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山有点纠结,是直接将乌光杰交给胡榘还是自己先审一审再交给胡榘呢?如果审后知道一些敏感的事,要不要继续管下去?
他很想审一下乌光杰,他不相信这家伙就那么一点钱财,胡榘在乌家庄搜查到的财物,价值只有区区数万两,在无人岛的岩洞中搜获的东西折算下来,也只有二三十万两。
乌光杰那么横,勾结海盗干了几年了,就这么点钱?马汉山一点都不相信,乌光杰一定是把银子藏别的地方去了。但是,如果审出了银子的下落,这人,还交给胡榘吗?
马汉山不缺钱,但他现在非常需要钱,临安园“特区”建设需要很多很多银子。乌光杰的财富是一个无法抵挡的诱惑,所以马汉山最终决定先审一审乌光杰,连夜提审。
鸭蛋岛的一个长长的漆黑的房子里,乌光杰悠悠醒来,他摔了摔沉沉的脑袋,然后张眼想看看自己在哪里,但眼前除了安静就是漆黑。
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黑?为什么这么安静?难道…难道我死了…来人啊…来人啊……。乌光杰怕黑,无论在哪里,只要看不到光,他就会害怕恐惧,他就会发狂,他就会发疯大叫。
砰!
吼了两声来人,还真是来人了,门竟然没锁,是被人从外面踢开的。
进来的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两个菜一碗汤还有一碗雪白的米饭。饭菜飘着诱人的香味,乌光杰闻到饭菜的味道,忽然感到饿得很,肚子竟然咕咕直叫。
不过,比起诱人的饭菜,让他马上安静下来的是这盏油灯,虽然灯火如豆,照亮的地方并不大,但微弱的光芒却可以让他感到安和温暖。
来人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无声的离开了。
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光杰觉得脑袋有点痛,轻轻摔了摔,用力按了按。
哦,想起来了,自己和公孙止藏在剑岛的石洞中,本来以为可以把洞外的人混蛋熬走的,哪想到那些混蛋居然直接用炸的,火药的力量大啊,再厚的石门都会被炸烂。
不得已,他带着公孙止从预留的逃生洞口出来。但他想不到的是,刚爬出来就被抓住了。
他不知道抓住自己的人是谁,但不管是谁,既然要抓自己,一定对自己不利,所以他挣扎,谩骂,没想到才骂一句就被敲晕了,真是恶人啊,一点道理都不讲。
“你怕黑啊。”突然,房里的另一头有人说话,声音非常冰冷。
啊!
刚刚安定下来的乌光杰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
“这样也能吓着你?”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你是谁……。”乌光杰抬头循声看去,四五丈外,房间的另一头,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背影对着他。他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大意,竟然没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是谁?我是来救你的人。”那背影一动不动。
“救我?你怎么救我?”乌光杰才不相信天上会有这种事发生。
“我要救你只是举手之劳。”背影的说话不急不徐,好像这只是小事。
“我不相信。”乌光杰真的不相信,抓自己的人应该是马汉山的人,落在他的手里,有那么容易救出来吗?
“呵呵,那只是因为你是一根废柴。难道你认为,自己不被绑着,还有床睡,是因为他们慈悲吗?”背影淡然淡的说道。
乌光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实没绑啊,又看了看自己刚才睡的地方,果然是床啊,而且还挺干净的。他还看了一眼门口,他记得,刚才那人送东西进来是用脚踢开的,但门只是掩着并没上锁的。
难道,自己真的获救了?可是救自己的是谁?
“你什么人?”乌光杰震惊过后问道。
虽然不相信,但事实让他现在并没被控制,自己真的脱险了?
“你脑子是不是被打坏了,来救你的人啊。”背影的声音依然冰冷,他站在那儿,就如一根冰柱杵在那儿。
“你…你从…从那边来?”乌光杰沉默片刻说。
这个那边,是哪边呢?马汉山迷糊了。
没错,背影就是易容变声后的马汉山。苏樱的易容术和变声丸,真的很厉害的,马汉山现在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马汉山是一个阴谋论者,凡是阴谋论者,都是非常敏感的人,所以,他非常敏感的意识到,乌光杰还有秘密,他说的那边,应该不是海盗。因为,海盗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救他,海盗就算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也不可能来救他,更何况,海盗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马汉山不知如何回答,所以只能沉默。但他知道,沉默得太久,会引起乌光杰的怀疑。
“难道,还有别的人在乎你的生死吗?”马汉山只能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句,脑子里在飞快的运转,怎样才能让乌光杰说出那边是哪里呢?
