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始播种小麦了。
一台昌和100挂载着三台播种机。
每台播种机上站着一人。
在地头把麦种和底肥的混合种子装满播种箱,又在播种机上压上两三袋种子。
驾驶员就向农田里驶去。
站在播种机上的人手疾眼快,见播种机摆正了,就放下闸杆。
播种机的播种扩沟器就会放下,深深的扎进泥土里。
这个扩沟器就是两个圆盘,前侧挨在一起,后面分开。
当这个人扩沟器插进泥土里,随着拖拉机的拖动,扩沟器就会在泥土里旋转,把土推向两侧,中间就会出现一道规则的播种沟。
播种机两侧的大铁轮子就转动起来,带动播种箱里的齿轮。
麦种和底肥就被齿轮搅进播种孔里。
沿着管道进入了扩沟器开出的播种沟内。
播种机后面的覆土器就会推动浮土把播种沟盖住。
被后面的滚轮压实。
这样种子和底肥就被播种在了地里。
至于播种的深度是可以调节的。
扩沟器的圆盘上面有支架和弹黄。
如果把弹黄跳调紧,则扩沟器就会压入更深,开出的播种沟就深。
如果弹黄调整的松些,则播种沟就会变浅。
不过,最浅也你能少于5公分。
否则覆盖的浮土就会被春风吹透,让土壤和种子同时失去水分。
种子就会粉了。
也就没法发芽生长了。
如果播种沟深了。
则种子接近了冻土层,地温太冷,也不会发芽,或者发芽变晚,影响麦子的成熟时间。
还有,就太深的后果就是发芽的麦苗被覆土盖住,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影响它的生长。
播种这种体力活,当然不需要卢昌华亲自干。
可卢昌华也不是没干过。
前世,卢昌华可是干了五六年。
每年春播的时候,他都是站播种机的人。
这活太苦太累。
遇到播种的时候下雨,就更糟糕。
浑身上下都是泥水。
不仅如此,还得吃灰。
你想啊,在拖拉机后面,能不吃灰吗?!
还有一波人是上种子的。
种子拉到田间地头,人们就等着播种机回来。
只要播种一回来,就从车上扛着种子往播种箱里倒,倒满为止。
这是人手够的情况下。
有时候,人手不够。
不仅要站播种机,到了地头还得自己上种子。
这活真遭罪。
看着播种机再次上满了种子。
卢昌华对张老五说道:“给大伙整点酸梅汤来,这大风人都吹干了。”
张老五见老板发话了,就赶紧安排人去弄酸梅汤。
这会儿出来干活的人,基本都是空着手的,没人会带着水杯这些。
所以,有时间只有到了吃饭的时候,才能喝上水。
卢昌华觉得,农场虽然条件有限,可是该有的福利也得跟上。
酸梅汤也要不了多少钱。
也就个把小时,就有人送来了两个不锈钢大桶。
卢昌华一看,是分场负责机井的老孙。
“孙师傅,你亲自送酸梅汤啊。”
“是啊,别人送我还真不放心。”
老孙笑呵呵的说道。
老孙的职责就是每个礼拜抽一次水。
把机井房里的大水池抽满。
这样分场的人家就能满足自来水的需求了。
从春天开始,老孙还制作酸梅汤来卖。
卢昌华大方,一次就订了两大桶,老孙一定要亲自来。
至少要在卢老板面前露个面。
“喝吧。”
卢昌华对着在场的人招招手。
老孙拿出了塑料杯子来,一舀子一舀子的往杯里倒。
卢昌华也结果一杯,背过身子,喝了一口。
嗯,酸甜可口。
“孙师傅,你的手艺不错啊!”
“嘿嘿,这是咱们这的水好。”
老孙谦虚道。
卢昌华没有细问他用的是现成的调料还是自己调配的。
这也不是他关心的。
见播种机又返回了,卢昌华对张老五说道:“让他们也歇歇,喝口水。”
“好。”
张老五乐呵呵的对着拖拉机比划了一下。
驾驶员到了地头,调转了车头,把播种机摆正,这才停了下来。
“下来喝点水,抽支烟。”
张老五喊道。
播种机的仨人先跳了下来。
站在一边噼里啪啦的拍了一阵灰,这才龇着大白牙走了过来。
卢昌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香烟来,一把扯开,给仨人扔过去三盒。
他们伸手接过,咧嘴憨憨一笑。
就撕开了烟盒开始散烟。
卢昌华把这条烟都发完了,这才说道:“辛苦了。抽支烟喝喝水,干活不着急。”
虽然大伙知道,农时得抢,这春播的活就得抓紧干。
可听了老板的话,这心里就是热乎。
他们点着了香烟,咳了一口黑痰,这才开始吸烟。
等了十多分钟,另一辆拖拉机也回来了。
于是,地头这儿就更热闹了。
卢昌华当然要一视同仁,也给他们分了烟。
抽了两支香烟,喝了两杯酸梅汤,大伙加了种子,拖拉机再次轰鸣起来。
拉着长长烟尘,笔直的向着远方驶去。
正在卢昌华在六号地块忙着播种的时候,李振国骑着摩托风驰电掣的来了。
“昌华。”
“书记,你来的正好,喝杯酸梅汤吧,老孙的手艺,不错。”
接过卢昌华递过来的杯子,李振国一口干了。
他咂咂嘴,说道:“还真行。再来一杯。”
卢昌华给他舀了一杯。
李振国端着杯子,抿了一口。
这才说道:“你这边怎么样?”
