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在老黄屋内,洋洋得意,这哑巴伤势一天好过一天,期间大夫也来过两次,瞧着老黄的伤口渐渐愈合自是不可置信,这年头外伤不治大都是感染化脓,这一关过了,一条命也就捡回来了。
坪里cao练得热火朝天,上千人在几个队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训练,几个队长都是跟随赵四第一次打劫的那几个,驴子,虎子,蛋子等,这几个家伙要说不怕死那是自欺欺人,牢坐久了,早过了年少热血的年龄,要是赵四让他们坦然赴死,愿意去的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只不过如今天灾**,有口饭吃都已是很不错,加上赵四待他们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哪次行动不是赵四最前头敢死敢冲?见得次数多了,自个的命也就贱了不少,何况坪正中那块刻着帮规的木牌并不是竖在那好看,老黄没受伤时,就手起刀落砍翻了几个,老黄躺下之后赵四亲自动手也处理了几个,死了些不听话爱闹事的,如今青云帮已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赵四每句话都是最高指示,要想不听话,首先得摸摸自个脑袋。
麻子率人守着的那几屋粮食与银子,就是青云帮上下千余人的底气,天下事,饿死最大。
在各路口守着的都是各队的jing锐,这些人都是赵四亲自挑媳妇似的一个个选出来的,大多都是些一身肌肉的彪形大汉,灵活xing先抛一边,首先要的就是孔武有力,看见娘子军便会亢奋嗷嗷叫着向上扑,上次偷袭刘熊锦那几百府兵时,相貌丑的一刀砍死,貌美些的一把抓住,左右揉搓一番之后依旧一刀砍死,至于美得有些些小逆天的,杀了之后……要说起虐尸的本事,赵四见过几次之后是自叹不如。
如此,帮规里又多了一条,严禁玩弄敌人的尸首,被发现的,老规矩,万刀穿心而死。
赵四正在屋里对老黄吹嘘着洋酒如何如何好喝,啤酒如何如何爽口,麻子进来汇报,官兵上山来了。
“嗯?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赵四稀奇,问道:“上来多少人?”
“回长官,山路上全是官兵,见首不见尾。”
“走,出去看看!”
赵四把蠢蠢yu动的哑巴按下,大步走出屋子,坪中已有些sao乱,见赵四出来,数百条目光登时聚齐在他身上。
外坪那能看到山脚,赵四走过去一看,只见山路上一条长长的火把,影影绰绰不知多少人,山底大营人头攒动,瞧这架势,似是这一万镇藩军想一鼓作气冲到自个老窝来。
“这帮娘们吃错药,大白天的不来,这天黑了倒来了,还带那么多火把,难道不知谨防森林火灾么?一把火烧起来了,她们不是死得更快,”赵四摇头,天旱已入秋,山间到处都是枯枝落叶,相比这一万官兵,更惧的倒是这些兵手中的火把,虽说也做了些准备,但曹芷信誓旦旦的说过无论如何官兵也不会烧山的,可眼前这些又做何解释?
“麻子,人都布置好了么?”
“回长官,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下令。”麻子一张麻脸就像个烧饼,上边芝麻点点油光锃亮,大战在即,烧饼上被抹遍了豆瓣酱一般,黑红黑红:“长官,官兵上山不快,她们边上山边开路,把山路旁的树都砍掉不少,小路被她们砍出条大路,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赵四脸一板,快步下山。
“长官,虎子他们几个都候着,你一声令下,动手便是,无需亲自出马。”麻子跟上劝道:“一条山路,长官你去了都没地方站。”
赵四不理,没多久到了埋伏的地点,虎子蛋子一见赵四到来,连忙站起敬礼。
山路边被清出了几块空地,一边堆满了大石与砍下来的圆木,另一边放着投掷用的长矛和弓箭,百来个弓兵与百来个刀兵齐齐站两排候命,这几百个被赵四挑选出来的人,个个腰大膀圆,男人气概十足,其中过半的还是‘老匪’,一般而言,像这样鱼龙混杂的队伍要是遇上正规军,往往是一触即溃,不堪一击,在武水县就是这般状况,几千乌合的灾民被几百镇藩军追杀百里,场面看起来是荒唐无比,但赵四并不担心这种情况出现,上得山来的人大多拖家带口,这帮汉子如不拼命,死的可不只是自己一个。
