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山一行五人轻车简从,离开了寨子一路西行,过虎跳涧,母猪坳…西行至分水岭,在杨家集租了一条小船沿三夹河西行至溏河,转而顺流南下往襄樊。
次日申时,襄樊城里出现几个奇装异服,满脸自信、嚣张、飞扬、自傲的男女。
他们当然就是马汉山他们几人了,这次马汉山没换回大颂的服饰,自然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奇装异服”怪人了。
马汉山一马当先,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
他的个子不高,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身材略显“娇小”,不过,一张并不白小白脸长的很帅气,配上他自信的微笑,简直可以说是美男子。
他…他穿的服装是…是什么装束啊,窄袖、紧身,衣服上还有几个…口袋?裤子…裤子居然没裆的?他还戴了一顶怪帽子?天啊,这家伙是哪里来的?
没错,这个世界的人,看到窄口的衣服,收裆的裤子都会惊讶不已。因为他们的服装都是宽袖的衫,大裆的裤子。而且,除了那些需要出力干活的人,大多外面还穿一件长衫…袍子…总之,就是马汉山极讨厌的穿法,你大他的做大戏啊,穿成那样……。
齐南岳在寨子里也得穿“现代服装”的,但这次出来,他特地“申请”换回了这个世界服饰。这会儿,身穿长衫,手执折扇,一副师爷打扮的他落后马汉山一步,斜排走在他的左侧。
跟在马汉山后面的,是穿着这个时代最漂亮女孩子服装的沈花,这丫头确实是美人坯子,虽然身子骨还没长起来,用马汉山的话说,该凸未凸,该翘未翘,但她依然明艳动人。
走在最后面的,是负责拿行李的民兵张三和李四,他们和马汉山一样,穿的“现代服装”。虽然,他背上背着包,手上还提着箱子,但他们却一副睥睨四方的神态。当然了,寨的人都羡慕他们,居然可以和寨主一起外出,这是祖上积福了啊。
在寨里,马汉山就是他们的王,特别是民兵们,简直把马汉山当神了,所以,张三和李四能跟马汉山出来,他们自豪他们骄傲他们飞扬。
“寨主…少爷…我们现在去如意货栈分号吗?”马汉山规定,在外面大家都叫他少爷,不得叫寨主,两天了,齐南岳还没习惯。
“我们又不是没钱住店,干嘛要现在去找他们?”马汉山举头看了看街道两旁的商铺食肆,皱眉说道,“齐先生,襄樊你熟吧,知道最大的酒店在哪儿吗?我们先去开个房间放下东西,然后吃饭,晚上去夜总会玩玩。哦,花花你不能去,你在酒店睡觉。”
“我为什么不能去?”沈花一脸的懵逼。
“呵呵,因为夜总会是男人去玩的地方……。”马汉山坏坏的笑道。
“哼,骗人,夜总会是什么地方?难道…难道和…和娼楼一样的地方……。”沈花红着小脸蛋说。
“和那种地方还是有区别的…我想想…齐先生,大颂有没有瓦舍啥的?”马汉山侧头问齐南岳。
“有啊,以前大颂的都城,有五十多家瓦舍,现在的都城临安也有二三十家瓦舍。襄樊…应该也有一家瓦舍,但规模应该不大,毕竟,这里太接近前线了。”齐南岳点了点头说,“少爷,要不我们先去高升客栈安排好落脚的地方,然后去襄味轩吃晚饭。晚饭后去瓦舍泡一壶茶,听听说故事倒也是不错的消磨。”
“好啊,好啊,我又要去……。”马汉山还没说话,沈花先叫好了。
“瓦舍…女孩子可以去?”马汉山看向齐南岳。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没去过,以前在临安…我常去…等会我要换男装……。”可以说,沈花是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时代的,如果另一个时空的明清或者隋唐时代,她都不可能这么放肆。隋唐时代可以说是“黑暗”时代,因为除了重大节日或庆典,其他时间都是宵禁的。而明清朝,对女人的管束是很严的。
这个大颂朝,和那个大宋朝一样不会宵禁,瓦舍、酒楼、娼楼几乎是通宵营业,而且,女人也是可以上街街的。
“勾栏瓦舍…不是…不是男人去的地方吗?”马汉山挠着头说。
“呵呵,少爷去了就知道。”齐南岳笑说。
按照马汉山前世所理解的,勾栏瓦舍、青楼娼馆、窑子半掩门啥的,统统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事实上,太多人误解了。瓦舍,其实和后来的庙会,马汉山前世的步行街啥的差不多性质。是商业加娱乐的集中地,就如马汉山那时代的购物中心一样的功能。有买东西,吃东西的地方,买累了,吃,吃饱了玩。
瓦舍里有杂货零卖及酒食之处,还有相扑、影戏、杂剧、傀儡、唱赚、踢弄、背谜、学乡谈等表演,人们进去了,会有不少享乐,也要花费不少的银子。
