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雪原被阳光铺满,依旧感不到一丝温暖,原本白茫一片毫无生机的雪原中央不知何年月出现了一片山林,此处也成为了这广浩雪原唯一的色彩点缀。
高树常青鸟语花香,似是有一个透明无形的天盖将山林和雪原的季节分割开来。
山林边缘正有一些身影在嬉闹追逐,这些上身似人头生双角下身似山羊麋鹿的生物十分高大,落在最后最瘦小的那个也有约八九尺高,此时正奋力奔走想要追上前面的同伴,却是突然止住了身形扭头看向远处天空。
前面的同伴也似有所感,纷纷停下来向着同一个方向眺望,片刻,这些身影像是预见了某些东西,神色有些慌张起来,转身快速奔向林内。
那原本连一只飞鸟都见不到的空中很快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自远而近快速飞来直指雪原中央的那片山林。
应是体力不支,那身影在距离山林半里处跌落。慌忙起身的白袍男子低头查看怀中包裹,随后又向着山林腾空而起却是不断跌落,无奈只能是快步跑入林内。
白袍进入山林不久,远处两名黑袍身影疾驰而来,停落在山林边缘,查看了一番随即也进入其中。
白袍在林内跌跌撞撞,警惕的观察着自己身后,终于,男子被一凸出地面的粗壮树根绊倒,起身后已是再无气力前行,便自腰后掏出一小节玉竹高高举起灵力涌入,玉竹顿时光亮大放,照的白袍男子不得不护住怀中包裹紧闭双眼。
光芒逐渐散尽,白袍睁眼看向前方出现的几个高大身影,将玉竹放在包裹之上,向前几步将包裹缓缓举起,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声音沙哑缓慢:“我…我族……。”
高大身影中的一位女性伸手接过了包裹,白袍并没有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跌倒倚靠在一棵树上,身上白袍敞开来,左腹几乎被掏空,身上大大小小不下几十处伤口,那布满血丝的紫眸依旧是死死的盯着高大女性手中的包裹,生机飞速的消散。
为首的高大男性见状缓抬手掌,白袍所倚靠的那棵大树树身突然生出很多枝丫,将那白袍男子尸身紧紧包裹其中。
高大女性将掌中那两个小小包裹掀开一角,其中一个婴儿依旧在熟睡,另一个此时睁开了眼睛,盯着眼前的陌生人看,尖尖的小耳朵似乎动了动,随后大声的哭了出来。
高大女性见状一手轻轻在其面部划过,婴儿止啼又是安稳的睡了过去,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
为首的高大男性看着同伴手中的婴儿:“还是晚了。”
“谁也没料到那些人会这么快动手,切勿过分自责。”女性一手攀上垂眼皱眉的男性肩膀,随后又看向两个襁褓中的婴儿:“只是我族避世已久,他们若留下或会被当作异类。”
“我们,皆为异类。”为首男性看了眼身边的女性同伴。
高大女性叹息一声说道:“好,那我们先去准备了,你招呼一下客人吧。”。说完便和其他几名同伴一起离开,只剩下为首的那位高大身影死死地盯着远处,那里两道黑色身影由远而近。
两名黑袍寻着方才那亮光踪迹而来,待看到前方拦路的高大身影后皆是一愣止住了身形,其中一名黑袍呆呆的看着那似人非人的身影,低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名黑袍似乎想到了什么,扫开袍帽拱手道:“误入阁下族地万分抱歉,实乃我等追拿叛逆而来,不知阁下是否……。”此黑袍声音中气十足却是显得十分沙哑苍老。
“据我所知易家与你人族应无恩怨,为何?”高大男性语气透露着气愤,直接打断了黑袍老者的话。
黑袍老者也不生气,似是不愿将对方彻底得罪,暗中拦下身边横眉冷眼的年轻同伴,依旧客气道:“他易家私藏魔典魔丹,实为魔族同党,且残害其他生灵,此事证据确凿已经天下皆知,易家拒不交出魔典亦不认罪,灭杀易家实属去灾免祸无奈之举,还望阁下方便一二,日后我人族定记得此情。”
“魔典?”高大男性开口质问:“魔族匿迹多年,他们的典籍其他种族几无修炼的可能,易家私藏魔典又有何用?”
