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园很多房子,坐镇临安园的“安保总管”刘黑仔,现在几乎是这里的大总管,啥都由他安排。他不知道苏樱和那个丫头是什么身份,但她们是少爷带回的,他可不敢怠慢,所以将她们安排在西院的一个客房休息。没错,不是西厢,是西院。
毕竟是新环境,天还没亮苏樱就醒了,她睡觉有点认床。
今天不想早起晨练,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天空想心事。
“小姐,你怎么也醒了。”旁边的小丫头也醒了。
“小月,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叫姐姐,怎么就改不过来。”苏樱淡淡的说道。
“又没外人,再说,就算别人听到又怎样?我又没叫小姐的真实身份。”叫小月的丫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没外人也不行,我们要把习惯改过来。”苏樱严肃的说道。
“是,是,我听小姐的…姐姐的…咯咯……。”小月还是不以为然的大笑,一点都不像是婢女。
苏樱不再说话,默默的想着事儿。
她在想什么?她在想马汉山,以及马汉山的武器,还有这个园子。
那小子是什么人呢?颂朝没哪个高官是姓马的啊,他应该不是高官之后。但是,如果他不是高官之后,又怎么会拥有这么大一个园子?豪门巨富之后?也没听说过哪个巨富豪门是姓马的啊。
看来,我得关注关注临安的事物了,苏樱发现自己来了临安几个月竟然对这里的并没什么了解,竟然不知道这个大园子是谁的。
闹鬼园她都不知道,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她忽然又想到昨晚的事,莫名其妙的脸上就发热发红……。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月又说话了。
“没想啥啊。”苏樱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骗人,我猜…我猜姐姐是想那个奇装和尚。”小月坏坏的笑说。
“奇装和尚?”苏樱有蒙了,谁是奇装和尚啊。
“就是那个小子啊,哼,别以为戴了一顶破帽子我就不知道,我看到了,他是一个光头。”小月坐起来说。
“哦,你说马公子?他是一个光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小月,你可听说过临安城有姓马的高官或者豪门或者巨富吗?”苏樱将双掌枕在脑后说。
“姓马的?还真没听说过…要是班主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这小子来路,他在临安两年了。”侧头说。
“唉,说起华西班,真是对不起了,是我们连累他了。”说到这事,苏樱有点伤感。
“小姐,你不能这样想,我们天天给他表演,从来不跟他分过银子,帮他赚了多少银子啊。而且,杂耍班,也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啊,要来回各大城才有人看,天天表演一样的东西,人们会腻啊。”小月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好像在她这里无论多大的事都不是事儿。
“唉,话是这样说,但…总之对不起他们了,但愿他们平安,希望姓史的混蛋,不会迁怒于他们。”苏樱说起杂耍班,居然叹气了。
小月听到苏樱叹气,不由得转过头来看她。
她心里想,小姐这是怎么了啊,从大理出来两年了,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有多困难,她都从来不叹气,怎么现在叹气了?
“小姐,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我们,而不是他们。那姓史的是宰相的侄子,在临安横着走的主,昨晚不仅丢了面子,还被伤了,他会善罢甘休吗?我敢打赌,天一亮他就会有所行动。”小月看着苏樱一本正经说,表现出来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智慧。
苏樱沉默,她当然知道姓史的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姓马的家伙到底在临安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一个有头脸的人,姓史的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但如果他不是头脸人物,又如何会拥有这么大一个园子?
“小月,你有什么想法?”苏樱想了一下问道。
“小姐…你…你没事吧…你怎么问小月有什么想法啊?”小月非常吃惊,小姐可是全大理最聪明的人。
她从小跟在苏樱身边,虽然名为主仆,事实上,她们如姐妹一般。从记事起,她就觉得苏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比那些所谓才子要聪明得多,在大理城的时候,很多先生都被她考得哑口无言。而且,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从来都别人问他有什么办法,有什么看法想法,她从来没问过别人…可是现在…现在她竟然问别人的想法?
小月简直被苏樱吓倒了,这太反常了啊,难道小姐被昨晚的事吓着了?不可能,从小到大什么事能吓着她?而且,昨晚的事根本不算事啊。
“怎么啦?我不能问你啊?”苏樱很奇怪的说道。
“能,能,怎么不能呢?但是…小姐一向说小月笨,小月哪有什么想法啊。”小月惶恐说道,她真的担心小姐是不是怎么了。
“真的没有?那…那你说现在我们好回大理吗?”苏樱又躺回了床上,继续看窗外的朦胧。
“不行…当然不行啊…除非小姐同意亲事……。”小月更惶恐了,小姐难…难道脑子出问题了?