为什么会被误会为烟花之地,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和娼馆靠得太近了吧。通常,来瓦舍的都是一些底层人,然后,娼楼妓馆为了生意常常与瓦舍比邻,于是……。
高升客栈是襄樊城中最大最高档的旅馆,经营模式和马汉山前世的酒店差不多,不仅提供住处,还提供饮食,还有对外营业的饭庄。
让马汉山最惊叹的是,这个客栈居然有类似于他前世那些酒店的总统套房一样的地方,还有比套房更牛逼的就是这客栈后院有两个单独的院中院。
北面的院子已被别人租了,马汉山要了南面那院子。一院一厅两房两厢,他们五人住,人人都有一个房间。不过,这种院子人家都是为那些拖家带口的长住客准备的,他们只住一两晚,老板居然要双倍收他们的房钱,花了整整十两银子住一晚,把张三李四肉痛了半天。
虽然高升也有餐饮,但马汉山还是坚持去襄味轩吃饭,他太清楚了,那些兼营很多项目的酒楼,做的菜通常都是好看不好吃的。
齐南岳说,襄味轩是襄樊最好味道的酒楼,特别那儿的河鲜,是襄樊一绝。
马汉山不是那么喜欢吃鱼,齐南岳说好吃,那就试试吧。菜上了才知道,襄味一绝竟然河豚,马汉山大骂挥手让小二端走。你大爷的,老子来这个世界还没活够,才不跟他们拿命赌一顿吃的。
“哈哈,你们看,对面那胆小鬼居然不敢吃这天下美味。”虽然要的是包厢,但门对门的包厢门开着,对面包厢的人见马汉山居然不敢吃河豚,不由得大笑,出言讥讽。
马汉山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包厢,里面坐了三四个衣着华丽,面色倨傲的男子,最年轻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应该也是十五六岁,他也如马汉山一样,坐在上首位置。其他几个,均是二十多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看他们的神态,都不是易与之人。
他们还真不是易与之人,他们是襄樊府的两个衙内及襄樊豪门世家之子,官二代,富二代啊,能易与吗?
说马汉山胆小的,就是坐在上首正对着他的那十五六岁的大男孩。
马汉山笑了笑,懒得理会。
他的心态是,就一小屁孩搭理他干嘛?
虽然马汉山的身子也只有十五岁,但三十的灵魂总把那些二十岁以下的人看成是小屁孩。
“哼,襄味轩越来越不讲究了,竟然招呼田舍郎小庄奴进来,明日说不定连乞索儿也拉进店来。”坐在右侧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侧头看了一眼马汉山他们,十分轻蔑的说道。
这货人长的好像挺斯文的,但声量却不小,而且嘴毒得很。
田舍郎、小庄奴是什么,马汉山自然是听不懂的,但那家伙的夸张的轻蔑神态,他却是知道这厮在骂人看不起自己。
“看他们的穿着就非我族之人,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番子蛮夷,说不定是别国细作……。”坐在左边那个年纪最长,生了一副奸相的家伙,阴阴沉沉的说道。
额,你大爷的,居然说诬蔑老子是间谍?这句马汉山听懂了,怒火顿生,愤愤的对着他们竖起了中指。
人类真的是很神奇的物种,音乐和骂人,从古至今都是“通用”语言。就算完听不懂他族的语言,但却可以理解他族音乐中的意思,就算一个字都听不懂他族的语言,但却可以明白他族骂人的词句和动作意思。
竖中指这种动作,是马汉山前世那世界的骂人动作,这个世界的人见都没见过。但对面那包厢里的人,居然都明白马汉山这个动作是骂他们,真是神奇。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长得阴阴险险的奸相脸,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马汉山大骂,什么直娘贼,小乌龟,野狗匹夫啥的,都飙出来了。
马汉山傻眼了,他本来以为对方不明白他这动作啥意思,没想到这家伙反应居然如此激烈。他更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居然那么能骂,嘴那么臭的。
古人不是都文雅的么?何况,这货还穿着读书人的衣服,怎么跟泼妇一样呢?
哼,吵架谁怕谁啊,马汉山也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骂回去,闻讯赶来的掌柜连忙对马汉山鞠躬,劝他们不要冲动,对面那几个惹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