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澜若有所思,疑惑问道:“你这次剿匪伤亡如何?”
楚天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眉低垂似是深思。
“如果都算上的话,差不多二十多头猪吧。”
“猪?什么猪?我是问你人数伤亡。”
楚天河嘿嘿一笑。“零伤亡。”
说着便自顾自的朝深谷跑去。
楚天澜双眼轻眨,她自是不信,她还从未见过上山剿匪零伤亡的事情。
直至楚天澜随他一直穿过山谷。
视野立即便的宽阔起来,那些被楚天河带走的那些兵马如今都在这里。
只是他们身上甲胄此时都已不知所踪,就连兵刃都只有可怜数十把。
但最让楚天澜意外的是,这些人中她竟是没看到一个伤者。
难不成真的是零伤亡。
其中一名百夫长,见两人走来,连忙上前相迎。
“天副将,少帅,我们已经准备妥当了,何时开始?”
楚天河望了望天边的夕阳,淡淡道:“老王他估计还要一个时辰,趁现在天还没黑先着手吧,先给少帅来上一些,剩下的等他们来了再下锅不迟。”
那百夫长躬身一礼,随即招呼众人开始忙乎了起来。
楚天澜也凑近身来,低声询问:“你们这是在准备什么?”
楚天河淡淡一笑。“自然是庆功啊,你随我来。”
说着便拉着她向一处营帐走去。
虽然营帐内有些杂乱,但刚一进来一股香味就扑鼻而来。
楚天河摸了摸锅身,还是温的。
又在一旁的烤架上用刀切下一大块肉来,用棕榈叶盛着,端到桌前。
“长姐,别傻愣着了,快坐快坐。”
楚天澜看着那考好的腿肉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在那边中可有段时间没进过荤腥了。
“你在这面生活倒是不错,有吃有喝,怪不得这么久都不见回去。”
听到这句话,楚天河也没反驳,只是扭头看向这个已经有些消瘦的长姐。
“我这可没你说的这般好,还不是你们来特意准备的,为了这一顿我可是准备了两个多月。”
说着他来到楚天澜的身侧缓缓坐了下来。
“这深山里啊,别的到没什么,就是这蚊子和毒虫太多了。不弄些荤腥,怎么能吊的住外面兄弟的军心。”
楚天寒看着他,忽然觉得,短短数月不见这个弟弟貌似也长大了。
楚天河被她盯的有些不太自在,径直将那小锅和腿肉往她身前推了推。
“你快吃啊,看你那清瘦的模样,想来这阶段你过的并不好,从今往后你便可以安心了。”
话音刚落,营帐外便有人沉声道:“天副将,东西准备好了。”
楚天河轻声应了一声,一名兵丁双手端着一小铜锅,轻轻放下随即离开。
一掀开锅盖,一股热气卷带着阵阵清香弥漫在营帐之中。
可这锅中形状各异的东西,楚天澜却没见过。
楚天河又将另一个锅盖掀起,打眼看好似一锅汤,但细看却又比汤更粘稠些,除了有些肉以外还有些方方正正的块状物。
虽然品相一般,但那扑鼻而来的香味,楚天澜都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呀?”
楚天河咧起嘴角,从一旁拿过一个勺子,舀起一勺递向她的嘴边。
“这是土豆,那是饺子,都是此次得到的粮草。”
楚天澜微眨着眼睛,看着嘴边的勺子,有些犹豫,除了被自己爹娘这样喂过,外人还是头一遭。
犹疑半晌,最终还是张口吃了下去。
“嗯?面面的,还挺好吃。这东西是从哪弄来的?”
楚天河神色一怔,强提着笑意继续说道:“原来,和师父跑江湖的时候,去过水崖州的北部一带,那里和中原还有不同,那里一年之中有数月都是寒冬,山林田野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吃食,居住在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靠,土豆和豆荚来熬过寒冬。”
楚天澜此时也听出了他悲怆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不知什么时候,连外面的天也都渐渐黑沉了下来。
楚天澜目光急转,随即便想到了什么开口岔道:“所以说,你根本就没有去剿匪,这些粮食都是你从数千里外运回来的?你哪里有钱去搞着上万石粮草。”
别看楚天河平时性子比较跳脱,不服他人管制,但他打心眼里是非常敬重这位长姐的。
他从军已有数月,做为一名女子,又是楚家少帅,原本他以为楚天澜只不过占了楚家的名望,才会被那些比他年岁还长的参将偏将拥护,但事实并非如此,楚天澜虽然年纪还小,但却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和节制手段。
从这次的粮草事件就不难看出,全军上下对这个女帅可谓是上下一心,这种情况还是让楚天河有些意外的。
如今被楚天澜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也不想去骗长姐,只得一声轻叹。
“我自是还没有领兵打仗的本事。”
说着又给楚天澜添了半碗稀饭,继续道:“可是看你日日为粮草忧心我便想着帮你做些什么。”
“可是你也可以与我直说啊,免得我整天担惊受怕,你忘了太奶奶说的话了吗?”
“自是没忘,可是军中有军中的规矩,过百人出营就要报备,虽然无战时军将可以农耕,但此事上报后州牧必定会缩减西南军的用度,况且北方的植被能否在这生长谁也不能打包票,没必要冒此风险。再说种粮原本就是为了赈灾,要是让州牧或者更高层知道,定会治你监军不利,再扣一个举兵私用的罪名,你担的起吗?”
楚天河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若真巧被楚家政敌抓到把柄,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楚天澜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对这个亲弟弟更是喜爱,若是二娘没有遭难,楚家少帅一位,怕是要由楚天河来任职了。
“所以你才另立名目对外说是剿匪,让我移交兵权,那你就没想过若是事情败露你怎么办?”
楚天河嘿嘿一笑“我?一个无名之辈,小小副将,大不了一走了之便是,你顶多就是个失察,到时候少帅还是你,在你西南军管辖之地,你还真忍心抓我不成?”
楚天澜也付之一笑。“你这一手算盘打的确实好,以前还真小看你了,以后军中有事你也要多来给我参谋参谋。”
楚天河连连摆手“我这散漫惯了,管人,监军这事你可别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