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缪出去了一会,回来后,对宁启点头示意。
“少主,已把关键信息编成小调告知船工,不消七日便可直达帝京,定会有所行动。”
宁启示意船上有别的人。
静玄会意,立刻前去船底,不一会,就拖了一个浑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上来。
这大白天的夜行衣显得尤为扎眼。
静玄一脚踢去将此人跪下,“说,潜伏在这里意欲何为?”
没想到那人也没有反应,就是平静地解下脸上的黑衣布,露出了那张脸,静静地看着宁启一行人。
“传说的宇文少主,这个班底确实有雄主的潜力”黑衣人平静地说道。
宁启见此人倒像是上天安排来解闷的人,也来了兴趣,此番前去安南镇听漕运船夫说需要两日,这两日就好好地审问审问他。
“你是何人,见到我和身边的一众高手竟然都没有丝毫惊慌”宁启饶有兴致地问到。
黑衣人也不正面回答,直直起身,走到船边,宁启示意静玄无需阻拦。黑衣人幽幽说道“我和你一样,不过是这世间的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接下来在他自己的叙述中,众人这才得知了他的身世。
原来他也是大元时期的一个门阀世家的遗孤,当时大元末三大门阀之一的王家,大元覆灭后,王家家产被大越悉数充公,家族中人流放边境为奴,黑衣人也是大越第三帝时期生人,生下来就是奴隶,流落西南之时被赫连阀看中,编入了赫连阀的情报机构,他在宋阀也有门路,只能算是两边投注吧,现下宋祯即位,他也想从这艘船逃出,前往帝京找宋祯谋求一个差事,彻底脱离赫连阀的掌控。
宁启也叹了叹气,都是天涯沦落人。这数十年的经历,早就让黑衣人磨灭了心气,他现在就像个小人物,只想找到雄主依附。
“王家是个大家族,我也听祖父说起过,祖父在第三帝时期曾任帝师,对前朝机密也有所了解。”宁启将祖父姓名告知黑衣人,询问他是否知晓。
黑衣人听闻名字后,激动不已。
“你祖父就是宇文霞?”黑衣人激动地跪地行礼。
黑衣人名叫王冕,他在年幼之时被人贩买来帝京,后在奴隶市场被宇文霞发现,宇文霞买下了他,在府内也给他安排了饭菜,让他有过短暂的停留,后就在教坊司将他去除贱籍,恢复自由身,后来王冕去了西南,做了赫连阀的情报斥候,很难说这里没有宇文霞的安排。
宁启了解了这些后,问他“你前来赫连阀做情报斥候,是否也是我祖父授意?”
王冕这点倒是否认了,真要什么人都是先祖家父安排好的话,那天下何愁不是自己的?
这样看来纯粹就是因为行善积德,才会有这么多人要报恩。
宁启也感慨了,这世间虽说是大乱之世,可是还是要保持初心,行善心,做好事埃
搞清楚身份后,王冕也暂时不被监视,允许在这船上自由出入。
通过王冕在赫连阀的情报经历,他也说出了很多暗卫不曾查探到的信息,令宁启惊奇的是帝京和豫州发生的大小事情赫连阀均能一清二楚,甚至还能清楚到豫州冷无极受伤的时候玄天玉不是真的,如果精确到这种程度,极有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暗卫被赫连阀的人渗透了许多,才会有如此机密的事情外泄。
宁启听闻后,脸色也渐渐凝重,暗卫的任务还是很重的,要找到这些探子清除干净,不然就像是鞋子中的沙子一样。
宁启问王冕是否对未来有什么想法,王冕自嘲道自己一介小人物,只求去宋祯那里祈祷一个差事就好了。
宁启就将宋今介绍给他,“这是宋祯的叔叔,前阀主凛刀宋今,你且与他说说你的想法”
不一会,宋今就会意了,传信给漕运船工,让漕运船带消息前去帝京。
过了一会,到了用膳时间。
静玄是个吃货,所以吃食此番由他负责。
不得不说酒肉和尚做菜的功力还是一流的,船舱内飘满了肉香。
众人上桌后,正欲动筷,宁启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王冕蹲在地上,双手插在袖中,静静地看着船舱外警戒。
宁启放下筷子,对王冕说道“王冕,上来一起吃”
王冕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不敢相信自己一介散人也可以与他们一起吃,在赫连阀他从来吃的都是别人的残羹冷炙。
静玄与秦缪一开始也不理解,但很快就懂了,也招呼他一起上来吃食。
宁启给身边加了一张凳子,亲自去扶起了王冕,让他入座。
都坐定之后,宁启说道,“我自己是逃亡过得,我知道人为了活下去是很艰难的,大家放心,只要跟我一起做事,我定能许诺给他好的未来,不敢说大富大贵,至少与我一样吃住无忧,在我这里没有尊卑之分,我的愿望是所有跟我一起的人都要有尊严地活在世界上,这便是我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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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被感动道,纷纷当场表态要永远追随宁启做事。
王冕吃下几块江河里打捞上来的鱼肉后,流下了眼泪。
“我小的时候,被卖到帝京,当时饿的前胸贴后背,在宇文霞的府内,我第一次吃到香甜的鱼肉,现在转眼过去我已经快接近不惑之年,原以为人生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在船上吃到宇文霞后人的鱼肉,我实在是,无以报答。这些美好的事情在赫连阀都是官长与贵人吃的,我每次都是吃一些鱼骨头剩菜剩饭,想都不敢想。”
宁启也劝慰他道“我在豫州,见识到了大乱天下只会给百姓带来的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南宫小子就是我在豫州救下来的,不然他当晚就会被叛军屠戮,我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尊严好好活在这世间,我们接下去也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去对抗这世界的黑暗,去反抗一切的不公。”
王冕擦去眼泪,“少主,王冕以后唯你马首是瞻,此去安南镇,我便将我知道的告知大家”
宁启越听越凝重,安南镇的凶险远远比安西镇还要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