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裴无厌陪着,深陷这种环境,虞青凤肯定现得一个幽闭恐惧症,外加一个创伤后遗症。
可有裴无厌在,虞青凤就没有多余的功夫和精力去在意环境问题和恐惧。
裴无厌有光环,他一直在保护她。虞青凤满满的安全感。
现在他们面前有两个问题:
首先,如何出去。这个问题只能交给外面的蔺鸣和廉书荣。并且两人心照不宣,全都万分相信外面的两个伙伴迟早能把他们救出去。
其次,两起案件的物证——断头鬼冢已经毁掉,他们如何把罪人绳之以法。
思索许久,虞青凤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人都有这种心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在鬼神这种事上。就拿当官的来说吧,你要是去问,某某大人,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那他肯定回答:当然不信。可实际上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裴无厌瞪大眼,瞬间明白了虞青凤的意思,说道: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既然夏飞韬做了亏心事,那么我们便让他听听半夜鬼敲门。”
“没错。”虞青凤兴奋点头。
裴无厌总是能与她心有灵犀,心意相通,他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男女主。
“你准备怎么敲?”裴无厌忍住笑意问。
虞青凤刚要兴致勃勃地回答,反应过来裴无厌在拿她开玩笑,索性嘟嘴抗议,“你说我是鬼?”
“现在的确很像。”裴无厌指了指虞青凤的脸。
虞青凤摸着自己的脸,突然灵光一闪,兴奋溢于言表。
“本来我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做,听裴大人这么一点拨,我还真有了主意。”
裴无厌刚要说话,打了个喷嚏。
虞青凤一拍额头,“哎呀我忘了,裴大人昨晚很可能着凉了!”
“你干吗?”裴无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里这么冷,我得给您取暖啊。”
虞青凤一半玩笑一半真心,伸开双臂,对裴无厌张开怀抱。
“别闹。”裴无厌吞了口口水。
“没闹,真的。”虞青凤真不是故意的,但是笑容里就是带着几分恶作剧似的调戏。
“我没着凉。”裴无厌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喷嚏。
虞青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和决心,直接扑了上去,双臂环绕抱住裴无厌。
裴无厌全身通电一样,剧烈一抖,石化不动。
虞青凤见裴无厌没反抗,双手在裴无厌后背和手臂上来回搓动,摩擦生热。
“真要这么考验我?”裴无厌压低声音,声音又轻又哑,挑逗魅惑。
这不还是“女人,你在玩火”换了个说法吗?
虞青凤小声嘟囔:“考验的不只是你好吗?我也是人,人嘛,食色性也。”
裴无厌一把推开虞青凤,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你可是女子!”
虞青凤吐舌头,没想到裴无厌听力这么好。
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女子怎么了?女子也有七情六欲。”
裴无厌抬手,“打住。虞青凤,你跟我这样也就罢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但蔺鸣不同,面对蔺鸣,你,你如果也这样,他便会认定,认定你对他……他可不会像我这般再与你保持距离,而是直接把你……”
虞青凤窃笑,裴无厌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样子原来如此可爱。
“你习惯了?如此甚好。”
虞青凤嬉皮笑脸,又一次抱住裴无厌。
天地良心,虞青凤是真的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裴无厌,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着凉感冒。
这一次,裴无厌没有再推开她,接受了她的好意。
***
油灯燃尽,周遭又归于绝对黑暗。
为了躲避和忽视这恐怖的黑暗,虞青凤闭上眼。
不知不觉中,虞青凤双臂抱着裴无厌,靠在裴无厌的怀里睡着。
不知不觉中,虞青凤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她听到了蔺鸣的声音。
“虞姑娘……你能听到吗?虞姑娘……青凤……”
“一共叫了二十四声,没有一次是叫我的。”
裴无厌的低音炮就在虞青凤的耳畔,他的气息吹到耳朵上,痒痒的。
“裴大人吃醋了?”虞青凤彻底苏醒过来,做好准备迎接光明。
“笑话,吃醋?这么俗套的事,我绝不!”
裴无厌突然提高音量,愤怒而郑重,仿佛被触碰了逆鳞一般。
虞青凤赶忙捂耳朵,尽管如此还是耳膜疼。
很好,嘴硬吧,有你嘴软,温言软语,甜言蜜语,乖嘴蜜舌的那一天。
虞青凤和裴无厌顺着蔺鸣带人从上方坍塌处开辟出来的狭小缝隙爬了出去。
终于呼吸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气,月光下,他们所有人真的变成了出土文物。
“夏大人和廉大人,还有丁夕瑶呢?”虞青凤终于回到地面,不用像在隧道里张嘴就吃土,赶忙发问。
蔺鸣脸色难看,苦着脸回答:
“夏提刑最先出来,二话不说便带着他的人离开;书荣受伤,丁姑娘照顾他先回张知县府上了。”
“廉大人伤势怎样?”
虞青凤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廉书荣,显然,她与主角团的伙伴们已经产生了感情。
“放心,应该只是皮外伤。丁姑娘已经做了处理,回去找郎中敷药,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倒是你,你是真的没受伤吗?”
蔺鸣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地打量和询问虞青凤,怎么都不放心,总觉得她哪里受了伤。
虞青凤好脾气地一再强调,裴无厌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分毫未伤,除了急需要回去洗个十遍澡,由土人进化成肉身,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回程途中,虞青凤在马车上向蔺鸣详细讲述下墓后发生的种种。
“岂有此理!怪不得书荣出来之后大骂夏飞韬,原来是因为这样!他居然想让你们跟断头鬼冢一起埋葬!”
与蔺鸣的激愤比较,裴无厌冷静得很。
“夏飞韬想要毁掉断头鬼冢,顺带让我们陪葬,一点不稀奇。稀奇的是,丁夕瑶居然没能在盗洞里趁机杀了夏飞韬。”
蔺鸣挑眉,恍然问道:“你是说,丁夕瑶早就已经知道仇家是夏飞韬?难道,难道她一直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