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众爱卿议得怎么样了?”朱由榔睡醒了,不,应该是梦醒了,他干咳了两声问。
“回禀皇上,臣建议招安孙可望!”
“回禀皇上,招安孙可望!”
……
朝堂上,除了吴贞毓等个别大臣有些疑义外,多数大臣都主张招安孙可望。
“刚才太子托梦来了,建议不可招安孙可望。”朱由榔还是将朱慈爝的建议告诉各大臣,因为太子托梦显灵之事已不是第一次,说了也无妨。
“皇上,太子托梦虽然很多次都灵验,但毕竟是托梦啊,万一这次不灵呢,招安孙可望是唯一可行的办法,皇上是信众大臣,还是信一个梦呀?”文安之言辞有些激进。
朱由榔看着朝堂上官言一边倒,他这次如果采纳了朱慈爝的托梦建议,必须会引起各大臣的众怒,最后他只能采纳了多数大臣的提议。
朱由榔轻轻地敲击龙椅:“朕就采纳众爱卿的意见,这就下旨,封孙可望为冀王,派编修刘大人为使者前往贵阳宣旨。”
“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上,众大臣伏地叩首,以此表示对朝廷这项重大决策的拥护。
李国泰到书房取来笔墨纸砚,朱由榔就在堂上拟了封孙可望为翼王的圣旨,盖上了大印,亲手交给编修刘大人。
“这是朕的旨意,你替朕去一趟贵阳,与孙可望商议封王招安之事。”
“臣遵旨,这就前往,争取促成招安。”刘编修接过圣旨,带上两名侍卫,当即出发。
数十名朝廷官员,移步到门前,为刘编修送行,大有成败在此一举的意思。
刘编修快马加鞭,向千里之外的贵阳进发,三天后刘编修到达贵阳孙可望的府祇。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作为永历皇帝亲派的使者,孙可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南明朝廷开具的介绍文书,送进府里几个小时了,孙可望迟迟不来接见,让刘编修站地寒风中等候了几个时辰。
更令刘编修想不到的是,孙可望未等朝廷赐封,早就以秦王自居和发布施令了。
秦王,那可是明初朱元璋赐封次子朱樉的藩号,位居诸藩之首,已传世二百多年,岂能由孙可望替代。
永历帝拟封孙可望为冀王,已经算是破格了,如果不逢南明危亡之际,他永远也不可封王。
“呸,区区一个孙可望,也配称秦王呀?”站在寒风中的刘编修禁不住往地上吐了吐痰沫。
……
刘编修在寒风中等了三个时辰,才被孙可望传唤进府。
“请孙可望接旨。”刘编修按照朝廷惯例准备宣旨。
“本王没有入编明朝,接旨就免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孙可望眼里根本没有永历帝,猖狂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奉天承运,皇帝诏:孙可望抗清有功,朕赐封孙可望为冀王,请速派兵入卫,钦此。”刘编修继续把皇帝圣旨宣完。
“本王不受招安,你滚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要赐封就赐封本王为秦王,否则免谈。”
孙可望的手下杨畏知见状,劝孙可望说:“假王何如真王,还是接受冀王封号吧!”。
可是孙可望依旧置之不理,接过圣旨看了一眼,又扔回刘编修。
孙可望拒不接受封王,刘编修也拿他没办法,只有忍气吞声返回南宁复命。
刘编修返回南宁,得知孙可望目无朝廷,索封秦王,朱由榔不禁大发雷霆。
“应了太子托梦之语,孙可望真是狼子野心,要是当初采纳太子的建议,朕哪会蒙受如此奇耻大辱。”
各大臣听罢,感到无地自容:“太子托梦又显灵了,简直就是先知先觉呀。”
“皇上,此事已经过去了,再懊悔也无济于事了,以后太子托梦,都依太子的吧!”李国泰安慰朱由榔说。
“皇上,李太监所言即是,现在招安失败,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大学士文安之说。
“咳,咳,你们都是朝廷的大臣,现在朝廷正需要你们,你们说说怎么办吧?”朱由榔望着各位大臣说。
此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出什么高见。
“皇上,要不缓缓再议吧,说不定晚上太子又托梦来呢!”李国泰走到朱由榔的身边说。
朱由榔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挥了挥手。
各大臣听到皇上的这手势,纷纷地退了出去。
……
夜,渐渐地降临,朱由榔渐渐习惯了对夜晚的渴望。因为只有在夜晚,他入睡后,才会与朱慈爝在梦中相遇。
夜,渐渐深了,朱由榔渐渐入眠。不知什么时候,朱由榔突然发现眼前横着一条江。
江水清澈,群山如屏。一位少年划着一艘小船在江中打鱼。
迎着夕阳,少年将手中的渔网扔向江心。一会儿,少年又捞起江心的渔网,渐渐地收网。
每收一网,都要网上来几尾活蹦乱跳的鱼儿。
太阳渐渐下山了,少年收完了渔网,划船归来。
近了,朱由榔发现打鱼的少年居然是太子朱慈爝。
“爝儿,是你呀?什么时候,学会了打鱼啊?”朱由榔欣喜地问。
“很久了,儿臣从小就跟白发爷爷打鱼的啊。”朱慈爝一边划船一边说。
“父皇,招安孙可望,没成功吧?”朱由榔最怕朱慈爝问起此事,可朱慈爝还是问了。
“不但没成功,还受了如此大辱。”朱由榔只有如实告诉爝儿。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招安,招的是实力,实力无法控制对方,对方自然不会归顺于你。”朱慈爝随便说说自己的观点。
“爝儿,所言即是。当初若是听从太子的,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朱由榔还是承认了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采纳朱慈爝的建议。
“那今天父皇不会是专门来看儿臣打鱼的吧?”朱慈爝的意思就是既然不相信我,今天来找我做事什么呢?
“当然不是,父皇今天来,是有要事跟爝儿商量呢?”朱由榔这老滑头,假装听不懂朱慈爝话的弦外之音。
“哦,有什么要事呀?”有效无效,责任尽到,朱慈爝也没必要跟父皇计较。
“南明朝廷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父皇最担心的是被清军剿灭,皇儿有什么良策?”朱由榔提出了这么一个很烧脑的问题。
“当前不具备正面与敌军较量,只有采取回避之术,主要任务应该是保全南明朝廷,待时机成熟后再反攻。”朱慈爝简单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
“怎样才能保全南明朝廷呀?”朱由榔已经迫不及待了。
“儿臣认为,保全朝廷,实际上就是护驾父皇。”朱慈爝层层递进地给父皇解说。
“护驾父皇有什么好办法吗?”朱由榔还是那么心急。
“护驾父皇,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逃亡,如果父皇相信儿臣,我会提前托梦给您,另外您还有两张神图没有用呢。”
朱慈爝最后把良策献给了朱由榔。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群山。那条江,连同朱慈爝打鱼的小船,渐渐消失在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