系间的矛盾。
我跟着师父来到了家门口,刚听见师父拿钥匙的声音,门就开了,门开后,我看到了一个大概十三四岁,长得很有灵气,浑身散发着清纯感的女生,在门旁边站着,伸手接过师父的皮包。
刚进门,我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虽然刚从法医部门出来没多久,但我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师父对他的女儿说,“可儿,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人1只听一个甜美的声音对我说,“小哥好,我叫宁可儿1说着就笑了起来,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和她打了声招呼。“乖1我宠溺的对她说道,她的脸马上就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又多了一个妹妹,真好!
师母听到了声音,系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和蔼的笑着说,“你是小辉吧1“师母好1
师父走到师母旁边,看着我小声的说了几句,由于声音太小了,我一句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只见师母说,“可儿,带你小辉哥去洗手,一会儿吃饭了1
我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到师父家除了浴缸造型不一样,其他都和现场一样,我愣在了那里,宁可儿看我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就推了推我,我这时才反应过来。
宁可儿早已走到餐桌旁,我在后面走着就听到宁可儿小声的说,“爸爸,小辉哥长得好像李叔叔呀1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我长得像一名姓李的人了,可他到底是谁?和我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