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人,不认识汽油,当然也没见过这么剧烈的燃烧,所以绝对被震撼到了。当然熄火后看到被烧得发白而松散的泥土,沈浪和师化龙都被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燃烧的时间并不长,但燃烧的中心竟然变成这样,那得多高的温度啊。
火油,是什么油呢?
马汉山对于沈浪和师化龙的“不耻下问”,马汉山淡淡的说,火油就是会着火的油。
额,你大爷的,谁不知你妈是女人,有你这样解释的吗?
其实,现在瓦缸寨可以高温燃烧的东西很多的,焦炭啦,酒精啦,火油啦,火水等等。
“如果,用火油瓶迎敌,师营长,沈参谋,你们大概需要多少火油瓶?”回到办公室,马汉山很淡然的问师化龙和沈浪。
寨子现在事情太多了,马汉山的事情更多。所以,寨子的防卫,是时候完全放手了,马汉山相信,师化龙和沈浪完全有能力保护瓦缸寨。
今天的瓦缸寨不是往日的瓦缸寨,且不说有新式武器,那一百训练有素号称无敌的青衣民兵,也绝非样子货,用跨时空的思想训练出来的民兵,集体作战甚至要比皇帝老儿的御林军强。
“我想,这么厉害的油瓶,只需要几十个就可以令向望海的假贼兵有来无回。”沈浪想了一下说。
他觉得,这玩儿杀伤力太强,如果使用太多,估计向望海带来的两百假胡兵,非死即伤。作为一个山里的民寨,无论对方来的是什么人,沈浪都不想多造杀孽。
来的假胡兵,其实也是大颂人啊。
“呵呵,沈参谋你确定?”马汉山看了沈浪一眼说,“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沈参谋你是不是觉得,这火油太烈,用得太多有伤天和?”
沈浪笑了一下,没吱声,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但马汉山却炸了,一拍桌子吼道:“妇人之见,他妈的,就是因为大颂的官们都是你这种狗屁不是的伪善思想,所以偌大的大颂才打不过东胡。伤他妈的天和,贼老天什么时候惩罚过侵略者?东胡人侵占了大颂那么多国土,杀害了那么多大颂国民,伤天和了吗?贼老天有什么表示了吗?你这种狗屁仁心,简直不知所谓。”
额,寨主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火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真的不该造太多杀孽啊。
“可…可是,那些假胡兵…是…是大颂人…乞儿大多是大颂人……。”沈浪弱弱的说道。
马汉山再次拍桌子骂道:“那就更该杀,王八蛋,帮着向望海那狗贼祸害自己同胞,那是叛国叛族的汉奸,对于这种乌龟蛋,人人得而诛之。沈浪,我命令你,若东胡狗官敢来犯,需将他杀的鸡犬不留,你敢心慈手软放他们离去,老子军法处置你……。”
啊!小小一个瓦缸寨,居然还军法处置?沈浪腹诽。但当他看到马汉山的近乎狰狞的脸,莫名的竟生起几分恐惧,这小子好大的气场啊。
“寨主,一定要杀掉他们?”师化龙也怕杀人太多没好报,弱弱的问马汉山。
“抓住也可以,寨里正好要人干活。但是,放走一人老子都拿你们是问,我要他们真正的有来无回。哼,不显示一点手段,今天县尉来明到县令来,后天又不知什么阿猫阿狗来,老子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马汉山瞪着师化龙和沈浪说,“火油瓶,随你们用,寨子里的人随你们调,二三十个手榴弹全给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向望海来了,不管生死,一个不许放回。”
马汉山要借此机会给瓦缸寨立威,不然,向望海来了,后面还会有李望海,陈望海来。他要让打瓦缸寨主意的人,彻底打消了心底那些心思,瓦缸寨不是谁想咬一口就咬一口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师化龙挺胸敬礼道。
沈浪有点茫然,他这个曾经的提点皇城司,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在朝中从来没感觉得这等气势啊,文武百官,听到东胡二字个个都像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喘。怎么区区一个小寨子的寨主竟有如此气势?竟然要团灭来犯的胡兵?虽然是假的,那也是胡官带来的啊。
“寨主,三思啊,这样会挑起两国争端。”沈浪沉默了一下又说。
啪!
马汉山再次拍桌子,吼道:“他妈的,大颂从来不挑事端,胡人怎么就占了大颂半壁江山?难道胡兵越境抢掠还有理了?老子这是在给大颂守国境,守国境有什么不对?阿牛…马上传信上官金虹老王八,告诉他宣扬胡兵越境犯颂的消息。”
啊…他竟然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他…他要干什么?师化龙和沈浪都傻眼了,搞不明白马汉山要干什么。
马汉山也没想干什么,只是,利用一下舆情而已。
胡兵犯境,官兵没出动,瓦缸寨自卫出动民兵和胡兵干上了,不管输赢,瓦缸寨先占了理,是守土英雄。
呵呵,师化龙哪里懂得,马汉山将假胡兵打秋风上升为越境侵略的意义?
