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七卦自是准确无比,自己死局已成无法破解。
但楚天河不同,坎位已破,还正巧是西南,若是可能,恐怕回西南楚家才是楚天河的唯一出路。
而云霄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护送这混小子回楚家,在仅有的时间里或可为他拼得一丝生机。
楚天河突然笑了起来。
倒是让云霄子有些错愕。
“师父,你这令牌哪里做的?故事编的也挺好,我差点就信了。”
云霄子闻言却是一如反常的沉默,联想之前的卦象楚天河有些慌了。
“师父···”
“天河,难道你不想回楚家查清你生身父母当年是因何而死?”
此时看着云霄子那平静的模样,楚天河这才信了几分。
突如其来的消息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听闻父母皆被人所害,连自己也因此险些丧命,任凭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他眼前最担心的是刚刚那则卦象。
坎位已破,唯有西南。
加上云霄子种种反常的举动,让楚天河无法相信那卦象不可能只是平卦那么简单。
楚天河感到了一阵无力的悚然感。
“师父打算如何?”
云霄子忽然笑道:“我是想,眼下我们反正也无去处,年关将至我们手上余钱也不多,不如送你这混小子回楚家,以楚家势力,起码能过个安稳年,我也可以休息个半年一年的,顿顿酒肉岂不快哉?”
思来想去,楚天河也没能想出其他更好的方法。
或许回西南楚家,求得楚家势力庇护才是破解两人死局的关键。
“师父这办法极好,您操劳多年,也是时候歇上一些。”
云霄子拎起酒壶,站起身来,深酌了一口,随即道:“那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南下。”
说完便拂袖离去。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十分忐忑的过了这一夜。
清晨一早,两人便整装出发,一路上两人虽是有说有笑,但也不再像往常一般轻松自然。
那卦象就像一颗沉甸甸的巨石,重重压在两人心头上。
这一路上楚天河将云霄子自写的卦坎心德看了个仔细。
云霄子看着大大咧咧,粗心大意,但行文断字却很是细腻,每个卦象写的都十分详细。
对于占卦他也懂了几分,回想起之前所占卦象。
确是极凶之卦,而且两人卦象极其相似,怕是应的是同劫。
但云霄子的卦象却并不像他所说不可破。
按书上所记,天道无情,但纵使应当万死之躯,天命都会留有一丝余地,放得一线生机。
这书中就曾提及过一法。
寄命。
劫起时,借助他人生机,或可破劫。
但若这生机承载不住,这多出来的命格,那最后结果便是一同殒命。
此法虽然凶险异常,但在楚天河眼中这个不太正经的老道士,早就视他如父,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些年云霄子对他的一点一滴都他都看在眼里。
为了他楚天河愿意去试,若是可以,他宁可将自己的一线生机换予他。
两人几经轮转,费时半月,终于来到了西南之地。
这里群山峻岭,山路崎岖,若是换做平常两人自是不会来这边陲之地。
一过甘岭,四季寒。
说的就是山观城,这里四季如春,就算现在正值深秋,漫山遍野也都是青翠绿柏,山花满地。
而这里的民风也极具特色,热情淳朴,奔放好客不说,更是以母为尊。
女子出外劳作,男子在家看娃做饭。
这里因为地处较高,日头很毒,每日不到正午街上鲜少有人,慢慢也养成了独特的生活习性,日出而息,落日而始。
而最有意思的是每个街角,长巷聚集的却不再是一众妇人,而是一群男丁聚在一起东扯西掰显得十分八卦。
这倒是让楚天河连连称奇,这里可以说是中原男子的天堂了。
而其中最开心的当属云霄子了。
西南之地以酒闻名,每家每户都有私酿,所以这里的酒不但价钱低,而且更烈很符合云霄子的口味。
这里的人有酒就是友,哪怕互不相识只要你会喝酒,便会请你一桌同饮。
倒是让云霄子这个酒蒙子大呼过瘾。
“师父,师父”
云霄子强睁开眼睛,眼神迷离,似是昨夜宿醉还没有醒。
楚天河又连忙推搡了几下。
“师父,你快醒醒,都中午了,你该起来,今日我们还要去楚家呢。”
可云霄子却只是翻了一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架势。
楚天河一把将被子从他手中躲了过来,但云霄子并无半分反应。
楚天河坐在床榻旁放声道:“来,给我满上。”
云霄子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眼还没睁开,那手里似是抓着什么,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给我···也满上。”
楚天河顿时无语。
强将云霄子掀起,但云霄子全身像是一滩烂泥,根本拉不起来。
试了几次,忙的楚天河是满头大汗,但云霄子还是栽楞在床边,不时还传来阵阵呼噜声。
算上今日,两人到山观城已有三天了。
若不是云霄子夜夜宿醉,起来时已是天黑楚天河早就回楚家认亲去了。
楚天河对此却没有半句怨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死劫在近,这或许是这中年男子唯一能宣泄的方式。
可楚天河却不能再拖了,谁都不知道这死劫何时出现,认亲一事宜早不宜晚,早回归楚家一天,他便能安心一些。
楚天河将被子重新给云霄子盖好,转身便出了门。
待楚天河走了片刻后,云霄子猛然坐起,此时眼中醉意全无,起身走到窗旁,望着楚天河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叹息。
“混小子,希望你一切顺利。”
只见他快步行至行囊旁,抽出数张黄纸,手沾丹砂,快速的画着符箓。
一连六道。
单手掐诀,那六道符箓漂浮在他身前。
云霄子脚下一踏,双眼圆睁。
突然那六道符箓竟同时燃了起来。
火光消散,那丹砂印记却仍然立在半空中,透着异样的红光。
下一刻。
印记退散。
云霄子身子仿佛如遭重击,连退数步,半跪着身子。
哇的一声。
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口中喷薄而出。
云霄子用衣袖轻轻擦拭,而他的面上却忽然涌现出阵阵黑气。
“这就是斩断因果的反噬吗?当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