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达到沈府时,沈明月与亲人正在商讨扳倒朱雀的方法。
素来喜笑颜开的传旨太监,此时愁容满面,他幽幽叹息,吩咐着身边小太监:“让沈府众人出来接旨吧。”
待小太监将浩浩荡荡的沈府众人喊出来后,院子里跪满了不卑不亢,傲骨清风的沈府众人。
传旨太监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唇角一张一合间判定了沈府众人的去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安甚小,不适宜名声响彻天下的沈府发展,朕体恤沈府,特许沈府外出发展,即日搬离临安。”
话音落,传旨太监连连叹气,嗓音尊敬:“沈老爷,接旨吧。”
沈厉阳沧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坦荡的接过圣旨:“麻烦公公传旨了,沈府会在明日天亮之前离开临安。”
林晓晓此时站了起来,面容含笑,缓步走过来,从袖子中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传旨太监:“辛苦你了。”
那太监却未接,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嘴唇紧抿:“咱家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这让沈府搬离临安,办的什么事啊!”
倘若沈府搬离临安,临安经济跟不上,便会慢慢脱离四大国,土地贫瘠,百姓潦倒。
现今四国,凌霄有福祥楼,宣武有闻名天下的兵器锻造术,朱雀有处心积虑的机关。
临安却仅有一个沈府,没了沈府,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岂不是受人欺负,平平无为。
默默无声的沈云庭掩在袖子下的双手攥紧,浑身散发着怒意,他嗤笑:“还能怎么想”
“哥哥,停。”沈明月用千里传音制止了沈云庭的话语。
辱骂君主,对上不敬这罪,沈府不能担,一个朱雀便够焦头烂额了,倘若再与临安闹起来,得不偿失。
沈云庭戚戚然的闭了嘴,唇角却始终勾起一抹讥笑的弧度,这圣旨搞笑呢,无非是君连城认为明月杀了君浩然,容不得“杀父仇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跶罢了。
见场面有些不对劲,传旨太监唇角强自扯起一抹笑,有眼色道:“那咱家先走了,祝沈府蒸蒸日上,富贵荣华。”
言罢,他便一甩拂尘带着太监们走了。
“我进宫一趟。”沈云庭俊美的面容泛着怒气,他交代着。
沈明月朝他微微摇头:“别去了,反正沈府迟早也要搬离临安。”
既然决定与君墨染决出生死,那便是与整个朱雀为敌,再待在临安,亦然会给临安招来麻烦。
“这不是搬离不搬离的事情!”沈云庭紧蹙眉头,怒意不减,“这是他君连城不信我的妹妹!”
【我讨厌人不信任我,我前世一遍遍和君墨染解释,可他不听,他把我折磨的不成人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任何人解释了。】
明月略有些稚嫩肆意的话语在脑海中来回环绕。
沈云庭愈发生气,一个君墨染,一个君连城,眼睛都捐出去了,不识真假,不懂信任。
等沈府众人反应过来时,沈云庭已然用让人来不及追上的速度运起轻功跑了出去。
这是他跑的最快的一次,为维护他的妹妹。
沈明月抬脚想去追,林晓晓拉住她,缓缓摇头:“明月,别去追了,收拾收拾,准备启程离开临安吧。”
她亦然觉得需要与君连城理论一番,她的明月做事敢当敢认,却被无端扣上了一条人命。
虽君浩然不死于别人之手,亦然要被明月所杀,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能被污蔑。
此时,临安皇宫御书房中,君连城紫衣俊美却矜贵不复,眼周布满浓郁的黑眼圈,他嗓音清冷:“你来做甚”
站于御书房中,如傲骨青松般笔直的沈云庭,薄唇轻启,句句控诉。
“不适宜沈府发展体恤沈府让沈府搬离临安说到底,是你认为明月杀了君浩然!”
君连城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狼毫笔,他轻掀眼皮:“难道不是吗我父皇胸前的那两剑,不是你妹妹刺的事实大于雄辩,你趁在我尚有理智时,走!”
他亲眼所见的,不会有假,父皇被沈明月刺死,虽是罪有应得,可他无法接受。
“肯定不是因那两剑丧命!”沈云庭矢口否认。
他虽没看清君浩然到底因何而死,可妹妹坦坦荡荡,做事便没有不敢承认的。
“呵。”君连城嗤笑道,“你盲目信任你妹妹,因为她是你的亲人,我无法接受沈明月在临安,因为君浩然是我爹!我父皇没了啊!”
“吵什么吵。”
外面逆光而来一位红衣肆意的女子,沈明月面容妍丽,明眸皓齿。
她朱唇轻启:“你武功不差,君连城,深陷在悲痛中,以至于你没看清君浩然胸前到底是哪两道伤口。”
一番话语,在君连城心中掀起一阵阵波澜,他冷笑:“就算我没看清,也绝对与你脱不了关系。”
毕竟父皇想杀沈明月,以沈明月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父皇的死,如何能与沈明月无关
沈明月倒也不恼,低笑:“一道是银簪刺的,因其与我常用的剑,剑刃极为相似,刺出来的伤口,自然大差不差,你便认为是我刺的,实则,就是我刺的,但银簪没能让君浩然丧命。”
她刺出来的伤口,她认,可没丧命,她自然要说出来。
沈明月接着道:“另一道伤口,是轻汝刺的,亦然是使你父皇丧命的一剑,世间剑刃,刺出来的伤口大同小异,你又沉浸在悲伤中,辨别不出来,正常。”
“轻汝”君连城眸子死死盯着沈明月,“谁是轻汝谁能轻易杀了我父皇还逃之夭夭”
他慌慌张张赶到断肠崖时,只有沈明月完整无事的站在崖上,傲然肆意,他父皇凄惨的躺在地上,胸前伤口,不堪入目。
“轻汝死了,他是借体换魂的怪物,死后化成了一堆黑水。”沈明月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倘若君连城不是她兄长的兄弟,倘若君连城前世没有因她无辜而死,她此时都不会站在这里,细心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