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孟四郎…真的可以灭掉那几千胡兵?”李当臣还在纠结这事,他今天有很多纠结。
“笨蛋,他行不行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他领兵,那妖孽才会出手帮助,孟四郎行不行朕不知道,但朕相信,那妖孽说得出来,就做得到。”龙广宁心情相当不错,看了一眼蔫不拉鸡的李当臣说,“还有没有?那小子还说啥没有?他跑到明州去干啥?对了,那妖孽是一个根根计较的商人,他没要求朕帮他啥?”
李当臣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还有一些不重要的闲话,除了这些闲话,他没提出要求呀?”
“哦?那真是奇怪了?这不像他的性格啊,那小子抠得很,他付出一分力气,就必须收回一分力气的报酬。他给朕出了这么一个策略,还承诺会把胡兵灭掉,他没理由不索回点什么的啊。”龙广宁不相信马汉山会干义务工,他直了直身子说,“来来,把他所说的话从头到尾说一遍,不许漏掉一字……。”
“皇上,微臣觉得皇上该先给孟良珙下旨…他昨天出发往利州上任,估计现在走的还不远,快马应该可以追上…边事紧急,时间很重要啊皇上。”李当臣实在累,他很想先眯一眯,快撑不住了。
“哦,对对…嗯,李当臣,先回内侍监里休息片刻,待朕把事情安排好了,你再给朕说说与那小子对话的过程,汝一定漏掉什么了。”龙广臣挥手让李当臣出去,自己则又在殿中转圈,他得想好这个旨怎样下,做皇帝也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除非是下中旨,否则,分分钟会被中书和门下省驳回。
但这种军国大事,不可能下中旨的,那太不严肃了,如果以中旨行事,地方军政长官也有可能不配合的,就算表面配合,背后怠工怠政,那就麻烦了。
所以,这封圣旨一定要经中书起草,门下审核发现,这样才显得严肃。
但是,现在各省的首席都下值了…可军情如火,等不了明早啊……。
龙广宁决定先以中旨形式将命令下给孟良珙,然后明日再让中书拟一旨下给利州各衙,让他们力协助孟良珙拒敌。
半柱香时间后,宫中出来一小太监直奔皇城司,稍倾,皇城司两人四马离开了临安城。
中旨一般由太监去宣读的,但现在得追赶途中的孟良珙,只好由皇城司派人前往了。
……
临安颂之东,石泉在公布之西,如果走稍为好走一点的陆路,距离得两三千里。如果不着急,走水路往西的话,路程还要比陆路远数百里。
最舒服的走法是,在临安北门上船沿大运河往北,到了建康改走大江一路往西,到鄂州后转进沔江北上过襄樊,再行舟数百里到达金州即安康州,然后弃舟登岸北上再走一百多里到达石泉。
要快点一,可以先走一段陆路,从临安骑马或坐车到达池州、安庆、澎泽等地换船北上。这样既可省些时间,又可以不用一直在马背上颠簸。
此时的利州茶马司,已处于停摆要裁切的状态,所以,孟良珙这个所谓的利州茶马司提举,其实并没人给他规定时间到任的。也就是说,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日行三四百里几天内到任,也可以乘船一路游玩一个月甚至两个月后到任都没人理会他。
不过,孟良珙听了马汉山的话,要好好在任上做一番作为,然后立功升迁啥的。所以,他选择最短的路程骑马上任。
最短的路程,当然就是从临安往西北方向直行,到达铜陵或池州过大江,再继续往西北方向走,到达马汉山老巢,随水县、复阳县一带,然后转向西行过棘阳县穿过光化军,出均州进入利州路的金州。
最短的路程都有近两千里的路程,孟良珙打算一天走两百里,这样不算太赶可以在十天内到达目的地。
孟良珙五月初六清早从临安出发,先往北走了一段路过独松关进入安吉境内然后折向西行,进入宁国。
因为才出行,人马精神,跑的较急,到达宁国的时候,只是傍晚时分。
早上马汉山竟然没来送行,孟良珙的心情有点儿郁闷,所以,找到住宿的地方,早早就睡下,次日天还没亮就起行,他打算今天赶到铜陵过了江后再找地方住下。
五月初十,孟良珙赶了四天的路,终于到了黄州的虎头关。虎头关这儿有驿站,他懒得找住的地方,准备住一晚免费的驿站。
现代社会示证住宿,古代的驿站也要示证住宿,如果官老爷,还要出示官方的身份证明,这样才可以免费。当然,有些驿站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接待官老爷。