乌光杰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振,他盯着马汉山的背影说:“候掌柜也来了吗?”
“闭嘴,这些是你打探的吗?”马汉山沉声喝道。
哼,这王八蛋果然另有秘密啊,海盗不可能称之为掌柜吧。那么这个候掌柜是谁?,怎样才能让这货说出候掌柜是谁呢。
马汉山很兴奋,妈妈的,想不到竟然有意外收获,这王八蛋不仅勾结海盗,还是…还是别的组织成员啊。
“是…是…敢问…贵姓…我们什么时候走?”乌光杰站了起来,准备过去与“救命恩人”亲近一下。
“嗯,你叫我汉先生吧。那些人已被我的人控制,吃点东西等天亮再走吧,晚上行船太危险了。”马汉山压了压手让乌光杰坐下,缓缓说道,“还有一件事,你的银子呢?为何保有那么一点点银子?只怕候掌柜会觉得你实在是一个没用的人。”
乌光杰愣了一下,并没回答马汉山的质问。银子啊,能随便告诉别人在哪里吗?
他坐下拿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嘴里缓缓咀嚼,咽下肉后,乌光杰仰头对马汉山笑说:“姓汉?哦,是罕先生吧,先生是来自白山的高人?姓是温迪罕还是阿不罕啊?总不是黑罕吧。”
马汉山变声后,声音怪怪的,乌光杰竟然听岔了,还说出几个马汉山没听过的姓。
这可把马汉山问住了,他根本不知道乌光杰说什么啊,但这个问题不管是答还是不答都必须迅速做出反应,否则,这只乌龟杰就要起疑心了。
这可不能怪马汉山,他的前世对历史根本就是小学生水平,而来到这个世界后,有太多的事要了解,哪有功夫了解姓氏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乌光杰说的是东胡人的姓。
东胡人有姓九九,有白号姓与黑号姓之分。所谓的白号姓与黑号姓,其实就是代表两个地方的人。白山黑水指的就是东北地区,白山当然就是东胡人发源之一的太白山一带,而源自这一带的东胡人姓氏谓之白号。黑水,自然就是东胡上京最大的那条江,发源自黑水流域的东胡人姓氏称之为黑号。
对于东胡人的姓,大颂人很多是弄不清楚的。不过,东胡人受中原文化熏陶,也不是为了做好侵略中原之地的准备,他们大多数都有汉姓。
江湖人跑江湖讨饭吃,是有非常多手段的,其中最常用的就是吓,特别是那些卖拖汗的卖假药,他们先择好目标后常常会用各种话术把目标吓的半死,然后就任其宰割了。
马汉山的前世是社团大佬,其实也就是混江湖的,所以吓的手段他是运用得非常熟练的。乌光杰的问题他没法答了,只好出吓字绝招了。
只听得马汉山重重的冷哼一声说:“哼,拉东扯西,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身份不配问你银子的事呀?既然你不愿意答,那就等候掌柜亲自问你吧。”
“不…不是…在下只是想与尊驾结交一番而已,绝无他意。”乌光杰果然被吓倒了,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十分恭敬的说道。
“哼,结交是要诚意的,光说不练有什么用?”马汉山见吓唬有效,暗暗舒了一口气,然后说话也软了些。
“罕先生,乌某绝对不会光说不练,只要罕先生在候掌柜面前为乌某美言几句,在下愿赠万金…不是铜,是金页子。”乌光杰抱拳拜下说道。
“那倒不必,本人只想愉快的完成任务,一是救你姓命,二是跟乌庄主借点银子。”马汉山顿了一下,放软了声音说,“当然,如果本人的任务能顺利完成,自然是要给乌庄主请功的。”
“罕先生的救命之恩,乌某没齿难忘。至于银子,罕先生千万不要用借字,那本来就是候掌柜的银子。”乌光杰顿了一下,带着邀功的语气说,“呵呵,放在乌家庄地窖里的几万两银子,只是平时周转的零用钱而已,其他银子我怎么可能放在家里呢?只有傻子才会在床底挖一窟窿藏银子。”
“这么说,银子还在乌庄主手上?”马汉山又恢复了冰冷的声音。
“不在我手上,在一个非常安的地方。罕先生,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会把银子放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家里。当然,不是现银,而是银票。”乌光杰笑得很开心,放在家里的银子,放在剑岛的银子和珠宝,只是一个零头而已,那是用来掩人耳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