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咏与卓文宣三人分开后,就端着面盆和李氏一起来到厨房,发现除了认识的卓弢姐弟和陈氏三人外,还有一对姐弟在。
从记忆中得知,卓家大奴李忠是跟随李氏陪嫁过来的,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复望里,因为这时一亩良田才值数千钱,而一个壮奴的价格最低也要一万钱,后来卓家又买来一婢女陈氏赐给李忠为妻,这对姐弟就是李忠夫妇的儿女,姐姐李采,弟弟李苗。
卓家厨房不仅面积比吴家的大很多,而且厨具佐料食材也要丰富些,吴咏在厨房转一圈,不仅发现了一口铁锅和一条腌鹿肉,还看到盐、酱、葱、姜、蒜、饴、蜜、油、醋等调料。
跟李氏确定一下可以动用的食材佐料,吴咏打算主食做蒸馍和面条,然后再来个四菜一汤:葱花鸡蛋、芹菜肉丝、清炒瓠片、萝卜肉、鸡丝羹。
这些蔬菜都是储藏在地窖中,一般都是接待重要客人才取出一些,日常自己家的人都舍不得吃上一口。
规划好菜式,吴咏开始分配工作:李氏和陈氏和面,卓弢去吴家拿圆案板和擀面杖,卓婧和卓姳负责洗菜,李采和李苗负责扒蒜剥葱,他自己则是用恢复些许的精力点制作一个炒菜用的木锅铲和两个蒸馍用的大小不一的竹篦。
这期间,卓弢回来,吴咏又指点李氏擀面皮,切面条,同时教导陈氏揉搓蒸馍面团。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妥当,吴咏示意陈氏两个灶台同时起火,靠里一个宽口罐倒入小半水,待水微热,放入小竹篦,铺上一层剪好洗净的麻布,间隔放入五个面团,上方又放入另一个大些的竹篾,也是铺上一层剪好洗净的麻布,间隔放入七个面团。
不大一会,热气蒸腾,厨房里充满了浓郁的麦香味,惹得众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吴咏则忙的脚不沾地,他不仅要趁着水微热放蒸馍面团,又要将芹菜切成斜段、萝卜和瓠瓜切成菱形片状,然后焯水一遍,还要切葱花、姜丝、蒜末。
待配菜准备齐全,吴咏开始切肉丝肉片、搅拌鸡蛋液,待一切准备妥当,开始起锅烧油。
先炒个葱花鸡蛋,然后是清炒瓠片,之后是芹菜肉丝、萝卜肉,最后鸡丝羹出锅,恰好这时蒸馍也该出锅了。
吴咏将十二个蒸馍全部取出来,这才拍拍手,松口气道:“好了,我先歇会,接下来的事交给叔母吧,剩下的面团应该还可以蒸两罐蒸馍,面条要刚出锅的才好吃,可以等叔父他们吃一会后再煮。”
见没人说话,吴咏抬头望去,众人都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李氏毕竟先前经历过一次,率先醒悟过来,瞥了一眼大女儿卓姳,夸赞道:“咏儿真是好厨艺,以后若是成家,做妻子的都不用动手,就可以享尽美食。”
说罢,就开始将吴咏做的这些吃食分出三份,让陈氏端到堂屋去。
不一会,陈氏回来,笑道:“主家请吴家小郎到堂屋就坐呢!”
李氏又将吃食分出一份,看得众小又是一顿咽口水,吴咏觉得有些好笑,就开口道:“叔母可将蒸馍掰开,将炒菜夹在中间,分给弟弟妹妹们吃。”
李氏笑骂道:“你这孩子身子才刚好,就知道收买人心了,难道叔母会饿着她们不成,赶快去堂屋吧,别让你叔父等急了。”
吴咏嘿嘿一笑,在众小羡慕的目光中来到堂屋。见礼之后,在右侧矮塌跪坐好,就听叔父卓文宣道:“不瞒两位贤弟,咱们这位吴家贤侄可是有大机遇的人,外人只道他痴傻十年,谁曾想他魂魄竟在太虚之境游历。”
李田典和朱里典惊坐而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吴咏问道:“此言当真?”
卓文宣假装生气道:“卓某岂是妄言之人,案上的吃食就是明证,两位可曾见到,或是听过这样的吃食。”
吴咏这时也开口肯定道:“好叫两位叔父得知,侄儿确实在一处幻境中游荡十年,只是这期间,侄儿因为思念祖母,一直在到处寻找出口,所得甚少。”
两人听后,不断惋惜吴咏错失机遇。
卓文宣却是哈哈一笑,“福兮祸兮?两位贤弟太过执着了,咏儿正是有这般穉子心,才能获得太虚机遇啊。”
接着话风一转,“两位贤弟若是这般一直纠结下去,这太虚吃食可就凉了,到时莫怪愚兄招待不周啊。”
两人告罪一声,各自拿起一个蒸馍,咬一口,仔细品嚼,越嚼越香甜,不禁赞不绝口起来。
卓文宣也是第一次吃到蒸馍和炒菜,当下也顾不及已经吃过一次晚餐,跟着一起大吃起来。
等到陈氏将面条端上来时,三人案上的吃食已经丝毫不剩。
卓文宣在吴家已经吃过面条,这时倒没有其他两人急切。
等两人吃完面条,这才面色一肃问道:“两位贤弟以为太虚吃食可否让咏儿传名于乡里?”
两人对视一眼,李田典先开口道:“兄长也知晓,你我三人俱不是官身,位卑言轻,此事还需禀告三老、有秩、啬夫、游徼和亭长。”
卓文宣叹口气道:“哎,只怕到时你我皆身不由己,致使咏儿埋没才名是小事,咱们复望里不知何时才能兴起啊?”
三人沉默一会,朱里典拍案道:“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用这太虚吃食先将吴咏贤侄的名声传出去,之后再上报官府中人!”
三人商量一会,李田典问吴咏:“贤侄,这些太虚吃食可用名称?不知推广起来是否容易?”
“叔父是说这面条和蒸馍吗?寻常人看一眼便会做了。”
“为何叫蒸馍,可有什么典故?”
这可把吴咏问住了,他也不知道后世为什么叫馍?不得已只好乱编道:“大概是因为是水蒸出来,又大小一样吧。”
“叫面条和蒸馍,有些俗气了。没有典故,传名也有些难啊!”
“吾记得《史记·五帝纪》有记载舜以夔为典乐敎稺子,面条又是太虚吃食,实乃天授,不如就叫穉子面吧!”
“老子曰: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穉子心最为纯粹,以吾看可行矣。”
“孟子曰:惟孝顺父母,可以解忧。蒸馍不如叫解忧馍!”
……
吴咏听他们讲典故,不由有些头大,可事关自己,又不能单独离开,只好神游物外,发起呆来。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敲定面条和蒸馍的名字后,又询问吴咏是否愿意教邻里乡亲们做穉子面和解忧馍。
见他久久没有反应,卓文宣以为他在介意以前被孤立的事,于是劝解道:“咱们复望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你小时候受到一些稚童轻视,但那都是小事,你祖母因为要照顾你,无暇分心,你家的田地都是你叔伯兄弟帮忙耕作,分毫未取。”
吴咏这时也回过神来,急忙道:“非是小子私心,三位叔父尽管吩咐便是。”
三人又商量许久,眼看夜深了,吴咏有些瞌睡,卓文宣这才止住话题,道:“天色已晚,今天咱们就商量到这吧,两位贤弟早些去休息,明天早上还要劳烦两位挨家挨户通知邻里乡亲们到里门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