孟良珙出示了鱼符和吏部发出的委任书等证明,顺利入住虎头关的驿站。
这个驿站还算不错,房间干净,被褥也干净。
驿站当然也提供饮食的,虽然不咋的,总比啃干粮好,孟良珙匆匆吃过,泡了一盅茶捧在手中想心事。
明天,明天无论走信阳军还是走随水县方向,都离马兄弟的老巢锅盖山很近了,要不要进山看看呢?瓦缸寨的神奇,他已听说过无数次,他很想去看看兄弟一手经营起来的瓦缸寨是怎样的神奇,为什么可以产出那么多精美的产品和美妙的靓茶美酒。
去…必须去看看,反正,早晚一点到任也没人管的。
马汉山跟他说过,无论到了随水县还是复阳县只要看到有宜高楼或客栈,进去后出示他送的水缸吊坠,店家马上会为他免费服务,并解答他的一切问题,帮他准备所需要的一切。
无论在大颂还是东胡,只要看到一个锅盖的标志,进去报他马汉山的大名,都可以得到帮助。
水缸吊坠是马汉山的标记,凡有这种吊坠的人,都是马汉山的兄弟或好友。这种古怪的吊坠,有玉雕的,也有紫檀木的雕的,和马汉山结拜的人,或被马汉山视为兄弟的人,翡玉雕的水缸吊坠。
而有锅盖标志的地方,则是瓦缸寨侦察连…也就是马汉山准备更名的社会调查局的联络站。
天色朦胧,马上要入黑了,孟良珙决定了明天到随水先试试这只古怪的吊坠是不是那么神,然后在县里住一晚,后天往北去锅盖山。
虎头关到随水县得有三百多里,明天得起早才能在入黑前赶到,早点睡吧……。
孟良珙刚躺下,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在驿站门外戛然而止。
“两位…两位这么晚啊,要投宿吗?我们这儿只剩单间了,每晚一两银子。”孟良珙听到驿卒的说话声。
哗啦!
铜钱的响声,孟良珙猜,进门的人掏出一把铜钱给了驿卒。这不像是一吊钱的声响,应该是掏一把铜钱给小费的。
果然,铜钱响过后,进门的客人又说话了。
“某等找人,如果要找的人在这里,某等住下,如果不在便赶路了。”其中一个客人用十分清脆的声音说,“贵站,是否有一个叫孟良珙的提举大人入住?”
“你…你们谁啊……。”驿卒看着手里的十来二十个铜钱,很警惕的问道。
“呵呵,兄弟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随水县过来的,东家说孟大人应该今晚会入住虎头关驿站。”来人说道。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们都不能泄露入住客人的信息的,两位请回吧……。”哗啦一声,驿卒把手中的铜钱还给了对方。驿卒心想,开什么玩笑,随水县距离这里三百多里呢,跑三百多里接人?鬼信。
啧,这个驿卒还挺有责任心的嘛。
驿站的地方并不大,孟良珙住的又是靠着前院的地方,静夜里,前面驿卒和他们的说话,孟良珙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暗赞驿卒有责任心。
“大郎,不用问了,孟大人一定住在这里,你看,他的马。东家说,孟大人骑的是一匹飞星白章马。看,马棚里那匹白章马就是孟大人的。”另一个更年轻的声音说。
“还真是…孟大人…孟大人…我们是宜高酒楼派来接孟大人的……。”先前说话那家伙,忽然对里面高声大叫。
“你…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里面住着官爷们呢…出去…滚蛋……。”驿卒又惊又怒。
“欸欸,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客人呢……。”孟良珙出来了,来人说宜高酒楼派来的,他就知道来人无可疑了,他笑说道,“两位的东家可是叫李二狗?”
“这位公子…你…你不能直呼我们东家小名那么无礼……。”那大郎红着脸说。
“哈哈,我不直呼你东家小名,又怎么证明你们是他派来接我的?孟某只是奇怪,你等怎么会跑那么远接孟某,又如何知道孟某会在虎头关落脚。”孟良珙实在是奇怪,就算自己是马汉山的兄弟,他们也用不着跑三百多里迎接啊。
“你…你是孟公子?哎呀真好…终于找到提举大人了…大人,东家为何让小的这么远接大人某等真不知缘由。其实,没进入京西南路,我们也不知道大人准确的落脚点,所以,东家派出了五路人马,在沿线大人有可能落脚的地方查访,总有一路能接到大人的。”叫大郎的伙记说的一点都没错,瓦缸寨社会调查局在淮南东西路的联络点还没建立,所以无法准确掌孟良珙在这一段路程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