赵四一看,官兵离此不过几十米,在下边卖力的砍着山路边的杂草树木,埋伏的这两百多人看样子是已经被发现,火光中甚至已能看清最前边那些娘子军的脸,人人谨慎。
“麻子,虎子,传下话去,开始动手。”
那面‘赵’字大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竖起,赵四一声令下,几百人登时心无杂念,看了眼那面青白的大旗,只等所属队长发话,就把正在上山的那些娘们砸成肉泥。
赵四抽出了腰间的大刀,意态悠闲,这把大刀赵四也不记得是从哪户人家抢来,只是拿着砍人很顺手,刀鞘上四处还镶了几个花花绿绿的石头,说不定还是把镇家之宝,大刀一出鞘,麻子与虎子连忙归队,大声的开始下令。
山路旁的大石被纷纷抱起,在呼喝中一块块抛下山去。
石头滚落,一片裂骨碎肉之声,闻之令人作呕。
大石滚不了多远,被压的人被迅速清开,后边的补充上来,看着上面的土匪已经发动攻势,最前面的红衣娘子军发一声喊,拨刀挺枪就往上冲。
眼见这帮女人如此凶悍,麻子虎子口中发令加快,大石与木头继续连滚,弓箭开始发she,简易的长矛也被拿了往下投掷。
场面成了一边倒,上面的只管埋头往下丢,下面的只管默默的承受,每一次承受都是生死立判,山腰的这段山路顿时成了块砧板,血肉尸体不停层层叠加,山间血腥刺鼻,四面尽是镇藩娘子军惨叫的回声。
画面不停重复再重复,石头,木头,弓箭,长矛,死人。死了的人依旧被移开,
石头圆木越来越少,下边暂缓了上山的脚步,麻子眼见不妙,上前问道:“长官?”
赵四面沉如水,摇摇头:“不急。”
后头还有布置,现在还没轮到拿人命换人命的地步,只是下边那些横七竖八一直没有熄灭的火把让赵四一直心惊肉跳。
“回!”赵四一挥手,几百人集体后撤。
往上百米,又是驴子蛋子的埋伏点,倒不是故意为之,实是在山路边砍出几块坪做堆放物资的难度太大,到处都是陡峭悬崖,一不留神,掉下去摔死很轻易。
驴子这边继续发动,场面如同一辙,时间一长,大多的人都焦躁起来,下面那帮娘们似是死不完,无论怎么死,后面的火把依旧很长,放眼望去,山腰至山底大营,一条长长的火蛇似乎从没变过。
赵四不急,下面灭的是人命,自己这边损失的只是些死物,山中男女老幼都已被发动,大部分都去伐木运石,几十口铁窝煮着白白的大米饭和孙班头从益州运来的肉干,小部分掌管后勤,送饭送水忙得不亦乐乎。
官兵杀上来就是死绝,青云帮从未如此齐心同力,赵四的每一个命令都被迅速有效的执行,每一声‘放’字过后,大片的箭雨像蝗虫一般就飞了下去,伴随的又是连绵不绝的尖叫哀嚎。
山下,刘熊锦的酒已是醒了个十足十,从半山流下的血如同小溪一般,把底下还没上的人裤管都打湿,军心已乱,上面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相当惨烈,如不是镇藩军军纪严明,擅自逃命的不但就地处决,家中老小连坐,这满山的血腥气就能让这剩下的几千人集体后转丢盔弃甲回家老实务农。
势成骑虎!冲,死!回,也是死!
刘熊锦不顾亲兵劝阻,奋力赶上前头,统领千人队的几个游击也死伤过半,越是靠前,场面越是混乱,惨叫声越来越大,抬头一看,心神俱裂。
赵四眼前一亮,招了招手,麻子飞快跑来,吩咐道:“传令下去,都给我停了,看见下边那穿黑衣的女人了没?都给我盯着她,抓活的,其余那些娘们不必理会,谁要是把那女人给我捉来,我让他当队长。”
麻子嘿嘿一笑:“得令!长官,要是我把她给抓来了呢?”
“你要是把她抓来,这山上,除了我,你最大。”
赵四握紧了刀,看来要亲自上阵。
几百人放着大好形势不顾,上去肉搏就为了个娘们,值不值?
当然值!从曹芷口中早得知这个女人的身份,要是把她活捉了,这场仗也就该停了。
赵四一把扯下黑se上衣,露出jing壮剽悍的腱子肉,抬手把头发往后抹了抹,挥刀一吼。
几百众匪见状,同时一起扯下上衣,仰天大吼。
吼的是三字,‘草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