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被刀架在脖子上本就瑟瑟发抖了。
听到沈知意的话,更是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沈知意会这么开口,直接吓得身体连发抖都忘记了。
别说徐先生了,这话一出,就挟持徐先生的阴沟鼻僧人都愣了一下,手一抖,刀直接架得离徐先生的脖子更近了。
刀刃接触徐先生的皮肤,徐先生才一个激灵吓醒,想起来继续瑟瑟发抖。
但他这会更慌啊,他怕身后的歹人听了沈知意的话直接杀他,也怕周围的官差相信了沈知意的话,真以为他是个愿意舍身取义的人,直接围上来不顾他的性命捉拿歹人。
却说沈知意的话一出,别说徐先生和挟持人的震惊,就是凉亭周围的人都震惊。
特别是之前同徐先生同来的那些老先生。
除此之外,沈知意还感觉到了一道来自头顶不容忽视的视线。
不过沈知意既然会这般开口,便是已经想好让人不觉得她这般说话突兀的法子:“大家可能对我的话吃惊,但徐先生就是这般大义的人,忘记说了,被挟持之人是我儿枕儿的西席,他经常教导我儿,做人要正义,遇上恶人一定不能低头,为了对付歹徒,就算是取生取义也是可以的。
如今这状况,想来徐先生面对这状况,想的就是舍身取义,所以各位官差大哥,不必犹豫,直接抓人吧,徐先生这会肯定就觉得能牺牲自己一个,抓到一个大恶人,便为自己不白到这世上一场激动。
他便是如此良善大义的一个人。”
徐先生很想开口,说自己不是,但是眼见一双双惊叹他大义的目光,他只觉得心都痛了。
他这要是直接说自己怕死,大家千万小心不要刺激歹人,让歹人要他性命,岂不是直接形象全完,只剩下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了。
但不说……万一挟持的人真的要他的命呢。
他可是看到之前拦截这凶徒僧人的官差有几个被挟持他的人砍伤了的,就是这会放在他脖子上的大刀上,他还能看到降落未落的血珠呢。
显然,这是个杀人如麻的凶徒,说不定一刺激,就要他老命啊。
想到这里,徐先生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但显然,现实就是,他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几乎是沈知意的话落下不久,挟持他的阴沟鼻僧人便直接开口:“既然他这般大义,不怕死,那我就拉他一起陪葬好了,反正我在柳州城杀人也杀的不少了,多杀一个都是赚。”
徐先生听到吓的呼吸都要没了,再忍不住开口:“我,我没那么……”大义,我怕死!
颤抖的话还没说出来。
沈知意已经先一步开口:“徐先生你说什么,你可是想说你无惧一切,只要能帮官府抓住这样的贼人,即便是死在这样的贼人手中,也是死而后已?徐先生,你真的是大义啊。”
徐先生被这话堵的直打哆嗦,激动的完全说不出话。
沈知意则是直接看向挟持人的僧人和官差:“这位和尚,你也听到徐先生的话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让你杀他了,你杀吧,而各位官差大哥,也赶紧一起上,别浪费时间了,就算是为了徐先生的牺牲,也要让他死得其所,而不会浪费生命。”
官差也很有意思,听到了沈知意的话,其中一个看着带头的人,看了她这个方向一会,竟配合沈知意一般开口:“若是如此,那便真是大善了,这个僧人,可是最近柳州城连续犯下杀人案子,闹得柳州城人心惶惶,却一直没能抓住的贼人。
我们为抓此人,也折了不少人,这会正好借此拿下。”
沈知意听到这话,有点讶异,甚至忍不住看了一眼官差,毕竟也没想到官差会这样配合的开口。
就是这官差有些奇怪,目光似乎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她看过去的时候低下头,仿佛她之前这感觉是错觉。
不过听到这官差提及这贼人身份,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
毕竟是这个贼人的话,显然是比任何贼人都凶狠的凶徒啊。
因为柳州城内因此已经发生四起大案了。
徐先生直接吓的裤子都湿了。
眼看着官差真的往前两步,整个人终于激动的再顾不得脸皮,也顾不得别人会如何想他,直接大喊:“我怕死,我怕死啊,饶了我吧,不要过来呀!”
阴沟鼻僧人也被突然的大喊吓一跳,整个人愣了一下。
离的近的一个差人飞刀直接趁机将鹰沟鼻僧人武器卸了,将人拿下。
就是如此,这一场捉拿贼人的事情,也伤了四五个人。
而徐先生完全被吓懵了,就连僧人被抓了,都没反应过来,还害怕的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直到官差说人已经抓了,不用这么怕了,徐先生才反应过来状况,只是如此一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忍不住怨气冲天的看向沈知意:“沈夫人,你为什么要害我!”
沈知意有些可惜贼人没要了徐先生性命,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开口:“徐先生为何这般开口?我说的那些不是你平日教导枕儿的吗,而且我刚才说这些也是为了让歹人觉得挟持你没用,觉得你不重要,借此救您啊。”
“这不是就叫徐先生安然无恙了吗?”沈知意说话间一顿:“难道徐先生觉得我这般为了救你开口错了?”
徐先生只觉得哪里不对,偏偏又说不上来,整个人简直要崩溃。
最关键是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刺激的他要崩溃。
倒是沈知意说完这话,便听到背后传来不轻不重的笑声,还是那种从胸腔透过来的笑声。
沈知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叫人救下后,这会竟然还处于人的怀中,不曾离开,且之前做那么多事情,都在陌生人怀中。
整个人绷紧,下意识便挣扎出去。
就在这时,头顶响起询问声:“沈夫人,可有伤着?”
沈知意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抬头,就无比讶异。
没想到这么有缘,竟又看到了娄卿召。
而娄卿召此刻和过去见到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这会清冷的眼睛垂着,竟看不出其中的神色。
关键是之前明明听到对方的笑声,而这会对方的神情却意外的紧绷。