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攀谈之后问题解决了,正好有一个编辑伤了腿可助一臂之力。
正事办完金大侠转问内地如何,这个话题非三五日讲不清楚,岳明以沉默回应。
金大侠叹息一声,一个不尊重文化的国家哪来的希望。岳明却不以为然,知识分子可不仅仅是识文断字,甚至像金大侠这样著书立作的文人也不够格。
一度冷场,金大侠只当触动了世家子的痛处,颇为关心地问来港是为避祸还是另有打算。
上赶着找套那么小爷不客气了,于是金大侠傻眼了。
什么请益文章,世家子挖了好大的坑。他要求学,他要抵押家传宝物,以典当行十倍的价格抵押。
东西是好的,价格是不可接受的,随行就市讨价还价是必然的。
漫天要价不接受还价,世家子说区区2万块他还不放心呢,也就是你有些名声,想来会珍惜羽毛啥的。
再说香港遍地黄金,世家子说他只是缺了本钱,然后放言利息没有,三个月必然赎回啥的。
名声羽毛不说了,套自己的绳索,遍地黄金怎么说?
世家子侃侃而谈,周公叫停后几无余波,可以预见港九安稳如常。另则工业园区产销两旺活力涌动,政经皆稳矫枉过正之下,香港何处不黄金?
心大吗?
去年的风潮曾让英伦生出提前归还香港的心思,鬼佬富豪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拼命甩卖。有心人逆市而行大肆收购成就地产五虎的威名,岳明会缺这点心气吗。
寥寥数语之后世家子又把金大侠停在杠头上,古人还有通财之义,你呢?
金大侠被挤兑得哭笑不得,看在《诛仙》的份上,看在二块极品文玩的份上,迫不得已点了头。
可是世家子还有要求。
他说一事不顺二主请务必援手,他说初到贵宝地无凭无证,他说为赴美求学计要办永久居民证,他说前辈办报必有市井传闻,何人可托?
当下的香港逢事必送礼,但送了礼未必成事。金大侠不愿沾染,因为警匪一窝名声臭了大街,可世家子哀叹一声,“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奈何奈何...…”
一言而已,金大侠就坏了自己的规矩,油麻地白四爷颇有些徒子徒孙的说。
行了,拿钱走人,对了,谢谢哦。
坐上天星小轮日已偏西,金光斜洒将中环群楼映得金碧辉煌,港湾内波澜不兴船帆点点一片祥和。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颇为得意的岳明大喝一声:港九,重新认识一下,山丘岳爷爷我来了。
得意不能长久,回到家就受了玫姨一顿数落,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事怎么办?
什么?与金大侠相谈甚欢;什么?卖了本小说;什么?抵押了家传宝物。臭小子你皮痒痒了不成?拒不交账你想干什么,捞你个头的世界。
这时素素帮腔了,故事很精彩明天也要去那编辑家。岳明赶紧转移话题,买些水果点心趁早跑一趟,礼数要做在前面…...
玫姨差点气哭,可臭小子挺着鸡胸一付顶门立户的模样又让她抱着幻想。
自家夯货说龙生龙凤生凤,说钟大哥的儿子必定出类拔萃。不是吗?能得金大侠青眼必定不凡,且看看吧。
练功、过早、工作,直到中午岳明外出带回了吃的喝的。
伤了腿的陈编辑一个电话打给金老板,这么下去我的腿伤好不了手也会废掉的,请求支援,马上支援。
下午五时许,变态岳和素素等在警署附近的一家茶餐厅,不一会儿包间里进了一个精瘦小老头。
岳明起身迎了迎,敬烟、点火、倒茶,口称,冒昧相请四爷海涵啥的。
小老头叼着烟卷,左右打量一下便老神在在地饮起茶来。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岳明将一张纸推到小老头眼前,“我与小妹初到港九,想办永久居民证以便留洋求学,请四爷援手。”
小老头抬起眼皮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言道:“周折太多,此事不易。”
岳明笑笑,“四爷受累,还请明言。”
这个时代的皇家警察毫无操守可言,欲拒还迎无非想狠宰一刀罢了。
报价是一人一金牛,二人三金牛。
金牛是1000元面值港币的俗称,这个叫价让素素发懵,1人1000块2人应该是2000怎么成3000了,你到底会不会算术?
这个叫价的确高了。临时居住证(七年监蓝印的那种)除了拍照一个子也不用付。当然永久的要建档要资料的确多些周折,可自己有玫姨的底档根本用不了多少关节。
心中如是想,手上却没有丁点停顿,从小包里摸出钱递上去,淡淡说了声有劳四爷了。
小老头有些惊讶,仔细打量一番又扫了眼信息,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岳明点了几道菜准备打包回府,素素不解地问为什么改名字。
第一晚妈妈就千叮万嘱,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不可以有丝毫泄露。
如此郑重肯定与众不同,所以他说自己是乡野草民时自己就给过白眼,给了之后马上意识到不对,偷偷扫了金大侠二眼,好在胖男人没在意。
但是他显然不放心,否则怎么会改名换姓,哼,信不过我吗?
哪里是改名换姓,连出生年月也提前了2年。钟跃民从此埋在心底,自此往后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丘之王岳明是也。
这么严肃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又成了胡话连篇,你听你听,跃民哥还是岳明哥,没毛病对哇?
到底人小不经逗,丫头咯咯笑出了声。
这二天素素不再是生人勿近的寒冰女神,玫姨将她宠成了心肝宝贝,岳明除了讲故事还会喂招对练,这一切让她觉得长住这儿似乎也还行。
二人溜溜达达走街串巷,丫头轻声提醒后面有人跟着。
素素五感敏锐,岳明更胜一筹,他早就注意到这条小尾巴了。敌不动我不动,不过丫头担心那就玩一玩好了,扯了扯马尾,我们吓他一吓?
最讨厌岳明哥扯人家的头发,最喜欢岳明哥恶作剧,该怎么吓呢。
拐过街角二人驻足,三五个呼吸后原路返回,小丫头那叫一个兴奋,脚步一蹦一跳小拳头捏紧。
那个小尾巴正一路小跑跟进,没想到小恶魔的回马枪已经杀到。鼻尖对鼻尖,只余一个拳头的距离,大的带着恶魔般的微笑,小的跃跃欲试。
触电般尖叫,硬生生往回跳开,然后杂货摊水果摊一路撞过去扑过去,小尾巴连滚带爬嘴里叫着,“我没有,不是我。”
等摊主找他算账时,真正的罪魁祸首早已消失不见。大魔王正在教育小魔头,要讲道理要有分寸,反正做坏事不是做坏事,反正他总是占在有理的一方。
背心男听着小弟语无伦次的讲诉眉头皱紧,娘的又看走眼了。
那日被吓退致使威信大跌,嚣张狠辣的小子不过是内地客,强龙不压地头蛇,打定主意干他没商量。
可是搜集的信息颠覆了他的认知,金大侠亲自送出门,白四爷应邀赴约。狂小子的衣食住行档次不低,结交的层次更高,惹不得惹不起,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