“可他们还有魔丹呢,以魔丹辅助并非不可能,况且他们精……。”
“我人族做事何必向这山间野兽费口舌。”年轻黑袍脾气火爆,探查后发现那高大男性实力低微却还敢如此语气,只觉心中不快,完全没有理会同伴,提起手中银棒径直冲上前去。
黑袍老者一时没注意,见同伴欺身而上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甚至连话都没喊出口,一阵风划过树梢,哗啦声响过后,只见自己的同伴已经是稳稳的停在了半空,眼前飘洒的鲜红让黑袍老者一阵惊惧。
那年轻黑袍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那数根贯穿自己身躯的树枝,那是从周围几颗大树延伸而来,速度之快自己竟完全没有反应,且这些树枝似是刀剑般锋利坚韧。
感受到自身生机快速溃散,年轻黑袍从震惊中回神,抬头怒视前方,牙关咬紧,强提一口气想要将手中银棒抛出,就在他将银棒举起的瞬间一根树枝将其头颅贯穿,手中银棒也脱手坠落在地。
高大男性依旧是指向年轻黑袍,而目光却是移向了那位黑袍老者。就在二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老者几乎想都没想完全是本能的掉头就跑,速度之快可称得上是一生之最,将那数棵参天大树撞散都似是无感。
日轮西斜,透过大树间隙看到那橙黄光芒之时黑袍老者心中大喜,只要自己出了山林应该就安全了,就在眼前,马上就能出去了。
下一瞬黑袍身影却是生生止住,伴随着噼啪声响,身后飞来的无数藤蔓纷纷攀上他的四肢腰身,不少藤蔓被扯断掉落却有更多的藤蔓袭来,黑袍老者挣脱不得无奈大吼一声,任凭那带着尖刺的藤蔓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林中怒吼激起了山林边缘的雪尘,随后一阵寒风将那雪尘扫开,雪原又是恢复了往日的万籁俱寂。
片刻后雪原中央爆起一声巨雷,再看去,原本立在当中的数千顷山林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片黑色土地还有那些正在掉落的砂石尘土,和一具残破的黑袍尸身。
日落西山正是结束一天劳作的时候,一位老人坐在地头抽着烟袋,看着地里正在收尾的儿子儿媳,还有那调皮捣乱的孙儿,等待着和他们一起回家。
老人腰间的玉笛在夕阳映照下透亮圆润,隐隐间似有光亮闪过,老人神色一滞拿起玉笛皱眉凝视,随后叹了口气看向田地里的儿孙。
地里的夫妻收拾完事物带着小儿走出田地却是不见老人踪迹,只见地上放着一枚玉佩,那男子见后跪倒在地捧着玉佩神情悲切。
虽是大雨连绵了数日,但此时城主府内依旧是宾客满堂,城主大摆宴席招待贵客,开席之时举杯祝酒,却是在谈笑中突然脸色大变,手中酒杯更是直接摔落桌面,酒水四溅。那城主盯着手中扳指,只见扳指上流光萦绕,随即在满堂宾客诧异的目光下直接转身离去,出了膳房,离开城主府,抛下了满城百姓。
北风烈烈大雪纷飞,整个皇都见不到多少人影在外。
皇族禁地,一位正在闭关的老者突然睁开双眼,看向密室内的一面玉境。玉境内青光流转,只见老人轻叹一声起身离开了密室,将一封早就写好不知多少时日的信交给了在密室外守候的亲信,随后只身离开皇都。
荒芜之地山峦之间,一名男子甩掉剑身上的鲜血,一双紫眸从倒在身边的十几具尸身之上划过。男子腰间玉佩闪出的光亮让他呼吸一滞,随即快速向着光点所指的方向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