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兄长,小昭姐姐!祖母,阿母,快出来啊,兄长他们回来啦!”两辆车刚刚停在吴咏的家门口没多久,听到动静的何叶便从门里探出头来,当她看到大门口的吴咏一行人时,瞬间惊呼一声,然后
“嗖”的一下,转身欢呼着向屋内跑去了。这才吴咏一行人都是低调出行,在经过复望里的里门口时,除了与守门的朱里典照面外,其他乡亲并不知道,吴咏已经回来。
而且现在正是临近年关,各家都在忙碌着,准备年后,整个复望里也没多少乡亲在外面。
所以吴咏四人回到复望里,才没有卓倧回来时那般轰动的景象。
“这丫头~”吴咏看到何叶撒腿便跑,不由莞尔一笑,然后从马车上跳下来,转头对身边的鄢展和岑晟吩咐道“岑晟,鄢展,你们两个帮我把东西卸下来一些,余下的,你们就赶着马车带回去分了吧!等年后你们再来接我和小昭,咱们再一起回洛阳!”
“是,主君!”岑晟和鄢展齐声应是,然后便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开始动手搬起肉干以及海货等物。
而吴咏则是招呼成昭一声,双手捧着自己的官袍,绶带,以及那一方官印,迈步向自家院子里走去。
这是岑晟给他出的主意,他们这次回来,应该是没有比看到孙儿当官,更让老夫人开心的事了。
要知道吴咏这个天子侍读,可是正儿八经朝廷任命的官身,俸禄虽只有三百石,但多少王公子弟想要这个位置而不得。
当吴咏两人刚刚跨过吴家大门时,正巧撞见了从厨房走出来母亲郭氏跟何莲二人,郭氏见到吴咏后,不禁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咏儿你总算回来了!”说话间,何叶何花搀扶着祖母任氏从内院走出来。
老夫人看到孙儿,神情顿时激动,巍颤颤的伸出双手,双目含泪道“我的孙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这时吴咏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眶顿时有些湿润,情不自禁地拜倒在老人面前,低声道“祖母,孙儿回来了!”一旁的郭氏,看到祖孙俩深情流露,也跟着眼含泪花。
良久之后,见祖孙俩情绪稳定下来,便小心翼翼地上前,尝试着说道“姑母,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咏儿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可不兴一直哭呀!”
“对对!”经郭氏这么一提醒,老夫人恍如初醒,连忙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并顺势拉起吴咏道“乖孙,别哭了,快起来吧~”此时,老夫人身后的何叶忽然闪身而出,非常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吴咏双手捧着的那件官袍以及绶带等物,惊奇道“咦?兄长,你手里拿的衣服是谁的?看起来好漂亮呀!”
“哈哈…”吴咏还未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岑晟便大笑两声,抢先道“好叫夫人和老夫人以及诸位小娘得知,主君这件衣服就是天子赐给他的官袍!你们看,这里还有个官印呢!如今主君已经是官身,就是见到南阳太守,也可并驾同行。”
“我儿当官了?”郭氏脑袋嗡的一下,满脸不可置信地看了开怀大笑的岑晟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吴咏捧在双手的那件皂色官袍以及绶带等物,不由震惊道“咏儿,岑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嗯!”吴咏微微一笑,重重的点点头道“不瞒阿母,这天子侍读其实就是一个官职!”岑晟也在一旁摆手道“夫人以后勿要再称呼我为大人,如今我为主君办事,让外人听得此言,我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说着,岑晟又语含夸张地说道“夫人可能不知,别看主君的官职俸禄比较低,但在洛阳,主君出入皇宫,就犹如在自家一样,就是天子宠信的十常侍,也时常问计于主君。朝中的百官公卿们都对主君高看一眼,就是太学院的五经博士也抢着收主君为弟子,三位帝师更是夸赞主君的才学。”郭氏闻言,掩口惊呼,良久之后,才有些犹豫道“这……咏儿的官职比之朱里典如何?”