“还行。”
“你那边呢?”
“我那边也在播种,一切正常。”
李振国略一停顿,说道:“按理说,往年这时候多少都会有点雨,今年再一点动静没有呢?”
“书记急啥啊?在等几天看看。”
人有的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
连续一个礼拜,分场的小麦都播种完了,还是滴雨未下。
按说这也没什么。往年也是进入五月份才开始正式下雨的。
一般在四月底会星星点点飘点雨滴。
虽然现在为下午,不代表五月份就没有雨。
天气预报也没说有干旱呐!
可这一等就过了五月十号。
农场的大豆都播完了,还是滴雨未下。
要不是有积雪融化的水分在,恐怕这种子能不能发芽还是两说呢。
此时,不仅风大,太阳也逐渐的毒辣起来。
张老五跑来找卢昌华。
“老板,到现在还没下雨,地里可是很干呐。”
“小麦出苗了吗?”
“出了一部分,还有些没出来。”
“按理说这温度也够了,看样子是干旱了。走,咱们去地里看看。”
卢昌华拉着张老五去了地里。
果然。
六号地块隐隐约约浮现出绿色。
可是到近前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些地方的麦苗都没出来。
卢昌华蹲在地里,用手挖出泥土。
手上的浮土干巴巴的,风一吹就是一股烟儿。
再看土里的麦种,已经干巴了。
个别麦种已经像面粉一般,碎了。
他们连续挖了十几处,基本都是这样。
“坏了,干旱了。”
按理说,小麦种下去一个礼拜就能发芽。
现在种下去都十二天了,没发芽都就够戗了。
现在只能想办法补种了。
“走,去队部。”
两人心急如焚的来到队部。
李振国根本就不在。
一问才知道,李振国去场部开会了。
“还开会?”
张老五有些怨气。
“可能是抗旱的事。”
“咱们赶紧浇水吧。”
好在卢昌华又水库。
虽然前一段时间放了些水,可是融化的雪水和泉眼水也补充了不少。
张老五抄起电话,打给了驾驶员,赶紧挂上水罐,给小麦浇水去。
现在卢昌华这边的装备倒是不缺。
不像一开始的时候,要啥都没有。
等他俩赶回水库的时候,几辆昌和100都挂着水罐在水库边抽水呢。
抽满了水,就急急忙忙的往六号地跑。
卢昌华和张老五已经在地头上等着了。
见他们来了,就叮嘱道:“喷洒慢点,咱是喷水,不是喷药,主要是补水,排成排每小时两公里。”
“好。”
都是老驾驶员了,他们明白该怎么作业。
很快就一字排开,缓缓的想着地中间喷洒。
卢昌华跟在水罐后面,用手挖起喷过水的浮土看了看。
“不行啊,这才湿了一大公分。停下。”
水罐车又停下了。
这些驾驶员看了看浮土情况,说道:“老板,三辆车重复喷洒吧,这样效果好点。”
“行,就这么办。”
于是三辆拖拉机前后排着。
第一辆走了,第二辆上,第二辆走了,第三辆上。
重复了三次喷洒的泥土,才真正湿润起来。
“就这么干。”
“让水罐车往这儿送水。”
张老五去安排了。
卢昌华捏着潮湿的泥土,这才松了口气。
希望这样能解下燃眉之急。
三辆喷灌车人歇车不歇,一天24小时喷水。
当天晚上,卢昌华刚到家。
李振国就跑来了。
“昌华啊,你水库的水够不够啊,现在得救急啊!”
“我知道,我这边已经开始灌既了。你就拉吧。”
“好,谢谢。不过,你放心。绝不会让你的鱼干死的。”
“那些养牛户咋办?”
“咋办?凉拌呗!有钱的买水喝,没钱的去河沟里喝,水库里的水还不够灌既用呢。”
李振国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养牛户了,要是粮食减产了,他的责任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