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颜一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抽着烟,在他前面的桌上,一杯被刚刚泡好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
说是审讯室,其实看上去更像是行刑的地方,到处都是摆放着各种逼问刑具。
一根烟还没抽完,一个布尔什维克政治犯被带了上来。犯人被两个党卫队员用枷锁固定住,以方便审讯方随时使用武力。
犯人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因为抬头就会看见恶魔,那是死亡的征兆。他们虽然有信仰,但此刻的信仰是脆弱的。
“先生,很遗憾以这种方式相遇。归根结底,终究是你们背叛了国家,背叛了元首,所以,你们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颜一面对眼前这个政治犯的开场白,他要这样说,也必须这样说,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其他的言辞。
“我们也是德国人,我们没有背叛国家。”
声音很是微弱,甚至极为颤抖,可见他说出这番话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背叛元首,就是背叛国家!这是德国公民的常识,你难道不懂吗?”
抖了抖烟灰,颜一随口又喝了口咖啡,一口下肚,一阵苦味在嘴中蔓延,这不免让他眉头一皱。
“国家不应该是一个人的,也不应该是一个人的意志,德国是所有德国人的。”
不得不说,信仰这种东西总能使人固执与执着,就如颜一眼前之人,他的话那么简短,却又是那么令人深刻。
“你会永远追随布尔什维克吗?”
放下手中的咖啡,重新点上一根香烟,颜一用力的吸了一口,如果这家伙回答是,那么他的生命怕是要结束了。如果够聪明了话,他应该知道适可而止。
“布尔什维克终将绽放世界,因为世界一直需要它1
这是一个布尔什维克的坚定拥护着,虽然此刻的他是一个阶下囚,但却不能阻止他的热爱与信仰。
这里面有他的呐喊,有他的渴望,有他的坚定。世界本该就该属于多数,属于千千万万被压迫的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有压迫难道不应该被正视吗?资本收割一切,为了利益,没有人道,没有人权,同样都是人,难道被压迫就是正常的吗?
布尔什维克只是想帮助那些跪着的人站起来,难道,这也是一种错吗?
眼前的人虽然低着头,但他有着一颗坚定的心,他的心已经完全布尔什维克化了。
“或许你说的对,布尔什维克终将会引领未来。”
听闻此话,被颜一审问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突然似鼓起了勇气,他抬起了头,双眼直视着身着魔鬼制服的颜一。
颜一的话,像是点燃了他心中的光,他足以昂首挺胸!
可他的这个举动很快就遭到了来自党卫队员的枪托伺候,几枪托下去,他的光灭了,他再次垂下了满是血迹的头颅。
看着眼前的布尔什维克政治犯,颜一把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打开枪套,拿出了他的鲁格p08手枪,这是他的军官配枪,是上面刚刚配发给他的。
松开保险,颜一把枪口慢慢指向前方,指向那个垂着头的布尔什维克。
“砰1
随着声响,子弹被激发而出,瞬间便穿透了对方的脑袋,一股鲜血带着乳白色的脑浆瞬间奔涌而出,对方的脑袋永远的垂了下去。
“把剩下的全都带来。”
把配枪放在桌上,颜一表情冷漠,看上去极为麻木不仁!恶魔的本质就是恶魔,他当真对得起他的那身制服和他的身份!
听到颜一要全部一起审问,旁边的党卫队小队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指示两人前去把剩下的人全部带来。
汉斯的残暴,佩斯的狠是公认的,因此,党卫队员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领袖希姆莱曾训话说过,恐怖和残酷是最好的统治工具,让不安分的人死去或者保持恐惧永远比无畏的安抚来得实际。
而大部分党卫队成员们把领袖的话大肆的运用到实际中来,这其中也包括汉斯和佩斯。
不过一会,一群十几个的布尔什维克政治犯被押解而来,他们被排成两排,手上脚下全都是镣铐,后排的被要求抱着头靠着墙面蹲下。
而前面的一排必须也得紧紧贴着后排蹲下,双手一样被要求抱在头上。
看着这群身无衣裤之人被如此屈辱的对待,颜一好似早已习惯了一般,可见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到底是有多狠毒。
要是放在21世纪,他连鸡都不敢杀,可如今呢?在这个世界,杀个人像杀个鸡似的。
以前的他生性是善良的,遇见流浪的猫咪他都会把为数不多的钱给它们买去一些猫粮。然而,眼前的一群人的处境难道不比猫咪更值得同情吗?为何他好似视而不见,司空见惯一般!
一个环境是何等的恐怖才会让人变得如此禽兽!