“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死我也不会同意的。”苏樱咬牙切齿说,“大不了永远都不回去了。”
“不用永远吧,那王八蛋死了,小姐就可以回去了。”小月眨了眨眼,也躺回床,侧过身子在苏樱耳边说,“小姐,要不…要不找人把那王八蛋杀了。”
“啊…你疯了啊,那王八蛋虽然可恶,但是,如果现在他死了,大理一定大乱的,那样一来,百姓们就受苦了。”苏樱断然拒绝小月的“妙计”。
“好吧,此计不成,那就只有熬了,熬到他死…或者…或者小姐嫁人了,生米煮成熟饭,生了小孩我不相信那王八蛋还会要娶小姐。”小月又生一计。
“滚,剩出馊主意,没有父母之命媒妁……。”说到这,苏樱马上闭嘴了,如果她是尊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就根本不会来到临安。
谁也想不到,苏樱居然是从大理逃婚来到临安的。
这个时代敢逃婚的女子,真的是极少的,万中无一。不过,大理国的风土民情,风俗习惯,以及所谓的教化,与中原有很多不同,特别是一些少数民族,民风彪悍又或热情开放。
很多少数民族对于男女之事,嫁娶之事,与被儒家思想“统治”的中原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相反的。所以,女子逃婚这种事也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小月,你说朱护卫他们会不会在临安?”良久,苏樱又说。
“我觉得,他们不会在临安,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在大颂最热闹的地方。”小月很肯定的说道。
“呵呵,你把朱护卫他们想的太简单了,他们比你想的要聪明得多。我敢打赌,他们就在临安或附近的州府。”苏樱顿了一下又说,“因为,他们算准我不会去一些偏远的地方,只有在大城大镇里,对两个女孩子来说才是最安全的,而且,也只有在大城大镇里,我们才最容易活下去。”
“好吧,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故意说反了,让小姐开动开动脑筋而已。”小月捂着嘴奸笑说。
“哼,你这小丫头越来越坏了,看我怎么教训你。”苏樱转身举起双手就要呵小月痒痒。
“小姐…小姐不要…饶命啊,小姐饶命……。”小月非常配合的大声求饶。
“饶了你也行,你得给我出一个我满意的主意,否则…哼……。”苏樱装成凶狠的样子说。
“行,行,我想…我想…小姐,其实不用想啊,我们赖上这个姓马的就是了,看起来,他挺有来头的,而且,在你提示了那姓史的是什么人后,他依然敢伤那小王八只说明一件事,要么,他是一个疯子,要么他不怕史家。”小月忽然又一本正经说。
是啊,史家是什么人家,首相啊,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不是傻的不是疯的,绝对不会得罪史家吧。
但是,姓马的家伙偏偏就得罪了,而且是往死里得罪。
“我看姓马的就是一个疯子。”苏樱想了一下说。
“他肯定不会不知道史家是什么人家。”小月点头说。
“但我想不出他凭什么不惧史家。”苏樱真的想不明白马汉山凭什么敢伤史松芝,她也不相信马汉山是一个鲁莽的人。
“管他呢,这个园子这么大,我们就躲在园子谁又能找得到我们?”小月直觉躲在临安园比去哪里都安静。
“这样不好吧…那家伙昨晚说了,只让我们住这里一晚。”苏樱虽然心里也觉得躲在这里应该安全的,但怎样才能留下来?
“哼,一个孩子而已,小姐伸伸小指头就把他摆平了。”小月用暧昧的眼神看着苏樱说,“而且,我觉得那小子喜欢小姐,说不准,以后他还是…还是…咯咯……。”
小月说完就躲一边去,防备苏樱生气发火,让她想不到的是,苏樱居然没生气,更没发火,而是看着窗外的梅子出神。
此时,天色已亮,窗外,一树的杨梅将要成熟了。窗外也开始热闹了,晨唱的鸟雀,开始吱吱喳喳的吵闹起来。
而这个时候,正院那边,马汉山扳着一张黑脸在和齐南岳商讨着什么。他所以这么就黑着脸,是因为阿牛早早从别院寻了过来汇报了昨晚有贼进院的事,他觉得这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