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行有些拘束,似乎是不习惯,“凌先生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不,我很久没来了。”
服务员知道这是个大单,照顾周到,将送上桌的酒全给开了,一个个杯子被注满,顾昱行看得心惊肉跳。“我喝一杯就行。”
“你今晚喝一杯,跟喝十杯是一样的。”
顾昱行接过了凌呈羡递来的酒杯,“凌先生要是喝醉了,任医生不会闹你?”
“她可能会把我赶到书房间去睡。”
顾昱行忍不住扬笑,“这么简单吗?”
“她不舍得我。”
顾昱行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是啊,舍得和不舍得的区别太大了。”
凌呈羡跟他碰了下杯,“不要想这么多。”
几杯酒下肚,凌呈羡手指抚摸着杯沿处,他压着一侧的目光,嗓音听上去很平静,但细听之下还有抖意。
“顾医生,你救了任苒的命,就相当于救了我半条命。”
“别这么说,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凌呈羡抬起的手背抵着前额,“有些事发生过,其实是过不去的,我一直都不敢问你,任苒的骨髓是谁捐献的?手术危险吗?她那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凌先生,现在过得幸福就够了。”
凌呈羡喉间轻滚动,“可我差点把她害死了。”
“是吗?为什么?”
凌呈羡嘴唇蠕动下,“那时候谁陪着她?霍御铭吧?”
顾昱行看了眼男人的侧脸,“凌先生不必太介怀以前的事,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是任医生很坚强,求生意识也强,也肯配合治疗。”
凌呈羡手里的杯子差点握不住,可她那时候是自杀,被他伤透了心,甚至已经不想活了。
也不知道霍御铭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让那么想死的她,重拾了生的勇气。
也许,是许诺了她美好的未来吧。
凌呈羡总以为不去碰触,那过了五年、十年的事,就会逐渐淡忘。
但其实不是的。
顾昱行跟他碰了下酒杯,“任医生和那位霍先生,应该不是情侣关系,他尽管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任医生并不爱他。”
凌呈羡将信将疑地望向顾昱行。“为什么?”
“直觉,毕竟我不是心理医生,只是经常看任医生望着窗外发呆,即便霍先生在的时候,她也会有很长时间的发呆,也许是在想什么人吧。”
凌呈羡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顾昱行也喝了不少,起先几杯不肯敞开了喝,后来就越喝越多。
“凌先生,人真的不能活在过去,要不然会很痛苦。”
“谢谢你了,比我惨多了,还要来安慰我。”
顾昱行摆摆手,就像是彻底解放了天性一样。
“我跟我太太真的,以前过得很幸福,我现在就是老想着结婚时候,我想让她变回去,好好爱她……”
凌呈羡用力拍着顾昱行的肩膀,“你还是多喝点酒,做个白日梦吧。”
他这人最不会安慰别人,也只能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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