“……”听了郭氏的话,岑晟不由闷哼一声,心中也是有些无语“你拿一个小吏,与三公九卿都看好的人相比,是有多么看不起天子侍读这个职位!”就在岑晟满心郁郁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卓倧带着一家人鱼贯而入。
卓弢一看见吴咏,便快速跑到他身边,哈哈笑道“刚才我在门口看到鄢展架着马车路过,便猜到是你回来了,跟我父亲母亲说了,他们还不信!”说着,他炫耀似的对着父母那边喊道“我就说吴咏回来了吧,如今见到真人,你们这回总该信了吧!”卓倧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问向吴咏道“何时出发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叔父也好去接你。”吴咏上前施礼,接着笑道“路途遥远,不敢劳烦叔父!何况临近年关,叔父家里也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忙。何况有岑晟和鄢展相陪,已经足够了。”卓倧叹息道“你是真的长大了,知道为他人考虑,看来你在洛阳这段时间学会不少东西。”说完,他又瞪了一眼卓弢,厉声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搬东西!吴咏比你大不了几岁,如今都得到天子的赏识,你还成天只知道跟你的姊妹胡闹!”卓弢耸搭着脑袋,跟随卓倧一起去搬肉干和海货等物品去了。
他们走后,叔母李氏将吴咏叫到面前,仔细看了又看,才笑着对郭氏说道“没想到咏儿这才半年不见,愈发俊逸非凡了。”郭氏满心欢喜道“我刚刚才听说他这天子侍读是朝廷的官职,这可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李氏见状不由微笑道“我听文宣说过呢,天子侍读才是刚刚开始,等咏儿成年,天子肯定还会有更多赏赐,说不准还能当更大的官呢!到时候,你就等着跟着儿子享福吧!”
“呵呵”郭氏轻轻点头,看着正与众多姊妹说笑的吴咏,叹息道“我可没那么大的奢求,只愿他能够平平安安便可!”说话间,岑晟等几人已经将马车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连吴咏让他们留下的物品也一点没留。
看着院内堆积如山的货品,母亲郭氏忍不住询问道“咏儿,你弄这么多肉干和海货做甚?”
“都是不值得的东西,正好临近年关,分给乡亲们过年用!”吴咏笑着解释道。
这次没有外人在场,郭氏立刻埋怨道“我儿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的贵。你上次让你卓叔父带回来的皮货和珠宝首饰都已经分给乡亲们了,这次回来竟然又要给他们分肉干和海货。”说着,她又叹息道“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你每次都要给乡亲们分东西,倘若哪次回来不分了,岂不是要得罪乡亲们!”一旁的卓倧听罢,也是皱眉思索一阵,才开口道“要我说,今年乡亲们都挣了不少钱财,也不缺这点东西,倒不如用这些货品大摆筵席,请全里乡亲族人一起庆贺庆贺!”
“我看可行!”祖母听罢,也点头同意。老人家一辈子节省惯了,每次见到乡亲们分自家的东西,都有些心疼舍不得。
“好!”吴咏闻言也跟着大手一挥道“咱们就摆他个三天的流水宴,请全里老少一起乐呵乐呵!”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而夜行!”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同宗同族大都有非常高的认同,强如项羽,刘邦这样的大人物对此也不能免俗。
据传刘邦当初做了皇帝之后,曾经在老家沛县大摆筵席,邀请沛县父老一起畅饮一月之久……就是十常侍的郭胜,在吴咏刚穿越到这个时代,在其母亲过寿时也是大摆筵席,宴请乡亲。
吴咏现在虽没有郭胜那么大的本事,但在复望里摆上个三天的流水宴,请乡亲们一起吃吃喝喝高兴高兴,还是没啥大问题的。
何况他刚去洛阳时,还得到不少五姓家族的支持,这些都是人情,需要归还的。
如今他也不差那些那些钱财,这里作为他的家,与乡亲们打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此外,他还想宴请伏牛山的十二寨的寨民,今年的棉花和甜菜能如此顺利的收成,他们功不可没。
来年,他还得拜托他们种植这些作物,总不能只宴请复望里的人,而忽略伏牛山的人。
相对于复望里的乡亲,伏牛山的寨民对吴咏更加崇拜。所以,在征得母亲和祖母同意之后,吴咏便让鄢展和岑晟先回去与家人团聚,接下来几日都过来帮忙,准备一应事务。
同时吴咏还让叔父卓倧将朱里典和李田典请来帮忙,由他们通知复望里的父老乡亲们明日赴宴。
当然,五姓家族的族人也都在邀请之列,这些都交给卓叔父来处理。本来吴咏也想一起去的,不过祖母和母亲都不许,强行将他留在家中,让他讲述被天子召见后,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
对于长辈的这点小要求,吴咏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便搬了个竹凳坐下来,一点点向家人们讲述在洛阳发生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