沈浪这里倒是冷静下来了,他冷静下来,马上就明白马汉山的意图,明白了马汉山的想法,他心里再次震惊,这…这是一个十五岁大孩子的心思吗?这个马汉山是什么妖孽啊,他竟有如此了得的手段。
……
广宁五年立冬,泰安刘二起义反胡,夺淄州、沂州。正月于隆安反胡的耶律哥经略一年,夺咸平路数州,遂于广宁州自立称王,定国号为东辽,建元天统。
当日,东胡国唐州复阳县县尉向望海,率二百丐帮弟子假扮之胡兵悄悄翻越太白山,经龙口转进母猪坳直奔瓦缸寨。
瓦缸寨的绿香茶竟然卖几两银子一斤,还出产比水还要透彻的醉仙酒,现在日进斗金,简直富得冒油,向望海流涎已久,好不容易与丐帮颍州舵主达成分成协定借人南下,心情十分的兴奋,一路上不停的催兵急行,竟然连行军打仗最简单的斥候先行都顾不上。
呵呵,他就一个地痞流氓出身,只因东胡入侵大颂时当了东胡人的带路人卖了祖宗才当上的县尉,哪懂什么行军打仗。再说,他是卖祖得的官,下面的二百多人是乞儿扮的假兵,谁又知道要派探子前行打探?一路上,说说笑笑,完全当郊游了,说到兴起,甚至有人唱起小黄调来。
这样的“兵”,简直是送命来。
瓦缸寨设在母猪坳的暗桩,在向望海还没进入母猪坳的谷口时,就已发现了他们,并将消息传回了寨里。
而马汉山,在他们还没出发的时候就接到消息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当然复阳县令蔡庆图心腹门子吴长风派的人告诉他的。
昨天晚上,马汉山刚要睡下,阿牛忽然带两个在瓦窑干活的小工找来,说这两人有十分要紧的事禀报。
两小工有要紧的事?马汉山马上知道他们是谁了,因为沈浪曾汇报过,复阳县的县令曾派人混进了瓦缸寨,求见的人应该就是了,看来,向望海要行动了……。
求见的当然就是门子吴长风派的人,他们告诉马汉山,明天,也就是立冬日,县尉将会带兵来剿匪。
向望海哪里又知道,他自以为秘密的行动,不仅被瓦缸寨查探得一清二楚,更有蔡庆图暗中透露消息给马汉山?
正所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向望海不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向望海一路计算这一趟会抢得多少银子,一边幻想有了那么多银子该怎么花,是全部拿去行贿州府上司博取晋升机会呢,还是拿一些出来去风花雪月吃喝玩乐。
他只想着可以在瓦缸寨弄多少钱,完全没想过瓦缸寨会反抗,这也难怪,大颂朝廷都不曾对边境的劫掠有过片言只语,区区一个瓦缸寨怎么可能敢反抗?
他只想着好事,却没想过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
大颂任人欺凌,大颂人全是软骨头,大颂被欺压了只会躲在角落里落泪或者求老天爷保佑,这一切已成了向望海的惯性思维。
所以,他正欢天喜地兴高采烈的走向死亡……。
母猪坳到虎跳涧并不是很远,向望海及二百多假胡兵,人人都想着今天要发财了,所以,脚程甚快,不一会儿便到了虎跳涧。
虎跳涧老虎跳不过,他向望海今天也逃不了。
为了完成不许放走一人的最高指示,师化龙和沈浪已把一百民兵尽数调到虎跳涧一带了。
这一次与上次埋伏刘麻子不同,上次埋伏刘麻子的目标有两个,一是消耗刘麻的有生力量,尽量伤人和抓人,二是把刘麻子吓跑。
这一次,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向望海等人全部留下,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是马汉山下的命令,沈浪和师化龙却十分默契的悄悄将命令改为,将向望海等人全部留下,尽量生擒活捉。
事实上,向望海这个草包县尉,“带兵”的水平还不如刘麻子,更何况,他带的这二百多人也不是兵,而是乞丐。所以,纪律嘛,那简直是扯谈的事。
二百多人嘻嘻哈哈,有人扛着枪有人拖着刀,三五成群的进入了虎跳涧。
人的气场会给人压力,天险地势也会给人压力。像虎跳涧这样的地方,只要不是鬼迷了心窍,进入就会觉得有压力。
但这二百多要去吃瓦缸寨的肉,喝瓦缸寨的血的假胡兵,却完全没这感觉。
可能,因为他们都是练家子吧。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无论哪个时空哪个时代的人都一样,文人相轻,武人自大。练过几天功夫,即使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却有一种豪气干云,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这一群丐帮弟子假胡兵,也许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虎跳涧是险地,是危地。
向望海和两个心腹手下都骑马,一心腹领着自己的心腹在前面开路,另一心腹簇拥着向望海走在队伍中间。
呵呵,人的心理作怪,总以为在中间是最安全的,却不知道,中间是很不安全的。
当向望海快要穿过虎跳涧时,忽然山上扔下几只喷着白烟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