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的母亲在家大哭死活不让刘病已应征入伍,她对自己儿子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他能平凡的过一生,他的母亲虽然不知道刘病已到底是怎样的身份,但是那个男子十年如一日的教他学习教他功夫,让她隐约的感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对事情越是有疑惑越让她感到害怕,虽然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十多年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早已视他如己出。母亲苦苦哀求儿子不要离开他们,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中透着哀求,她几乎让作为人子的刘病已融化在这母爱中。但他的手还是从母亲紧握的双手中抽开。他的母亲明白再怎样的哀求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了,于是她开口道:“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呀!儿子都要离开了,你也不吭一声,有哪个做父亲像你这般。”
站在旁边的父亲一向木讷,从来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来“我倒觉得挺好,我要不是腿有残疾当年也跟着去参军了。你呢现在正当年少一身本领又能识文断字,说不定参军能当个不小的官呢1他的父亲说完又叹了一声又道:“自你能劳动以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做,作为父母我们能给你的也是有限,现如今你长大了能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这么多年来刘病已头一次见父亲能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从不多言,即便有时被邻居怼几句他也是陪着笑脸唯唯诺诺的点头附和。今天对自己的言语中让他感受到了藏在父亲心里的志向和些许委屈。
听到父亲没有阻拦自己还有些支持,刘病已望着早已满是白发的父亲心中突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仿佛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遭遇感同身受,这些年他从没有用语言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他或是是无处诉说或是不愿诉说,不管怎样这些年他的心都孤独的。想到这里自己一时间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想要对父亲说些什么的刘病已突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只是说了句“放心吧父亲母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亲也是渐渐的不再哭了,这时他们才听见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在喧闹。刘病已和母亲也是搀着父亲来到外面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因为征兵发生的太突然,他们的家人在求官兵让他们在家住一晚明早再走。于是有要被征兵的人家凑了些银两偷偷的给那个当官的,当官的见有银子收而且就一天也耽误不了期限就应允了下来。虽是如此,但村头各兵士还是守着怕他们在这个期间偷偷逃跑。
一阵喧闹后大家就各自回家准备收拾明天上路要带的东西。许平君也是早就在刘病已家院外守候着,他们一回来就看见了那个伫立在院外的平君,刘病已的父母和平君相互打完招呼后便识趣的回到屋中。
“不打算和我打声招呼就这样走了么?”许平君红着眼更咽着问道
“我只是怕......”刘病已不知所措的说道。
“你只是怕什么,你说呀1许平君眼眶中的眼泪止不住的滚了下来。
“我......”刘病已继续支支吾吾。
“你是...怕我成...了你的绊脚石...是吗!”此时的许平君已经是泣不成声。
一直不敢抬头的刘病已赶紧慌忙回答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平君1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呀1许平君抹着眼泪继续问道
“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刘病已抬头瞥了瞥许平君。
“你说说这么多年我可曾为难过你,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可曾说过一个不字。今天这么大的事也不打算告诉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走的,这么多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想要的未来,我也知道我不能把你留下,我也不会自私的把你留下,即便能留下来,那也只是留下一具躯壳,留不下我心中的病已哥哥。”许平君一脸委屈的和刘病已对视着。
刘病已望着许平君一脸心疼,这次参军入伍除了放不下家中年迈的父母,还有就是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人。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在这个时候给别人一个等他的承诺,他做不到,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刘病已恨不得现在一把把她抱如怀中,但是前途未知生死难料让他不敢踏出这一步。
刘病已只能安慰道:“傻丫头,病已哥哥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许平君渐渐止住了哭声但还是不停的在抽泣,“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看来你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在意的是你要偷偷的走。”
“即便是你有一天在战场出了什么意外,你也是为了你的梦想去追逐过,你不后悔就好,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一封家书回来我就下去找你,绝不独活。”许平君说完就靠在了刘病已的胸前。刘病已见眼前的许平君如此执着,也不好推开她。只是用手摸了摸许平君的头说道:“傻丫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在家里好好照顾好自己。”
“马上就要到午时了,留下来一块儿吃饭吧”刘病已接着又说。
“我还得赶紧去给你做两件棉服呢!漠北的冬天听说格外的冷,到时候冷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许平君
“军营都会发的,你就别忙活了。”刘病已
“军营发的哪有自家做的好,刚好家里年前买了一匹布还剩一些应该可以做两件棉服。我这就回去抓紧时间做。你就在家等着。”许平君
“那就辛苦你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家里还有些地还没翻呢,我要是走了他们得好几天才能翻好。”刘病已
就这样许平君把藏在心里多年对刘病已的爱意一次性全部倾诉了出来。
少女对少年爱是不顾一切是等待是期许也是执着。少年对少女的爱有些许胆怯也有对未来未知的束缚。
就这样许平君回到了家里加紧赶制棉服,刘病已回到了田间翻地。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那个人应该过来教我武功了呀!十年来他可是从未间断的。
很快太阳就落山了,但是今晚所有人都没有睡意,家家户户都把平时舍不得点的灯给点上了,他们在彻夜的赶制衣服,也在彻夜的互诉衷肠。仿佛有几十年的话说不完一样。
晚上刘病已也没什么要做的,就悄悄的来到许平君的窗外,看到许平君在油灯下时而缝衣服时而又挑灯的样子。突然有一种就这样和她在一起过一辈子冲动,但是一想到看不起他的许大娘,又让他不得不断了这个念想。
刘病已还是想在走之前和她聊聊,就是简单的想听听她说话,她温柔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能让他忘掉所有的烦恼。她与人相处的方式也让人特别舒服。总是愿意在他身边默默坐着什么也不说,就是坐在那儿双手托着腮望着自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用说。两人彼此的心自然在一起。这种感情可以跨越空间当然也能跨越时间。所以不管双方彼此在那个地方是否在地域上有交集都能感受彼此滚烫的心。
刘病已虽然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但看着她不小心扎到自己手的时候还是不忍心开了口:“这么晚了就别做了,你要是这般照顾不好自己,我又怎么能放心的走呢1
许平君听到熟悉的声音,双眼望向窗外看到是刘病已后双眸自然的放出亮光。“病已哥哥,你也还没睡呢1
“你们都还在忙着呢,我又怎么睡的着。”刘病已回道。
“我们说说话吧1刘病已又开口
许平君放下手中针线望着刘病已一脸开心的回答道:“好呀!你想说点什么!病已哥哥。”
“随便什么都好,就想听听你的声音,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想听你的声音恐怕只能在梦里了”刘病已则是半开玩笑的说道。
许平君听到这里便起身走到背后的柜子旁,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妆匣,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手绢,只见手绢上绣着一对鸳鸯,即便是在晚灯朦胧下也能看得出绣的鸳鸯是栩栩如生,旁边还有两句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成说。”许平君转身来到窗前对着刘病已说:“病已哥哥,把手伸进来.”