他的内心还有善良吗?恐怕他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问吧?但他的行动却是一直把他推向残忍,暴虐,他来到这里所做的一切都不算是人做的。
所以,他麻木了,也司空见惯了。
“先生们,”良久,颜一开口道,“我想跟你们做个游戏,如果你们令我满意的话,今夜就到此为止。如果不满意的话,你们看到躺在旁边的那位兄台了吗?他睡得真香,永远都叫不醒了。”
“游戏很简单,只要你们当中有人能答对我写的字即可,希望你们好运。”
说完,颜一吩咐一旁的党卫队小队长去拿一些纸和笔来,待党卫队小队长拿来之后,颜一把纸铺展开来,然后用笔在上面写下几行连党卫队成员都看不懂的文字,随即叫人展开在前方所有犯人面前。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要是有人能读出来,你们都是幸运的,愿上帝保佑你们。”
说完,颜一掐着表看起了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犯人都开始焦虑起来,他们纷纷看向纸上的大字,可他们只觉得颜一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字,完全就像鬼画符,这让他们急得冷汗刷刷的往下流。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你死我死大家死的绝望。
“还有三分钟。”颜一看着表冰冷的说道,“看来耶稣都留不住你们了,我想上帝肯定是缺少陪伴,上帝的旨意总是那么难以拒绝。”
颜一自顾自的说着,就在他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堆人犯之中终于有人开了腔。
“我,我,我知道……”一个声音怯怯地从墙角传出,与此同时所有人都齐齐的看向墙角发声出。
那是一个略显有些肥胖的家伙,他是这群光衣排骨仔里面最显有肉的一个人。他的德语好似有些差劲,让人听起来有些别扭。
“你不是德国人?”颜一好奇的问道。
“大家都叫我蒙克多,西,西班牙人。”
听闻此话,颜一明显有些失望,他推想西班牙很早以前便开始瓜分世界,能有懂中文的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自己是个学渣,但多少还是听人说起过的。
“很好,你念一遍,不准用西班牙语,也不能用德语,就用字体上的语言来表达。”
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颜一尽量把上限卡得死死的。
“君,君……”对方用的是中文发音,但明显极为紧张,一直卡在前面的第一个字上。但在颜一一个眼神之下,他立马逼迫自己强行镇定了下来。
当然,这个镇定并不是真正的镇定,而是求生的本能罢了。
他小心的吸了一大口气,看着纸张上的字缓缓开口道:“君,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用汉语读完这几行字,蒙克多早已哭成了泪人,他的每一句都是那么的深情,每一句都是那么令他怀念,每一句都是那么的顺畅!
看到对方如此深情的朗诵,颜一内心一震。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但很快,这种失态被他压制了下来。
他要确定对方的身份,要是对方真是自己21世纪的朋友,他至死都要想办法给他弄出这个该死的地方!
平复了一下心绪,颜一板着脸冰冷的说道,“很好!你做得很不错,但是我本人表示很遗憾。因为上帝得不到更多的陪伴,这让我很难做。”
“我本来是想让你们一起去见上帝的,好让你们彼此不孤单,看来,他们不去,就只能勉强你去跟上帝做些交代了。”
颜一用德文说完这番话后,便向着旁边的党卫队小队长使了个眼色。小队长立马会意,随既立刻叫人把除了蒙克多以外的人纷纷押解回牢狱。
把其他人清理完之后,颜一走向刑具,他挑了一根皮鞭拿在手上,当着一旁党卫队成员的面缓缓向蒙克多走去。
看到如此状况,蒙克多立马颤抖的蜷缩在墙角处,把头死死的埋在膝盖上,一边抽泣一边绝望的咬着牙。
他没有去争论,因为恶魔从来不讲道理。
“啪1
一声清脆的鞭声嘹亮的响起,蒙克多的身上瞬间便有了一痕火红的鞭樱疼痛立马弥漫了他的整个心神,哼痛之下他的牙咬得更紧了。
“啪!啪-…”
连续又是十几鞭下去,疼痛使得蒙克多咬着牙的嘴瞬间张开哀嚎起来,声音是越来越大,一整个身子也是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鼻涕眼泪可谓是声泪俱下。
但是,无论对方嘶嚎多么痛苦,抽打却是继续着。在颜一的折磨下,蒙克多近乎痛得昏倒过去。在他的嘴唇处,一排牙印刺破了嘴唇,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他整张嘴,一眼看去,极为触目惊心。
看着地上痛苦哀嚎满嘴是血的蒙克多,颜一微微顿了顿,但没多久,又是几鞭下去这才缓缓收手把皮鞭扔回了原处。从桌上拿过一支香烟,然后悠然的点上。
在他的身后,蒙克多全身绝望的颤抖着,浑身好似躺在冰天雪地一般,抖动得极为剧烈。但也就转眼间,这种剧烈便戛然而止。
“各位先生,你们说上帝希望把他埋在哪里比较合适呢?”吸了一口烟,颜一吐着烟圈打趣的说道。
“后山的林荫处,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党卫队突击小队长哈哈应话道,其他成员也是哄堂大笑起来。
“我以为,不能总是让林木享受肥料,也该让河里的鱼儿也尝尝才是,你们认为呢?”
把配枪放入枪套,颜一看都没看一眼身后已然没有半点动静的蒙克多。
“哈哈,只要中队长喜欢,哪里都是最好的安排之所。可是汉斯中队长不允许我们外出……”
党卫队突击小队长虽然赞成,但汉斯曾吩咐他们不准离开营地半步,这让他们想帮忙也有些力不从心,因为河道离此还是比较远的。
“这不是问题,不过是顺路而已,把他们扔在车上,我顺便丢掉就可以了。”
说完,颜一不在理会,而是径直的走出了审讯室。
看到颜一如此无所谓的冷血姿态,党卫队突击小队长二话没说立刻便吩咐旁边几人把两人拖了出去……
在小队长看来,既然颜一发话了,那么照做就好。既迎合了对方,自己也还省了不少事,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