刘病已听后便照做,把手从半开的轩窗中伸了进来.许平君左手托着刘病已的手,便把自己藏了许久的手绢放到自己病已哥哥摊开的手中,并推着他的手握好。
“早就想给你了,一直找不到机会。明天你就要去从军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她陪伴你吧。”许平君款款深情的说道。
刘病已收回握着手绢的手。望着上面的两只鸳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
从来都不是某件事物代表了某些情感,只不过是做事的人用了心物才有了情。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阶级,如果没有生活中真实存在的差距。他们也会像这对鸳鸯一样戏水共白头。然而少年的爱情总是要经历磨难。仿佛从古至今流传的爱情故事传说无不经历坎坷,也正因为他们经历并战胜它。这样的爱情才会被记录流传。
刘病已将半开的轩窗完全打开。深情的望着这个无数次夜晚都让他欢喜的睡不着觉的女人。感谢的话在此刻说出来多少会显得有些薄情。刘病已不自觉的上手摸了摸许平君的脸颊。在两人肌肤接触的那刻双方身体像是有一股电流般从四肢传到心脏,血液泵一样被压到脸上。心脏扑扑的加快频率,脸也变的通红。许平君的心被彻底破防了呼吸变得急促眼睛也变得迷离,仿佛是灵魂在被抽离身体一般,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渐渐的她的双眼不再挣扎,慢慢的闭上。两人的唇在慢慢靠近。在接触的那一刻,许平君控制不住的嗯了一声。刘病已的心像是被点燃一般燥热。顿时他像一头野兽一般肆意在女人的唇上狂啃。女人微张的双唇让两人的舌头有了相互缠绕的机会,就这样两人香津浓滑的在舌尖摩挲。许平君本能的抱向刘病已,刘病已也是顺势搂着许平君的腰。
就这样好久,他们仿佛忘了四季,彷佛没了时间也隔却了空间。这留着的一扇窗,让他们彼此身体有第一次了解,但这一墙之隔,也阻断了他们的进一步相互了解。
许久,他们才慢慢从彼此紧吸的香唇上撕下来。
许平君依靠在刘病已的肩头。望着那天上的一轮圆月,又抬头看了一眼刘病已说道“都说月圆之夜是一家人团聚之时,可过了今晚我们却只能相隔两地看同一个月亮了。”
刘病已摸了摸许平君的头:“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我最相信病已哥哥了,你说很快回来就会很快回来。”此刻的许平君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刘病已的怀里,说话也和孩子一般。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许平君看着月亮对刘病已说:“这都快丑时了,你也回家睡一会吧,天亮就要赶路了。衣服我也要抓紧时间缝两针。”
刘病已看了月亮的在天上的位置,再看了看灯边放的衣服,有了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半晌才开口道:“你也别弄了,早点睡吧1
“我这差不多好了,就是再收收针。你赶紧回去睡一会。”许平君
“那我就走了。”刘病已
望着刘病已离开后,许平君又拿起针线继续缝了起来。
这一晚这个村子里灯基本没灭过。
很快卯时便到了,那些征兵的士兵早就在村子里等好了,早在昨天就把整个村子有多少要入伍的人登记在册,今天只需要照着登记册点卯就可以知道有哪些人是没有到的,对于没到的人他们总是有相应的残酷手段。所以东方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的在昨天约定的村头就聚齐了入伍的人。刘病已自然也在其中。
登记在册的人排成一支队伍,队伍旁边则是他们的家人,有佝偻的老人,有身怀六甲的孕妇,也有刚从梦中被叫醒睡眼惺忪的孩童。他们是父母是妻子是孩子。这场离别自然不是规定所有人都要在场,不过这次离别可能是他们大多数人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在尽力的记住家人的面孔。许平君陪着刘病已的父母也在送行的队伍中。他们都是红肿的眼,眼泪早已在一整天的哭泣中流完。
在相互告别中,队伍来到了村外,不能一直送到关外吧,送别的人总得停下脚步。于是队伍在他们的视野中越来越远。只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他们的视线,站在村头的人才慢慢的不舍的回头。
许平君和刘病已的娘搀着他的父亲也是慢慢往回走。许平君最后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片刻时间喧闹的村子便几乎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